93.少女的征途
话一旦说出口便如同泼出去的水，一去不返收不回，所以决定也相当谨慎。
而这一次，战神身边多了一位妙龄少女。少女的面庞冷清，虽是个生面孔，但气质坚韧，站姿挺拔，一头秀发高高束起，没有发簪首饰，一身素衣简单干净，清爽绝佳。颇有巾帼不让须眉之意。
看守南天门的天兵带着少女去见战神的路上，彼此都心有灵犀的想到了一块儿。万年来，战神的居所从未接待过任何女子，每一个前来为战神献殷勤的仙子，最后甚至连战神的面都未曾见到，便被遣送了出来。天兵早就习以为常，想必这次也不会例外。
少女气度不凡，每走一步都稳如泰山，这多少令天兵们的内心有些发毛。
“我说姑娘，劝你还是回去吧。我们战神的秉性九重天没有不知道的，待会儿姑娘被赶出来，面子多挂不住。”身侧的一个天兵忍不住劝到。他心想，这么一个英姿飒爽的姑娘，若是能担任天兵一定不得了。
“就是就是，姑娘可要谨慎而行啊。”另一个天兵也跟着附和。
少女却并未回答，只是礼貌的笑了笑。
见姑娘是铁了心的要撞南墙，天兵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片刻后，几人在一座青白色的宫殿前停下，上方有几阶台阶，天兵嘱咐少女在此等候，便上去回禀了。
荼蘼站在玄武宫外，从这一刻开始，她将侍奉她从心的赤诚，毫无保留地献给这玄武之天的主人。不论自己的结局如何，更无关情爱，这只是她的一份，唯一的从心选择。
不到片刻，方才去回禀的天兵出来了，很显然，他一脸诧异。
荼蘼的嘴角勾起一个明媚的弧度。天兵狐疑地盯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语气夹杂着些惊讶，说：“姑娘，战神有请。”
“有劳了。”荼蘼点了点头，踏上台阶。
转身之际，她听到身后的天兵们在小声议论：“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们瞧瞧，咱们这玄武之天何时有这样的事？”
“那姑娘莫非来历不浅呢！”
“又或者，我们战神开始开荤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荼蘼的面颊倏地飞起一片红晕。天兵们的声音渐渐远去，荼蘼的心犹如小鹿乱撞一般，这无处安放的感情，还真是扰人心弦啊。
她摇了摇头，又拍了拍自己的脸。她想，自己是来转达重要的事，可千万不能容小女子的心思搅乱了方寸啊。
棽御听见殿外的动静，想开门看看，这一推门，眼前人一个不稳，向后仰去。他眼疾手快，抓住少女的手臂，没怎么用力，却如抓了一手棉花一般，少女柔软的身子一下撞上了自己的胸膛。
“好疼……”荼蘼的鼻尖传来一阵刺痛，加上她身子本就轻软，坚硬的胸膛更是令她犹如撞在了一面石壁上。
她连忙退后，捂着鼻子抬头去看，视线猝不及防与那一双深邃的鹰眼对上，荼蘼心一惊，也忘了疼痛感。她手忙脚乱地跪了下来：“见过神尊，荼蘼……荼蘼不是有意的！”
“无碍，起来吧。”
棽御只觉得少女的身子实在单薄，明明这么弱柳扶风，却蕴含着如此坚韧的力量，好在终于悬崖勒马，是个好苗子。
盯着她的面庞，也不知少女是不是紧张了，那吹弹可破的肌肤白里透红，这又让棽御想起了方才的肢体接触。
那轻软的触感，仿佛一块豆腐。
顿了顿，他补充道：“别站着了，进来说话。”
“是。”
小小的插曲，令此刻的荼蘼心中既慌乱，又夹杂着一股莫名的甜蜜。她知道自己对战神的感情不可能收回，平日里尽可能的压制，但没想到只是他的一个动作，亦可以令自己贪恋，这种欢喜，已经几千年没有过了。
跟着眼前的人，荼蘼低着头，拼命掩饰自己的变化。
能踏进这玄武宫的主宫，也就是战神的寝宫，万年来可从未有过。如今荼蘼不仅踏入了，还一度睡在了战神的床榻上，传出去，这是何等的殊荣，何等的例外。
素闻战神不近女色，冷若冰霜，是整个九重天都知道的事。而如今外面的侍使瞪大了眼睛，个个心中惊叹无比，私下交头接耳，这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
当然了，因为荼蘼是个生面孔，外人永远不会知道荼蘼的身份。
春来日头暖，战神的寝宫四面嵌着方窗，丝丝缕缕的暖光照进来，为这冷色调的建筑添了一丝柔和，也使战神看起来不那么拒人千里之外。
上次荼蘼昏迷着，这次她很清醒，于是保持着距离，停了下来，不敢再上前。
棽御察觉身后没了动静，他也停了下来，转身，见少女毕恭毕敬站立着，头却垂着，有些好笑。
连棽御自己都不曾察觉，他一丝不苟的面色出现了一丝笑意，道：“本座又不会吃人。把头抬起来，从前你不是很要强吗？”
荼蘼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听到战神这样说，她咬了咬牙，缓慢抬起了头。那人背光面对自己，一定是因为暖阳的缘故，他的表情有些许的柔和，令荼蘼晃了神。
“说吧，有何事？”
她想起自己是来告之大事的，荼蘼强若镇静，道：“一方面感谢尊上为荼蘼图谋划策，荼蘼已经做到了，另一方面……”说到这里，荼蘼顿了顿，浓而密的睫毛扇了两下，脑海里闪过白衣女子温婉柔和的脸。
随即她睁着真挚诚恳的双眸，说：“尊上，近日天后娘娘命我私下煽动上神们推翻政策，另外……长公主也非天帝所出，而是天后与母族人所生。与魔尊结盟，复活月神之时命我放出混沌，帮助魔尊掳走琼瑜郡主，更想独揽大权！”
藏了多年的秘密，天后的野心与欲望，终于……终于说出去了！
这一刻，纵使有一天会被千刀万剐，荼蘼也在所不辞了。她那一双澄亮的眸子，如一潭清澈的溪水，净而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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