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入梦
萧钰带点遗憾,又觉庆幸,心情挺复杂的。
今日上温玉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趁着机会晚上和她试试,如今赐婚下来,他们已是正式夫妻,真说让他忍到大婚再……,他也怕自己要破功。
寒毒被温玉镇住,就锁在几处主穴,寒劲可控,无事时,体温只比正常人略低,只要他克制些,不会伤着她。
如有遇险,施展内劲较平日反有增强,结果……今天动了两次内劲,好好的计划就此泡汤。
她就快贴到墙上去,中间隔的空够再躺两个人的,呼吸忽急忽缓,装睡……
他心下泛起无奈,还是伸手过去,连人带褥往回一带,裹进怀里,头贴在她颈侧,呼吸收得浅淡,一声不吭,更不敢撩拨。
只在心里悄悄跟她说:睡吧,你可千万别动。
寒劲一旦释放,残余在体表难以褪尽,他刚才冲洗半晌,身上还是暖不回来,隔着两床被褥才能不冻着她。
他是肯定不敢钻她被子的,只要她别撩他就行……
过了一会儿,感觉到怀里的人,身子从僵直慢慢放松,甜而暖的气息逐渐变得悠长。
他带着些许失望又想:她今日是累了,刚又哭得那么伤心,……要是这样还欺负她,他也太不是东西了。
数着她的呼吸,燥动的心绪随之平缓。
她那时是因看见祈愿阁的光才哭……
下午那会儿,霖和的话又在他脑中响起:
“众生往复于轮回,总有那么几个殊于常人,身具慧眼,能辨泡影幻真,窥见一线天机。”
若她也和自己一样,为何……不识得他?
暖香在怀,缠绵又惆怅,自己也不知,是盼她记得,还是忘却。
他的心早就淬进冰冷阴寒的毒酒,面目全非,徒留皮囊,他不愿她跟自己一样。
怀里的人不安动了几下,可能是屋子太热,睡梦中寻着自己这处寒凉,翻身朝他贴来。
萧钰低头凝视她的睡颜,巴掌大的小脸泛了红潮,额角都热出细汗,手覆上去轻轻摩挲,替她降温。
她喜他的温凉,他爱她的暖热,他和她,算不算绝配?
良辰美景,只要她在怀中,不论是荒野陋舍,还是金玉满堂,他已意足。
此刻再无心猿意马,反倒是冰石般的心又渐消融。
怀里的人猛然挣动起来,口中含糊啜泣,真做噩梦了,萧钰心下生悔,早知今晚不带她去看,手在她背上一下一下抚着。
梁妧就在这时蓦地醒来。
一睁眼,泪水像决堤般滚滚而落,微光中看见眼前的人,还有一丝恍惚,分不清是不是仍在梦里,挣了两下坐起。
萧钰伸手把床边的灯调亮,回头看清她满眼惊惶茫然,搂住轻哄:
“做噩梦了?”
梁妧大口喘气,有点语无伦次,“我在林子里……就一个人,跑得好累……”
紧紧抱住他的腰,忽又爬起来些,手绕到他颈上,扳着他的脸仔细瞧,还在面颊上戳了戳:
“王爷……你是真的么?”
萧钰啼笑皆非,把她的手贴在脸上,认真点头:“是真的。”
说着要起身,“被魇住了吧,我去给你倒点水……”
梁妧赶紧圈住他脖子,另一手还在腰上,上下其手牢牢贴在他身上,“别、你别走,我……我不喝……”
萧钰被她缠得没法,把人竖抱起来,跟抱孩子似的一只手托住,走到案边斟了杯茶,凑在她唇上。
“来,喝了,喝完就能醒过来。”
梁妧两手揪着他衣领不放,被他喂着喝完整杯热茶,歪在他一侧肩头,觉得这会儿才真醒了。
萧钰走回榻,让她坐在腿上,扯过被子要给她裹住,被她推开。
“热……,我想……挨着你。”
她这会儿就像个孩子,软着嗓子跟他撒娇,他身上的寒气都快被她捂热了,拍着她轻哄,问:
“梦见什么了?吓成这样?”
梁妧靠在他身上,一时没作声。
大概真是今夜入山吓着了,她之前脑子里想的那些入了梦,不知怎么塑造加工一番,更加真实。
她一个人在林子里跑,身上的狼狈跟唐玖一模一样,就像她才是冯家的逃妇,好多人在后面追,还有狗叫……
梦里她倒没被那些高大的树木吓着,反而觉得安全,急着找个藏身地,后来又看见祈愿阁的光。
“我梦见你了……”
梁妧小声说,有点害羞。
萧钰心下一暖,手在她脸颊、颈上摩挲,头抵着她缓声呢喃:“咱们日日在一处,我入你的梦不是很正常。”
梁妧带点茫然想着那个梦境,她终于在崖边找到个山洞,进去后,就见到了他。
可……又不大一样,她从怀里抬起头,借着昏黄醺暖的烛火,手缓缓抚上他的脸,一寸一寸描摹他的眉眼轮廓。
梦中的人只是惊鸿一瞥,苍白瘦弱的身影,气息奄奄,好像马上就要死了。
她就是被这个惊得醒过来,此刻指尖掠过他修长的眉、那双惑人心乱的凤眼、漂亮高挺的鼻峰,落在他的唇上。
她听人说,男子唇薄是冷心薄情的面相。他的唇线完美无暇,是有些薄,人也挺冷,可……他待她的情,一点都不薄。
她吻上去,他的唇温柔微启,接纳住她,凉凉的气息浸入肺腑,像炎炎夏日喝下一碗井水湃过的松子茶,清新怡人。
然而,仅仅是一两个呼吸的交缠过后,温润冷松气息一变,化作狂野的风,席卷而来的劲势愈发猛烈,卷着她飞得越来越高……
次日,梁妧醒过来时,窗上日头明晃晃,她跟他头一回同床共枕,竟就睡到快午时。
平日王爷就起得迟,闲散在府养病,不当值不点卯的,通常要到巳时才起。
再说,昨晚她睡着前恍惚看了眼窗,天都快亮了。
她眼下仍是裹在被褥里,被他紧紧搂着,人还没醒,俊美如天神的半张侧颜,看得梁妧有些失神,不自觉间脸已羞红。
昨夜被他亲得迷糊时,有些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醒着,一想到他快死的样子,她就心痛难忍。
他不会死,他能拉三折弓,他的腰强劲有力,他的病弱都是装的,嫂嫂说,若与夫君两情相悦,谁主动都是可以的。
她就没了顾忌,去扯他的中衣,被他按着手不让,当时脑子稀里糊涂,觉得大概是跑得太久,浑身燥热,解不开他的,就去解自己的。
后来……
后来就被他拿被子裹成个蚕蛹,她怎么也够不着他,他的手却能进来,伸进被她自己胡乱扯散的衫子,在她身上四处煽风点火。
她似乎又看见震星雷的药引被点燃,熊熊燃烧之际,火势又被他裹挟冰霜的大手熄灭。
灼热中,她对那抹凉意生了贪|恋,在他的掌下一次次被烧成灰烬,又在清凉的微雨中重获新生。
死生往复间,她的魂儿已上了天。
即使隔着被子,也能清晰感受到那股铺天盖地的压迫感,堵得她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坚实有力地沉沉压住她,像是要把她嵌进骨血中里去,却又带着强烈的压抑和隐忍。
最后,他额头抵在她肩上,闷哼出声,所有的动作停息……
过了半晌,他匆匆从她身上爬起来去了净室,背影分明慌乱。
她在被里软成一滩水,这才似懂非懂地有些回过味来。
迷迷糊糊等得睡过去时,他才回了榻上,手又伸进来,她连一根小指头都不想动,带了些自暴自弃想,随你怎么样吧,权当我死了。
好在探进来的是张温热巾子,给她揩净了,又将衫子系好,这才连着褥子被他抱在怀里,中间好像还说了些什么,她没听清。
他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呢。
睡醒一觉,梁妧才有空思考这个问题,稍稍动了下,那股熟悉的力量又顶在腰上,身子一下僵住。
头顶的人醒了,轻哼一声,紧了紧手臂,初醒的鼻音沉沉:
“还来?”
梁妧脖子以下一点动作都不敢有,偷偷抬眼,遇上他半睁惺忪的丹凤眼,“夫、夫君,你醒了……”
他嗯了声,沙沙的动听极了,梁妧觉得耳朵痒酥酥的,忍不住带了撒娇的调子:
“爷、你昨晚……”
想问,又羞于启齿。
萧钰懒懒垂眸,看她娇羞又困惑的模样,又觉头疼,“昨晚跟你说的,都没听见?”
“我那会儿睡着了……没注意听。”
梁妧带些讨好,不怕死地又朝他身上拱了拱。
萧钰隔着被子,大手精准掐住她的腰,摁着不让她动,昨晚出过后已没那么紧绷,纯粹是晨醒的自然反应。
即使她还像昨晚那样乱来,他也抗得住。
一翻,上身压住她,用很郑重的语气说:
“待大婚那日,再与你圆房。”
梁妧脸上腾起红霞,便听他又换了调笑的口吻:“这些日子你先忍一忍。”
说得她顿时红云盖面,闭着眼扭开头去,小声嚷嚷:“我哪有……”
萧钰动手剥她身上的被子,边剥边慢条斯理说:“也不知昨晚是谁要解爷的衣裳,不能得手,就动手解自个儿的。”
梁妧强辩:“我那会儿迷糊着,以为做梦……嘶!”
她终于从被子里脱困出来,立刻被他身上沉冷的寒意激得一个哆嗦。
“为夫病着,还请夫人多体谅则个。”
他半似玩笑半似认真的态度,搞得她不好再刨根问底,然而被他身上明显比昨日更甚的寒意袭上,又隐隐有些明白了。
寒症她也有过,知道那种难受的滋味,他昨夜那样隐忍,是怕……伤着她?
抓起他的手腕,寸关上的温玉色泽淡了许多,深处透出裂纹,梁妧心下一紧,“爷……你冷么?”
张臂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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