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棒槌锤棒槌

顾轩在路人的指指点点下，心境澄明，完全没拿那些人放在眼里，他自顾自抬头欣赏眼前的建筑。
  危乎高哉，古典的建筑风，雕梁画栋，金漆户牖，阙凌飞檐，每一层都有几扇大窗，日光洒下，映照间，熠熠生辉。
  浮光掠影间，也能依稀感受到一种古朴自然。
  青莲有诗云：
  天上白玉京，十二层五楼。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顾轩摇摇头，暗叹可惜。
  彼方世界，无仙而有诗仙。
  此方世界，有仙而无诗仙。
  若是李青莲也能来此，与酒仙剑仙同游，天下江湖，当浮一大白。
  顾轩短暂失神，又很快醒觉。
  他似有所感，那是一种朦朦胧胧，若有若无的感悟。
  他不禁放声吟咏：
  回首孑孓谩嗟吁，如今问道百寒风。
  他日登临绝巅际，何当高歌笑莫狂。
  路人不解其意，皆言装模作样，只能作个四不像的打油诗。
  却也有人猜测：「『如今问道百寒风』好大的口气，竟如此挑衅三位城主。」
  而远处的华锦一听到顾轩吟咏，若有所思，不经意间，竟有明珠落下。
  旁边有声音传来：「怎么这小子看起来下一刻就会飞走啊，真是奇怪。」
  登天阁中，顾轩提一棒槌面对一年轻人，这人与其相若年纪。
  「兄弟，你要闯阁？」
  「没错，开始吧。」
  「那你就要小心了。」
  这弟子也听到了刚才顾轩的话，心想该好好教训教训如此狂妄之人，但却不可重伤他，毕竟雪月城剑心冢是守望相助的友军。
  只是他未能料到，还没等他放水留情，就被一道棒槌敲晕了，头上很快就起了个大包。
  昏迷之际，他毛骨悚然：「我居然不是他一合之敌，看来今日或许有人能登临十层之上了。」
  顾轩步伐轻盈，如风飘絮，仿佛踩踏云端，干青云而直上，直逼第十层之上。
  此时洱海边的一苑小筑里，有猎猎风声响过。
  「师父师父，你刚才听到了吗？是他，是他，就是他，他闯阁来了。」
  落明轩远远就听到顾轩的声音，大喜过望，风风火火赶来报信。
  「来得倒也快，正好去见识见识。」
  落霞仙子美眸抬起，身形忽如春风吹去，倩影瞬间消失。
  苍山之巅，有一草庐，从这里俯视而下，宏伟雄丽的雪月城却只如一张小小的棋盘。
  草庐外，有美人睁眼，顷刻之间，天地黯然失色。
  「剑心冢，外公什么时候收了这么个关门弟子，要不要去看看呢？」
  ……
  「这位兄弟……」
  「咚！」
  「诶，这位大哥轻……」
  「咚！」
  「这位哥哥，我上有……」
  「咚！」
  ……
  顾轩一把破锤，连捶十层，手法单调，就仅是一锤将人抡晕，然后人皆肿上一个大包，而如今已到了十一层。
  登天阁前五层，是刚入门不到一年的弟子，六到十层都是入门一年以上的弟子，十一层到十四层都是入门三年以上的弟子，十五层是守阁长老。
  至于第十六层，雪月城也有数十个强于守阁长老的高手轮流坐镇。
  不过，十六层一般也就自在地境巅峰的水准，顶了天最多是九霄境，那还差顾轩两个境界呢。
  顾轩一路高歌猛进，如入无人之境。
  此时，他真想大闹一场，然后吼一声：天不生我顾锤王，锤道万古如长夜。
  第十二层，一个提枪的黑衣少女拦住了去路，她的眼眸异于常人，是两种不一样的颜色。
  少女无声打量着顾轩，心道怎会有如此英俊洒脱之人，可是不出几个呼吸，她回神过来，此人如此作为，真是小觑我雪月城，绝不能输了气势。
  于是她打破沉默，开口道：「你就是剑心冢李老前辈座下门徒顾轩？」
  「正是区区不才。」
  「区区不才？难怪你不带名刺前来拜访，偏要闯阁。」
  「纯粹是技痒难耐，想与各位切磋一番。」
  「提个棒槌你就敢来登天阁，你也太小瞧我雪月城了，看本小姐来给你点教训，接招吧。」
  随后，她提枪便上。
  枪乃长兵，又是百兵之王，一枪既出，寒芒先到。
  顾轩闪电挪移，不想撄其锋芒。
  少女先手一击，没有取得想象中的结果，随即又是一击烽火燎原。
  那杆长枪横扫而过，朝着顾轩下盘一划，枪头擦向阁楼地面，带出半圆枪痕。
  顾轩身影跃起，不断化解追击。
  以棒槌对抗，无疑是要落下风的，但他依旧不慌不忙，施展出灵动的身法，脚下步步生风。
  「你难道只会躲吗？」
  女子说罢，寒枪一震，枪身呼啸，如鹰隼清唳。
  那枪呈乌金色，挥动之间，寒风凛凛，一刺而出，枪尖缩成一点，不可逼视。
  「你怎么不说话？」
  「我是在想，我的棒槌该用什么方式将你敲晕而不让你也肿个包，毕竟，你是枪仙女儿，传出去不太好。」顾轩轻飘飘站在那枪尖上。

  「你——」
  被道破身份的司空千落气急败坏，这人长得虽然俊美无双，却真是令人讨厌。
  熟悉她为人的，这时候或许也懂了，顾轩现在可是犯了两个忌讳，一是说枪仙女儿，她最不喜的就是托名枪仙，二是竟然大放厥词要将她敲晕，还是用的棒槌。
  「可恶，我一定要打的你满地找牙，最后向本小姐求饶。」
  她双手紧握枪尾，一带一收，劲力一扭，枪杆弯出半弧，枪头像是长鞭鞭头一般甩了出去。
  此招速度极快，金刚境都少有人敢接，不得不退避连连。
  可是顾轩仍然一副懒洋洋模样，只见他仿佛未卜先知一样，在他身前的棒槌已经直立等待，而司空千落的枪头像是故意打向那棒槌似的。
  砰的一声，那重若千钧的枪威被瞬间反挡，司空千落手掌麻痹，不自然地抖了抖。
  「好了，你不是我的对手，给你出了这么多招的机会是时候晕过去了。」
  「本小姐只是还没用出全力，你敢小瞧我，那就让你看看我司空千落的本事。」
  她喝一声，然后便道：「吃我一枪百鸟朝凤。」
  只见那乌金枪枪出如龙，寒光银芒如繁星乍闪，回枪又如急如迅雷，顾轩上中下三路被封，不断翻腾却步。
  而就在这一刻，顾轩竟还有心思朝外面的天空望去，此时已是晌午，秋日的天空有萧瑟微风拂过。
  眼见时间差不多了，顾轩收起玩闹的情绪，棒槌不断挥下。
  那动作就像是村中农妇在江边捣衣，用木棒不断捶打衣裳。
  司空千落的百鸟朝凤虽然暂时封住了顾轩的中门，但依旧不能奈他如何。
  于是，紧接着又是一招翻云覆雨，枪势绵延不绝，再瞬接一招燎原百里，枪影纷纷，她不断挥舞，阁楼里顷刻间木屑横飞。
  不过即使大小姐使出了浑身解数，最后也无济于事，毕竟一个才金刚凡境，一个是逍遥天境的大逍遥，差了何止一座大山。
  顾轩再硬接了几招后，道一句「闹剧结束」，于是锤落如捣蒜，一步一步将那枪仙之女打得飞落在墙边，晕了过去。
  不过好在没有什么伤势，不然就是磕破点皮，那差了一点的三城主，枪仙司空长风不得和自己拼了老命，他可是宠女狂魔一个呀，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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