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斯柳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相知未必付相缠，梦处木兰花落散。

野风惊扰夜声慢，懊恼思绪故难断。

怎能翻念昔日词？少年情话不堪看。

10月17日，KTV中，赵玉沐和黑裙少女大眼瞪小眼，《十年人间》痛痛快快的唱着，两个人不痛不快的坐着。

女孩是北华芬的好闺蜜，名叫曾清，和赵玉沐一样是被北华芬喊出来玩的。

至于为什么喊他们两人，大概是因为北少在各个角度上都声名显赫导致圈子里属实没几个好友。聚会确实是一场一场，每次都是一大片以后大概率不会再见到的新面孔。据北华芬自己说，前女友凑得齐一场世界杯，但是平时要喊朋友去家里凑一桌麻将都不容易。

当然，喊他们也可能是因为两人都单身，而北少不久前和赵石垒吃了几次饭，谈了谈生意场上的事情和一些家常。

北华芬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日，两人尴尬确认后88888888套房内再也没有传出歌声。

“北华芬，你埋伏我！”赵玉沐微抿的嘴唇后是不断翻涌起落的舌头，如果北华芬现在出现在他面前，他自信能够轻松来一段10分钟起步的碎碎念freestyle，但是北华芬不在，作为聚会的发起人，她迟到了。

确切的说，已经迟到一个小时二十三分钟了。

下意识打量了一下同样有些拘谨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的少女，黑色连衣裙、黑色小皮靴、黑色包包，都是赵玉沐作为钢铁直男认不得也叫不出的牌子。她没有带首饰，黑色长发直直披及后腰，肌如鲛珠，纯白齿红，明眸如黑曜石亮而干净。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这一身短袖、运动裤袜、短裤的随性打扮，赵玉沐更加沉默了，甚至回忆起自己今天早上因为懒就没拿洗面奶洗脸。

“大好青春，花样年华，为什么别人闪烁如光，像太阳，像珍珠，像翡翠，像食堂里的最后一块鸡排！我们就一个个跟灰头土脸的工人老大叔一样？”记忆中的叶惊鸿扼腕长叹还被自己翻了个白眼：“有实力就行了呗，强就够了，帅有什么用？平安侍还在意那些外在？叶惊鸿，现在的你，真的很外行！”

错了，自己太错了。

赵玉沐如今也在扼腕痛惜，好好打扮后的女生和自己看起来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镇部你害人不浅！我也想阳光灿烂，一笑倾城啊！现在气氛这么尴尬，就算自己社恐不主动搭讪有99%的问题，打扮上的风格诧异难道就没有那1%的问题吗？

怎么办？好难受啊，尤其是自己还懂打扮的时候，因为没有好好打扮造成的尴尬气愤就更可怕了。如果把现在自己的服装换成正式一点的，那么只要板着个脸对手机点点划划就能装出一副在做正事的样子，如果风格更嘻哈一点，那么开朗的过去搭讪打开话题也没有问题。现在一个是矜持有度的公主，一个是看起来脑子里只有肌肉的憨包。

说起来脸要是再瘦一些，其实这一身好像也不会看着太呆......果然，是该好好刷刷脂了。

突然而来的消息提醒打断了赵玉沐的胡思乱想，赵玉沐作为二品修士的敏锐听觉捕捉到曾清手机几乎同时也收到了一条消息。

划开手机，赵玉沐的表情愈发苦涩。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出了点意外情况，你们两个先去吃饭看电影吧，我一会儿没问题了就过去找你们，真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把握机会，少年。）”

“她说，她一会儿来。”曾清的声音如同银铃，此刻带着颤抖和无奈又增添几分惹人怜惜。

赵玉沐听在耳中心神一荡，转而暗暗冷笑一声。

可笑，我赵玉沐钢铁直男岂能如此轻易屈服于生理本能？感情只是影响我拔刀速度的障碍，我现在就狠下心来说一声算了我有事先走把你就这么晾着难道不行？

“那咱们先去吃饭吧，正好快中午了，反正她说她一会儿过来。”

叹了一口气，他还是站了起来，这种时候男人总得有点担当吧，把人家姑娘真晾在这里实在还是太过分了。

曾清嗯了一声，跟着他起身。

“那咱们去吃什么？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或者推荐的？”

“火锅吧。”下意识回答完这个问题，赵玉沐愣了愣，皱起眉头。

一股奇怪的感觉在逐渐涌上他的心头，不知是臆想还是知觉，他感到自己仿佛陷入了无法摆脱的命运丝线之中，有什么在迫近、在笼罩，而他受困于黑暗与缠绕逃也逃不掉，藏也藏不了，似乎眼前就是一个漩涡，而自己已经无法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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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天真有点焦躁，她快要迟到了。

她是一名杂志编辑，负责荣名集团子公司荣名文化旗下的时尚杂志《魅力世界》。昨晚是她的生日，她和好友们开party喝醉了，今早醒来时闹钟已经响过半个多小时。

她焦躁不安的跺了跺脚，公司就在马路对面了，可是这红绿灯没有眼色，一直卡在她的面前。

前天那个老妖婆刚提过时间意识这码子事，今天自己就迟到了，完蛋了，肯定又要被她大骂一顿。

依天真焦躁不安的捏了捏拳头，她很想直接冲过去，最好连时间也冲过去，也很想现在掉头就走，把什么烦恼什么焦虑却都丢下丢到马路对面去，可是不行。

毕竟昨天是她的26岁生日，她早已是个成年人了。

突然，她听到了引擎声，一股她无法抗拒的大力传来，她看到了不完全的画面，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海洋里的云朵也仿佛兔子的棉花糖，轮胎的摩擦声尖锐刺耳，她被人拉进了怀里。

“我靠。”听觉恢复的比视觉快，她听到背后那个人的蓝莓味骂道：“这什么鬼啊？”

依天真的意识差不多恢复了，结合视觉她意识到刚刚一辆轿车转向时冲出了车道碾过了自己刚刚站立的位置。她缓了缓神，用力地站住了身体，回过身来见到了那股蓝莓味的主人。

那是一名穿着紫色修身西服，带着太阳帽和大墨镜的少女，左手食指上带着一枚精致的白宝石戒指，十二细链的白色手表上镶嵌着绿色、白色和蓝色的宝石。少女嚼着口香糖，歪着脖子看着她。

“谢谢你。”依天真的语气还有些颤抖，就像她的身体，“谢谢你救了我。”

少女看着她，伸手帮着整理了一下她头上的太阳花头饰，然后又歪了歪头，不大不小的声音感叹道：“这身材竟然是个女生！”

依天真觉得有些尴尬，眼前的女孩声音中同时透露着玩味与平淡，这又让她增添几分嗔恼，不过女孩终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这点恶趣味只当不存在就好了。

无论如何，现在应该走了。依天真迈开了步子就要离开，过街的红绿灯已经变成绿色。要调整一下状态，一会儿就用自己遭遇了车祸这种借口吧，今天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完成，不想要下周加班的话就只能在这几天的效率上拼一下了。

然而她却被从背后抱住，蓝莓味更加浓郁。

她听到少女好听的仿佛风吹动雨水的声音，她也感受到了少女冰凉干爽的肌肤和略带暖润的体温，她感到凉风和浸了水的蓝莓钻进了自己的耳朵，那个不知远近的声音贴在耳垂说：“你现在可不能走，一会儿警察来了我们要做笔录的。”

真是人间地狱啊。

北华芬则没有多在意依天真的动作和挣扎，她看着那辆撞在电线杆上停下的气车陷入了陈思。

作为二品修士，她刚刚清楚的看到那名司机的脸已是腐烂，有黑气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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