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北霄恒的抉择(下)
“究竟发生了什么?”北宵恒双眉紧锁,他的心抽了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他。
“这些香药草表面上确实能解瘴毒,但其实却让病人不知不觉地中了另一种毒:魔毒。”
“什么?魔毒?”北宵恒发出了低沉的惊呼。
“这些种子是魔鬼的种子,先祖直到五十寿诞那日才知道自己其实是为魔鬼种下了种子,用过香药草制成的药丸的人已成为一支隐形的魔军,如果停药,随时都会魔性发作,因此我们只能源源不断地提供,但问题是服用越多,体内积累的魔性越足,一旦停药,这些人的战斗力和破坏性无法预料。先祖陷入了一个怪圈,更是一个死局,所以他的死是以死谢罪。而我们久年家的每一代后人,从来不敢停止香药草的培植、生产和供应,可以说我们就是在饮鸩止渴,但我们不敢停下来,因为一旦停下,这后果难以想象。将军,你敢想象吗,此刻在辰国和斯国就有一群潜在的魔军,战力也许不在你的虎军之下。”
北宵恒没有想到久年逸告诉自己的竟是如此沉重的秘密,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还有更糟的事,近年来我发觉一直有人在悄悄破坏香药草田,导致产量几度下降,并且在运往辰国和斯国的半路上有强人屡次抢劫药丸,我们久年家用尽全力才维持住产量与运输。我想,兰儿的事一定与此有某种联系。”久年逸看着北宵恒,“八个月前,我收到一封信,信中要我停止药膏的供应,否则将对我久年家进行报复,我没有理睬,八个月后,兰儿出了事。”
久年逸痛苦地捂住了脸,无声地抽泣着:“我受够了,久年家受够了,久年背负莫大的责任,在这条不归路上走了太远太远,实在太苦太累太冤,魔也好圣也好,与我们久年有什么相干?我只想终止这一切,换回我的兰儿。将军,你刚才答应我的,一定把我女儿带回来。”
北宵恒两眼发光:“当然,怎么做?请赐教。无论刀山火海,我在所不惜。”
久年逸又犹豫了,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岳父您快说啊。”
“我……前不久从斯国带回来一个人,他从出生起就服用我们久年家的药丸,我让他停了三十日药,他果然魔性大发,发到极致的时候,我逼问出了一个方法,让我的兰儿活过来的方法。”久年逸停了下来,面容扭曲,似乎面临着巨大的艰难。
北宵恒催促道:“求您快说吧,无论什么方法,我都可以。我愿意牺牲一切,换回兰儿。”
“那我说了,你打开封印,将法缇经交给魔界。这是唯一可以救兰儿的方法。”
北宵恒一把抓住了久年逸的手,双眼紧紧盯着自己的岳父,一滴鲜红色的泪从眼中淌下。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消散了,又似乎有什么凝结了。
北宵恒松开了手:“不……”他虽然心疼得如同被碾压千百次,但仍然毅然决然地说出这个字:“不,不,不,不!”
连说四个不字。
久年逸追问,“你不后悔?你若肯做,兰儿就回来了呢。”
“不悔,在事关魔的问题上我绝不会让步,绝没有余地,无论用什么来交换,即使是我妻子,也不可以。”北宵恒的话掷地有声。
“好!”北宵恒的手被久年逸猛地抓住了,“我终于可以把法缇经托付给你了。”
久年逸从怀里取出一本书:“我之前给你的那本是假的,事关重大,我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考验你,现在我放心了。”
北宵恒郑重地接过法缇经:“我一定会守护的。”
久年逸点点头:“我回去了,我会振作起来继续带领久年家的人做我的药丸,魔君的党羽虽然机关算尽,玩弄先祖于鼓掌之间,但我们不能灰心,我相信真正的圣者会出现,会打破这个表面的死局,由生向死,由死向生,人生再艰难,我也会继续前行,感谢你承担了心法的责任。将军,你也要振作!”
两人紧紧地握手。
“岳父,那个在寿宴上告诉先祖法缇经和香草种子真相的宾客究竟是谁?”北霄恒问。
“此人是一个富甲一方的财主殷克梨,他平日乐善好施,与先祖十分投机,就是他将这本法缇经送给先祖,并鼓励先祖练习,而实则他是褐魔灵的拥有者。”
“褐魔灵?”
“当年魔君被大卸八块,躯体变成八块魔灵,分别是赤魔灵、黑魔灵、白魔灵、褐魔灵、紫魔灵、乌魔灵、青魔灵、橙魔灵,这些魔灵将找到合适的寄体,妄图重振魔业。”
“那香草种子是怎么回事?”
“殷克梨说是先祖的战友毛马舒所为,毛马舒是先祖最信任、最要好的同袍,先祖对他从不防备,只有他能毫无痕迹地将香草种子掺入先祖的种子收集袋里。毛马舒是青魔灵的拥有者。褐魔灵和青魔灵是魔君八大魔灵里最早复苏的魔灵,其他魔灵还在休眠状态。它们将逐一苏醒。那日在寿宴上,殷克梨挑破真相后,竭力怂恿先祖加入魔界,遭到了先祖的严词拒绝。先祖离世后,殷克梨与毛马舒都不知所踪,家族找了很久,终于在一个山洞里找到了两人风干的尸体,他们的魔灵已被人夺走。这件事从此断了线索。殷克梨曾对先祖说,魔君会在死去五百年后复活,不知是真是假,如今距离魔君死去五百个年头仅剩十九年,其他魔灵一定已经都相继复苏,它们的寄体也许就在我们身边,我们不得不防,要防止法缇经被魔抢走,变成魔的利器。你一定要把法缇经交给最合适的人,这个人将能阻止魔君复活,如果不能阻止,也能瓦解魔君的野心。北霄,你的使命艰巨无比!”
北霄恒郑重地点头:“是,岳父,我誓死完成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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