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公园
说是关禁闭，可他们过的比平日里还要清闲，既免了每日晨练，又不用和旁人打交道练功。刘修竹拿了两片树叶，略施小计，树叶就蹭蹭蹭自己开始抄门规了。
刘修竹闲来无事，又没人能给他发牢骚，只能瞎逗着夏兰亭玩。
夏兰亭垂着眼，一言不发。
香炉里不知熏着什么香料，气味飘得满屋子，不是很好闻。
刘修竹整张脸埋在他跟前，连脸上的眼睫毛都历历可数，兴许是折腾够了，或是自己单方面娱乐乏了，他竟也安静了下来。
这让夏兰亭感觉有点闷，他不太喜欢刘修竹突然安静的样子，像是那风一样，吹的时候很烦，但停了就又不凉了。
“这熏香是什么？”夏兰亭停下笔问。
刘修竹的声音懒洋洋的，像是犯了困:“不知道，你喜欢么，等过了这些时日我可以帮你问问。”
夏兰亭摇摇头，诚实地回答:“不，我不喜欢。”
刘修竹轻笑了一声，慢吞吞地起来，走到香炉面前，熄灭了它，然后饶有兴趣地看了半天，他可能是真的有点困了，有几分勉强打起精神的感觉。
“我还真没见过有你不喜欢的香料。”刘修竹说。
这倒是真的，夏兰亭对香料的喜爱到了什么都行的地步，只要是香料，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好闻，起初刚来的时候不好意思说，天天跑去零花长老那，掌门还以为他是喜欢零花长老，没想到最后是喜欢她那的香料。
“这香味道怪怪的，不是很好闻。”夏兰亭摇摇头。
刘修竹对这东西一向不感兴趣，也不愿多聊，他打了个哈欠，又换成嬉皮笑脸的模样，有些欠揍:“师弟，我困了，让我倚着睡会儿？”
看着他为难的模样，刘修竹衣袖一摆，抚上他的头:“怎么，又不是没倚过，今儿不乐意了？”
夏兰亭终于有了反应。
他指了指自己手下的门规:“我还得抄门规，你那树叶的字和你自己的不一样。”
刘修竹嗤了一声:“师傅又不真的检查。”
这是实话，掌门向来护短，这次惩罚也不严重，不去少年英雄会不算什么损失，就是博个名声而已。刘修竹还不缺这个名声，夏兰亭本就不打算去，他挺想籍籍无名，就一辈子和刘修竹打打闹闹，下山除个妖就好。
“行，你倚着睡吧。”夏兰亭说。
刘修竹笑了笑，就如曾经很多次一样，过去头抵着他的肩，温热的温度传过来，却不燥热，屋里的熏香味跑了个差不多，外面种了很多花草，花草香跑进屋里，有点清爽的甘甜。刘修竹闭上眼睛，慢慢睡着了。
直到徐许喊“卡”的那一刻苏梓凉也不像动，他是真的有些困了，也许是昨天睡得有点晚，也许是今天天气很适合睡觉，也许是池飞羽的肩很舒服。苏梓凉就是不想动，一点也不想。
直到池飞羽动了动自己的肩，他嘴唇动了动，然后就自暴自弃了，脸上非常没有耐心，但也没做出任何动作，像是等着苏梓凉自己起来。
“抱歉，刚才有点困。”苏梓凉整了整自己厚重的头发，他拍的古装戏很多，整假发的经验也挺足，没过一会儿就整好了。
池飞羽想了想，招呼刘莹莹让她去拿点薄荷糖。
“你还带薄荷糖了啊。”苏梓凉笑着问。
池飞羽的噪音闷闷的，却又有点难得的温柔:“怕困。”
苏梓凉接过刘莹莹递的薄荷糖，道了声谢，吃下后果然感觉神清气爽了很多。
下一场的道具有些繁杂，这戏开拍的太匆忙，还没制作好，导演就干脆放了他们一天假。
“一起吃顿饭么？”苏梓凉难得休息，还一点安排的都没有，绞尽脑汁也只能给池飞羽发了这么一条信息。
过了好一会池飞羽才回了:现在上午9点。
苏梓凉被自己蠢笑了，上午9点，一个早饭也不对午饭也不是的时间。
“附近有个公园，有时间一起转转吗？”
这次回复地很快，也很简洁:嗯。
苏梓凉精致地打扮了一下自己，穿了个驼色大衣，戴上一个帽子和必不可少的白色耳机，仔细审视自己的美貌后，又捋顺头发后才出门了。
在这个天气逛公园明显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树叶掉了个差不多，花也零零落落凋谢完了，整个公园都秃秃的。
苏梓凉的身影很高，他站着等池飞羽，背影看着有点可怜。
不应该约他来这的，苏梓凉有些懊悔。
一个细瘦的身影出现了，池飞羽今天没穿他那骚的一批的黑色全装，反观穿了件难以驾驭的蓝白外套，还裹上了厚厚的围巾，裹得十分随意，像是随时都可能掉下来一样，他还拿了一把伞。
“这天只可能是下雪了，不会下雨。”苏梓凉说。
池飞羽抖了抖伞，不在意地回答:“就是想拿着。”说完，他就开始后悔了。他平日里净做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因此被人安上个神经病的帽子，很多时候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了，一切都是从心所欲，也不管自己需不需要。
苏梓凉审视了他一下，最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说:“万一一会儿下冰雹呢。”
池飞羽:“……”
冰雹要是下也没有现在下，这秃秃的公园让苏梓凉真不知道能带他去哪，这一时又成了一个社死的问题。
没想到的是话题竟是池飞羽先找的:“你之前来过这儿么？”
苏梓凉摇摇头:“没有，我虽从小在上海长大，却没去过上海的很多地方，包括这。”
“你不喜欢旅游？”
“挺喜欢的。”苏梓凉说，“可就是懒，每次都计划都吹了，就想躺在家里舒舒服服的，懒得动。”
风呼呼地吹了过来，让原本残败的大树又落了好多叶子。
“黎暝给我打了个电话。”池飞羽说，“不光是《狼人侦探所》，斐济公司的所有项目都暂时停止了，出了个挺大的事故，江潇那边都快忙翻天了。”
苏梓凉心里一紧:“那会不会……”
没等他说完，池飞羽就紧跟着说:“不会，这次斐济只是被波及到了一点，不会出太大的岔子。等我们拍完戏就差不多能复工了。”
想到上次池飞羽和黎暝在南中的表现，池飞羽歪了歪头，身子往他那边移了一点，感受到了点儿花草香:“你和黎暝认识？”
“算是有过一面之缘。”池飞羽说，“我们学校离得挺近，他还挺有名气的。”
苏梓凉点头。
“你在听什么音乐？”池飞羽看着他的耳机一直晃来晃去，心里有点痒。
苏梓凉摘下一只耳机，戴到了池飞羽的耳朵上，里面是轻轻的纯音乐，声音很小，但很治愈，像是轻柔的落雨声。
“思锦是学这个的，我本来就是戴个装饰，她就非得让我听她做的这些歌。”苏梓凉笑着说。
“挺好听的。”池飞羽点评道。
上午九点，人烟稀少，风却不合时宜地越刮越大，好不容易休息的日子还被他们碰上了个坏天气，苏梓凉怕池飞羽冻着，即便是他自己穿的还不如池飞羽厚。
“你冷吗？”
这好像就是句废话，池飞羽倒是没有不耐烦，今天他的心情好像格外的好。
“不冷，你冷？”
苏梓凉诚实地点点头:“我有点怕冷。”
像是早会料到如此一般，池飞羽摘下围脖，打开后有件大衣那么长，但是不太厚，他又重新裹
了起来，丢给苏梓凉，示意他套上。
苏梓凉没有接:“别冻着自己。”
“我不冷。”像是怕他不信，池飞羽又说，“我之前没戴过围脖。”
之前没戴过，这次专门给你戴的，怕你冷，怕你生病。
苏梓凉被这幸福砸晕了，也忘了还有两个人回去暖和着的选项，开开心心地接了。
之前池飞羽就没好好戴，但至少沾染了他的温度。苏梓凉戴上后发现草木香越来越明显了，像是混合着海棠薄荷的桃花香。
“好香，喷香水了？”
池飞羽看了他一眼，点头应答:“嗯，随手翻出来的。”
和刘修竹一样，苏梓凉也不太对香水过敏，但他似乎格外喜欢这个味道，忍不住弯了嘴唇:“什么牌子的？”
“不知道，回去我看看吧。”池飞羽回答的漫不经心，但苏梓凉却看出他好像有点开心，他好像整个过程都特别喜悦。
两个人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念了很久，“啪啪啪”，几粒碎冰砸了下来。
还真下冰雹了？
他们向前看去，是几个小孩在扔冰块玩，这还真是挺清奇的。
被砸了一头的池飞羽终于有点不高兴了，他捡起那还没融化的碎冰，控制好力度，也朝那小孩砸去。
正玩的愉快的小孩们突然被砸了一身有点暴躁，审视了四周，看见他们从那站着，池飞羽手上还有没清理的作案工具，立刻就找上门去了。
“是你砸的我们？”一个小孩问。
“是。”池飞羽没想摆脱责任，诚实地说。
小孩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一看就是在家里宠着的小宝贝，说话语气拽拽的，声音却很奶:“为什么砸我们。”
“讲点道理，是你们先砸我们的。”苏梓凉本来没想计较这个的，只是看池飞羽有点幼稚得可爱了，就也成了一副大顽童的姿态。
出乎意料的是小孩倒是没拿年纪小说事，只是脸有些红了，说话也磕磕绊绊的:“我……没看见。”
苏梓凉俯下身说:“没事，哥哥不跟你见识。”
“你们好眼熟啊。”旁边的一个小男孩皱眉思考，“我好像见过在电视上见过你们。”
他这么一说，其它几个小孩也纷纷响应。一个小孩指着池飞羽说:“警察叔叔。”
他说的应该是《破晓》。
池飞羽的表情冷冷的，再加上那六个耳钉看着有些凶，不怎么讨小孩子喜欢，但加上警察这个身份，就变得酷多了。
此话一出，小孩们立刻叽叽喳喳地围在池飞羽身边。
池飞羽对待小孩子耐心不是太大，他皱了皱眉:“想和我去警局坐坐？”
这个表情在剧中都代表他要抓人了，小孩子们立刻吓得一哄而散。
“还挺威风，警察叔叔。”苏梓凉在一边挑陷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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