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故人”
年真躺在鸟背上昏昏欲睡。
耳边习以为常的风声渐渐消失，宁昭停在了一片空旷的麦田。
“到了吗？”年真揉了揉眼睛。
他把自己变成人形：“没有，你们人类一天不是要吃三餐吗？现在是中午了，我就先在玄月停一下，你去吃点东西。”
“我不能完全变成人，就在这等你。玄月顶尖的元素使很多，你自己多加小心，如果有什么事就吹这个哨子。”
年真接过哨子，朝他点点头。
如果走水路，从八勒到百采要花差不多二十天，白山压根不了解人类的交通是怎样的，几乎什么也没准备就直接让她出发了，还好年真早在永趋就将身上的货币兑换成玄月和百采的。
她随便选了个地方吃完东西，顺带买些食物备着，这才往宁昭的方向走去。
宁昭等她的时候就站在田野中间一动不动，假装自己是一个稻草人。
看见年真，他才朝年真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住了。
“怎么了？”年真不解地问。
“你怎么一点警戒心都没有。”
宁昭张开两只翅膀，从她头顶飞跃过去，稳稳地落在她身后，同时大手一挥，挡开朝着他们袭击的狐火。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身材曼妙，面容妖艳的女子现了身形，轻盈地跳上身后的茅草屋屋顶。
“小妹妹，你不知道姐姐找了你多久，都怪我那愚蠢的手下有眼无珠，居然把神农鼎当成了垃圾，这才放你逍遥了这么多日子。”
宁昭皱紧了眉毛，问年真：“你们认识？”
年真也有些奇怪，“不认识。”
她轻轻一笑，手里的扇子掩住樱桃小嘴。四面八方涌出许多还没有完全变为人形的狐妖将他们团团围住，原本空旷的麦田顿时显得拥挤不堪。
年真无奈地扶额：“我好像……记起来了。”这应该是之前她在玄月国的时候抢过神农鼎的灰白色小狐狸的朋友，没想到它居然有组织，这个组织这段时间还一直在找她。
“你若是识相，就乖乖将神农鼎交出来，不然的话……可别怪我们欺负人哦。”
宁昭冷笑一声，灰色的眼睛里溢满了不屑。
“不过是一只靠着别人提携才刚刚修得人形的狐狸精，想要神农鼎，还是让你家主人来吧。”
狐妖的笑意陡然消退，她白了一张脸，冷冷地下令：“多管闲事，给我杀了他们！”
周围的小妖一拥而上，宁昭双翅一张，灰色的羽毛像雨点一样落下，打倒了一大片小妖，年真站在他身后施法，脑袋大的火球击中那些试图靠近的妖。
站在屋顶上的女子冷哼一声，张开九只尾巴，一团团绿色的狐火从她的尾巴处发射出来，像流星一般直冲年真而去。
“躲开！”宁昭朝她大吼一声，两人朝左右闪身，狐火点燃了稻草，麦田顿时燃起了熊熊大火。田地里全是小妖的尸体和属于妖怪的紫色血液，它们一起被点燃，混合着燃烧的麦子，发出奇怪的烧焦味。年真连忙发动水魔法，将大火浇灭
“这个交给我，你解决后面那个。”
后面还有一个？年真惊讶地回头，看见一个带着斗笠的独臂少年，他背后一只黄色的狐狸尾巴表明了他的立场。
“好吧。”
年真会使用所有元素魔法，而元素魔法相生相克，只要双方实力没有相差太大，她就能占上风。
然而这只妖怪并不使用魔法。
他仅剩的右手长出尖尖的利爪，身形一闪便来到她跟前，朝她的脖子抓来。
竟然是她最不擅长应付的近战型！
年真后退一步，招出一道土墙挡住他的爪子，土墙顿时被切成四份。
这一下要是落在她身上……年真不敢想。
她也没有多少思考的时间，少年攻势迅猛，招招致命，年真的攻击全被他一一躲开。
真难缠啊。
年真掏出了她在玄月国买的匕首，挡住他袭来的爪子。“当”的一声响，巨大的冲击震得她虎口发麻，差点抓不稳，刀身也在发颤。
不能再滥用法力了，得想办法找到他的破绽。
刀爪相触的一瞬间，少年手腕一转，指甲切断她的手背，仿佛切断空气一样顺滑。
然而指甲上干干净净，没有沾上一滴血液，年真毫发无伤地站在他对面。
少年愣住了，白色的流沙在空气中一点一点凝聚，修补她裂成几节的手。
这场面怎么看怎么惊悚，然而年真浑然不觉，她得意的一笑，接下来整个身体都变成白沙散落在空气中，让少年分辨不出她的位置。
他只有右手，年真就不断朝他左边进攻，少年显然有些招架不住了。
当她再一次在他左边凝聚，少年预料到了一般猛地挥爪，却依旧挥了个空。
年真也预料到了他的反击，一缕缕白沙飞过他两侧，在他背后凝聚。从地里钻出来的藤曼就在少年一心想要逮住年真的时候悄悄缠住了他全身，时机一到便猛地收紧，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年真站在他身后轻而易举地割断了他的脖子。
紫色的血液喷涌而出，少年的身体倒了下去。藤蔓消失，年真别开脸，有点反胃。
这还是她第一次杀人。
她轻叹一声，在心里默念着对不起。宁昭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年真！后面！”
她回头一看，两团狐火正对着她的脸砸过来！距离太近，根本来不及躲开！
宁昭不知何时挡在了她前面，张开双手，下一刻身形变得庞大无比。
他变回了妖兽的样子猛地振翅，剧烈的风凭空而起，狐火被吹了回去，地上的灰烬也被吹向了天空，茅草屋全被掀翻了屋顶。那只狐妖头头趁着这个机会变回原形向人类的集市逃蹿过去。
宁昭再次振翅起飞，这次没有用之前那样摧毁一切的力量。而是低低地向着逃跑的狐狸直冲而去，在她惊恐的眼神中将她一把拎起，然后直冲云霄，飞到高空之中放手。再朝着年真飞过来，在离她还有一段距离时变回人形，从空中慢悠悠地落下来。
“走吧，耽搁不少时间了。”
伴随着狐狸“啊——”的惊呼声，宁昭风轻云淡地说出这句台词，“嘭”的一声巨响，惨叫声戛然而止，原本娇俏的小狐狸变作了地上的一滩肉泥，宁昭都懒得看一眼，变成大鸟催她上车。
年真惊呆了：“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能变成人呢？”
“我杀孽太多，不能完全变成人类的模样。你快点上来吧。”
年真连忙跳上去，二人沉默着飞上高空。
安静地飞行了一段时间，宁昭突然发问：“老大告诉过你吗？”
年真有些不解：“告诉我什么？”
宁昭：“我讨厌人类。”
“……”
“不过你放心，宫越大人既然愿意把神力赐予你，那就说明你和别的人类不一样。”
“……”
再次安静地飞行了一段时间，年真发问了：“你为什么讨厌人类？”
“他们杀了我的家人。”
“这……”年真试图为自己辩解，“也不能说明所有人类都是坏人吧。”
“宫越大人会消失，也是因为你们人类。难道老大没和你说过吗？”
年真懵圈了，白山好像隐瞒了很多事没跟她说。
“他原来知道神明消失的原因吗？”
“不知道，但和你们肯定脱不了干系。”
“不用怀疑，是宫越大人临走的时候告诉我们的。”
“他说什么了？”
“无可奉告，老大不告诉你，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年真有些不满，能有什么原因，不就是把她当小孩子看吗？
飞过了啸易山，就是百采的地界了。
宁昭照例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停下。
终于到站啦！年真伸了个懒腰，激动的往城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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