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升任站长

春节一晃就过去了。

        年后上班第一天，马站长要走的消息就在全站炸开了锅，发行员们议论纷纷。

        副站长张光明却像活换个人似的，不管看到谁，都会主动问候：“新年好啊。”像对自己的至亲一样热情。

        回想以前冷冰冰地绷着个脸，真是活见鬼了。

        其实大家心里明白，马站长一走，张站长就要扶正了。从张光明当了副站长算起，已经三年多了。

        早在两年前，张站长就开始做扶正梦，再到慢慢架空马站长，他的实际权力已经完全超过了马站长，但有时在马站长面前，却又是个不能逾过的坎，很快要名正言顺地扶正，能不高兴吗？就算睡着了也会笑醒啊。

        早晨取报的时候，张站长说：“春节刚过，这个星期还有三天，我们就不统一订报了，也不用来站里报到，大家春节没歇好，回家休息几天。”

        当然了，不到站里报到，意味着送完报纸后，想干什么干什么，等于只上半天班。

        发行员们就像学生听到老师宣布放假一样高兴，齐声欢呼：“嗷……”套完报纸，大家都像箭一般地冲出去。

        明眼人心里清楚得很，张站长这样做，是在正式扶正前，笼络人心啊。

        下午，马站长把何长征约到江边公园，坐在江堤边，微风吹来还有些凉意，他们谈了很多。

        从马站长口中得知，张站长本来也是个不错的人才，业务能力非常强，全面负责站里的工作，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他私心太重，任人唯亲。做事不公，不服人心。

        他刚来站里的时候，让他带队订报，还能认真负责，吃苦耐劳，报纸份数直线上升。

        但提为副站长后不久，他就想当正站长。耍手腕儿来架空马站长。

        谁想上班，就要给他送礼，请他吃喝。不这样就把你晾到一边不安排，有两个应聘发行员的人等不下去就被他逼走了。

        是的，当初不是马站长拦了何长征一下，何长征不也早就走了。

        “我过几天就要正式离开发行站，我已经向王主任正式推荐你当站长，你看怎么样？”马站长忽然面对着何长征问。

        说实话，何长征压根儿就没想过当站长的事。

        这事太突然，何长征没有一点儿心理准备。

        “马站长，我恐怕不行吧，要不建议王主任从别处调一个。”何长征心里明白，马站长不会让张光明当站长的。

        “从别处调人容易，但外人对站里情况和人员不熟悉，不利于开展工作。等业务熟悉了，又不一定安下心来。所以，还是在本站找更合适啊。”马站长堵住何长征的话头。

        “你来站里这几个月，对站里业务基本了如指掌。以后你和我不一样，你可以一屁股坐在办公室，张站长就不会太放肆。余会计人不错，站里的事多和余会计商量，可以以分工的名义，把主要的人事权和顺道卡管理权先掌握住，而后再静观事变。站里有余会计帮你，上面有王主任撑腰，你就大胆地干。”马站长鼓励着何长征。

        “不要犹豫了，王主任周五就来开会宣布，这事只有你我知道，先不要外传。张光明以为这次扶正是铁板钉钉儿的事呢，就给他一个意外惊喜吧。”马站长站起身来，满怀希望地拍拍何长征的肩膀。

        何长征还能说什么呢，马站长为了站里的长远发展，绞尽脑汁地扶持培养和推荐自己，如果不答应，岂不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

        “好吧，恭敬不如从命，如果做的不好，我就主动请辞。”事实求是地说，何长征真的信心不足。

        “那好，把站交给你我放心，相信你会做得更好。”马站长笑哈哈地看着何长征，如释重负，可以放心离开了。

        周五下午三点，站里召开全体发行人员会议。

        大家心里都明白：要马上宣布张光明为新任站长了。

        张光明满面红光，两眼发亮，出乎意料地为大家倒水，热情地给每个人打着招呼。

        “嘀嘀”，发行部王主任到了，当王主任走进办公室时，大家鼓起掌来。

        “好，王主任来了，那我们就开始吧。请王主任给我们训话。”马站长说完朝王主任点头示意。

        “那好吧，我们开始开会。可不能说训话，我们平等交流。马站长在年前就提出了辞职，由于种种原因，我没有同意。年后再不批准，就没有理由了。经发行部慎重考虑，我郑重宣布，任命何长征同志为高新发行站站长，大家鼓掌欢迎。”王主任带头鼓掌。

        掌声哗哗哗地响起来，意外惊喜之际，人们的目光并没有投向何长征，而是齐刷刷地朝张光明投去，只见他耷拉着脑袋，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很不自在的样子。

        稍候片刻，大家才把目光投向何长征，惊讶地张着嘴，看得何长征很不好意思。

        “也许大家很意外是吧，没有想到会让何长征同志担任站长。是的，何长征进站时间不长，但他敬业，向上，任劳任怨，工作认真负责，成绩有目共睹，这一点很难得，也是我们每个发行人员最起码的职业道德。所以任命他为站长，是最合适的。光明同志继续担任副站长，全力配合何站长的工作。光明，没有意见吧。”王主任看着张光明问道。

        “没有意见，一定配合何站长，搞好发行工作。”张光明终于抬起头，强装笑脸。

        “好，下面让何站长讲话。”王主任说完，带头鼓掌。

        “我也没有啥说的，首先感谢领导在座的同志们对我的信任，但我进站时间不长，经验不足，其实大家做得都比较好。以后，我们继续共同努力，向先进看齐，甩掉落后帽子，争取当上先进发行站。完了。”何长征心里咚咚跳得厉害，过后还不知道这几句话是怎么说出来的。

        “好，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散会。”说完，王主任与马站长何长征和张光明一一握了手，回报社去了。

        “祝贺何站长，没有想到，何组长当站长了！真好。”蔡玲玲激动地说。何长征小组的人很快把何长征围起来，叽叽喳喳不停地说着祝贺和赞美的话。

        “我们晚上请何站长吃饭如何？”蔡玲玲一提议，大家齐声说好。

        大伙儿那么热情，何长征也不好拒绝，晚上随着他们下馆子。不过饭钱还是何长征掏了，出门挣钱不容易，让他们出钱，那多不好意思，也不是他的性格。

        何长征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脑海里一直在想两个问题，这接下来的三把火，怎么烧？

        张光明会不会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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