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会亲
梁妧自失重中醒来,并没有像二月里昏睡三日的惊梦那般慌乱,有种尘埃落定、回顾前尘的淡然和平静。
没有睁眼,也能感觉到身边熟悉的人、温凉的气息,前夜的玩笑话——“上辈子”,让她了悟一切。
从遇见萧钰那天开始,一切的疑问都有了解释,所有的戒心,也都随之烟消云散。
带着满足和释然,她低叹一声,缓缓睁眼,对上的是一双清醒、怡静的凤眼。
“醒了?”
萧钰一夜未睡,就这么抱着她,静静看到天亮。
听到她这声叹气,挑起长眉笑了,“是嫌为夫喂得不够饱么,一醒就有怨气。”
这么一句,立时提醒了梁妧,先就是腰腿间的酸软,胀痛难忍,这才发现,两人紧拥的姿势……跟昨夜在榻上那场结束后,几乎一模一样。
她的一条腿还跨在他腰上,这会儿忙往回收,却僵得一时动不得,疼得“哎哟”一声。
还是萧钰好心帮了她一把,才把人从身上解下来。
昨夜令人面红耳赤的一幕幕,走马灯一样在脑海转过,每个场景都让她燥热难奈。
萧钰撑起手臂,压着她仰躺过来,勾唇露出个魅惑迷人的笑,“还想来?”
梁妧拿手撑住他肩头,急急说教,“嫂嫂说,新婚夜女子怯弱,不宜梅开二……”
她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昨儿晚上可不就已经二度了,她没得早上还提这茬,不是找死嘛。
“夫君,我真的……不行了,待会儿还得给娘娘敬茶呢,夫君……”
萧钰不知新婚夜还有这规矩,报以赧然摸了下鼻子,咧嘴笑得有些尴尬,又从她身上翻下去,咕哝一句:
“逗你玩儿呢……”
觉得他挺算怜惜人的了,后来抱着她这么几个时辰,可一点歪心思都没动。
就是……前些日子被她那些补汤闹得。
他重又躺好,把她脖子下的胳膊也收回来,屈着两臂枕在脑后,微微阖眼,一副很正人君子的模样。
梁妧动了动,腰疼得直咬牙,撑了两下没起得来,手一软跌在他胸口,顺势趴着,瞧了瞧他的脸色。
“夫君,你可有觉得不适?”
摸摸他脸颈处,倒还是温温的,手顺着腰塞进背后,摸了下脊柱上的温玉,好像都挺正常,手刚往回撤,被他压住了动弹不得,讷讷抬头望去。
那双丹凤眼半睁半阖,眯着的眸光带上危险的意味。
“咱不必理会那些说教,你就说,还要不要吧?”
“就不、不要了吧……”
梁妧赶忙摇头,拿出一脸正色,“夫君,你病体未愈,还是要多注意保养。”
她是这么想的,正式圆房后,夫妻事上她自然要尽力配合他的需求,但凡事都不能过,尤其他这个寒毒,棘手成这样。
难不成……以后每回行房,他都得在脊柱上温玉?
她迟疑道:“回头你再问问左先生,昨日这样……到底有碍无碍?”
萧钰心头已基本有数,不过为保险,自然还是要让左迁拆了温玉查看一番,这会儿也不多说,嗯了声。
“那就问问。”
梁妧又抽了下被他压着的手,“那夫君、咱们起吧。”
他再不起,手该麻了。
趁他动了动腰,她立刻收回手,萧钰在她颊上吻了吻,先一步离榻。
翻身的利落劲儿,看得梁妧眼红,自己撑了两下,勉强坐起,见他已拿了衣裳在穿,忙道:
“夫君,妾身替你更衣。”
萧钰转回身来,轻佻挑起她的下颌,“难道本王不会?”
能耐不过一息,拇指探上唇辫揉了揉,“待会儿给我梳头。”
他散着发穿好中衣,外袍搭在肩上往净室去,半路顺便开了房门。
念秋和知夏早已候在外面,另有捧盂持巾的小丫头,立在外间静等。
念秋瞥一眼凌乱不堪的喜床,脸上升了红潮,去榻尾拿了装着落红喜帕的匣子,朝梁妧眼神示意一下,先出去递给外面的岚姑。
知夏见她一走,凑上前扶住梁妧,“姑娘,昨儿夜里……怎么样?”
那模样分明是一脸兴奋,梁妧臊得脸通红,顾不上拽胸前的褥子,伸手去揪她耳朵,“臭丫头……”
春光乍泄,白羊儿一样的娇躯尽是红痕,腰上还有块青紫,背上腿上,到处都是印子。
“哎哟……”
知夏慌了手脚,先拿褥子给她捂上,惊魂未定,“姑娘,你这是……”
这是圆房么?瞧着比她练功伤得还狠……
自那趟温泉山庄回来,这丫头暗里一直存了个心结,担心王爷身子骨不行。
谁知……这哪里是不行?这比韩叔给她安排的训练,还狠呐!
真不是人!
念秋匆匆进来,正听见她小声嘀咕,拍了一巴掌,“浑说什么,还不快扶王妃起来。”
昨夜已经洗过,梁妧千难万难让她俩扶着起来,赶在王爷出来前穿好衣,小丫鬟们进来伺候完洗漱,才觉精神好些。
走路腿还有些打摆子,腰挺得笔直,不能弯,一弯就疼。
萧钰这会儿才感觉到难为情了,主要还是替她难受,见还要来替他梳头,扶住她:
“要不你再睡半日,母妃下午才回宫。”
“不用。”
梁妧把他扳过去,隔镜与他对视,不施粉黛的娇靥上,香腮如雪鬓欲度,颦笑开颜。
如今与他,不仅仅是夫妻,更因前世的夙缘,她此刻只觉与他的亲密无人能及,倒真像是……已认识他两辈子了。
他小声问她:“很高兴?”
梁妧眨眨眼,“对啊。”
她为何不高兴,新婚翌日,她的夫君龙精虎猛,精力充沛,而不是苍白虚弱,别说是她,待会儿婆母见了,肯定也很高兴。
在正厅敬完茶,梁妧被念秋扶着起身时,那点小动作落在淑妃眼中,令她诧异之余,心下且惊且喜。
将一只玉镯套上梁妧的手腕,水头这么足的老坑南玉,饶是她算在玉石上见多识广了,也是首次见。
“这是我进宫那日母亲给的,如今给了你,盼着你们俩和和睦睦、两相美满,母妃没有再多的愿望,看着你们都好,就知足了。”
淑妃握紧梁妧的手,妍丽的凤眸隐隐含了泪光。
“母妃,儿媳一定会照顾好王爷,母妃放心。”
梁妧轻声道,这个时时欢颜的女子,流露这样的淡淡伤悲,令她的心也酸软一片。
淑妃顾盼回眸,朝坐在一旁的亲家笑起来:“自然,得钰儿也照顾你才好,不然你嫂嫂该道本宫偏心了。”
虞氏昨日才见了淑妃,对她的爽朗大气极有好感,听见这话,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从辈份上算,她跟着小姑,比淑妃矮一辈,一时不好接话。
还是一旁的陆侯爷打个圆场,“是,娘娘,这心可偏不得。”
陆侯爷今日一早刚回京,昨日的拜堂礼没赶上,不过他是外戚,倒也无妨,今日既是新婚头一日会亲,又是端午节,刚好过来蹭顿饭。
他是长辈,新媳妇敬茶自能讨到一杯,笑呵呵接了,递过个匣子做回礼。
兄妹俩各自捧场,淑妃便也打趣一句,“快打开瞧瞧,铁都督送的什么新鲜玩意儿。”
陆遇呵呵一笑,“我那儿的东西,还真找不出几件适合送给甥媳的……”
匣子打开,一旁的梁明赫先一步蹿至近前,探头一看,四四方方一块金属托盘,里面是个小型盆景,青水绿水、小桥农舍、牧童吹笛……
梁明赫拿到手上摆弄两下,农舍旁的水车便骨碌碌转起来,一旁有个精致小巧的香炉,此时袅袅烟气腾起,水车滚动一周,顿时仙雾缭绕,仿如世外佳境。
“就是个小摆件,平时可当香炉用,王妃瞧个新鲜罢了。”
陆侯爷话说得很谦逊,一旁虞氏搭腔,对梁妧道:“好精致的摆件,以后等你生了,拿这个逗孩子也适合呢。”
谁知这么一句喜庆话出口,夫家两位长辈同时显出一丝尴尬,淑妃慢半拍地附合:
“可不是,兄长这礼是想一举两全,那可不行,到你升舅爷爷的时候,可还是要多补一份的。”
不露破绽地岔开话题,萧钰跟着梁妧又来给梁翰和虞氏敬茶,因是同辈,倒不需跪。
梁翰从座上起身,接过萧钰手中茶盏,端方的脸上很是动容,“王爷,妹子托付于你,梁翰就放心了。”
他早看出这妹婿不是池中物,但他在意的并不是这些,从冯青疏死,到寿宴那日的事,再到昨日这场别具一格的大婚,梁翰能看出,萧钰对妹子是真心相付。
再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他觉得踏实。
萧钰面上没了一惯的随性,只简短道一句:“姐夫放心就是。”
陆遇见这位因伤卸甲的梁将军,如今腿脚这般利索,眼中闪过一丝讶色,随后朗声一笑:
“守策,你我也许久未见了,真没想到,竟有一日跟你结成姻亲。”
度州产铁,策州产粮,梁守策做督粮使的时候,时常搭借度州兵造司的船,这两位也是相识已久的老搭档。
由此,陆、梁两位侯爷坐在一起,由姑爷陪着说话,这边淑妃和虞氏凑作一堆,也相谈甚欢。
梁妧则拉着侄儿到了一旁,递给他个纸封,梁明赫接过,“什么东西?”
“有人托我给你的,至于是画还是信,……反正我没拆,不知道。”
梁妧说得神秘兮兮,实则是前两日吴家送来吴笙的礼时,挟在里面的。
梁妧想起那日石府宴散,傅晓鸯走时一个劲回头看她,应是这小丫头偷偷塞进去的。
今日又是端午节,中午这顿饭,席上即有应景的粽子、艾糕、雄黄酒,亦有喜筵上的吉庆菜式,两家人凑在一起吃完,梁家三人便先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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