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掉入陷阱
硝烟散去,陆思妤却失去了踪影,阿念急得团团转:“小姐,你在哪!”
“发生什么事了?”
动静引来了巡逻的骑兵,打头阵那个看上去最年轻,但身手明显比其他人矫健。
是陆思齐。
“二公子,小姐不见了!”
阿念仿佛看到了救星,拉住他的下袍抽噎道:“小姐被、被掳走了……”
“什么?”陆思齐目眦欲裂,“看清贼人往哪个方向逃了吗?”
“没有……烟雾太大了,什么都看不见……”
“嘁。”
陆思齐掉转马头,命令部下:“你们几个留下来安抚百姓,记住不要泄露我妹妹失踪的消息,其他人跟我去找人。”
平常看似放荡不羁的一个人,办起正事意外的靠谱,甚至细心地封锁消息,把对妹妹的言语中伤降低到最小。
“等一下。”
临走前注意到吓得呆立原地、浑身哆嗦的顾盼盼,陆思齐皱了皱眉,又另外拨出几个士兵。
“你们几个先护送公主回府,稍后再跟上大队伍。”
阿念搀扶着顾盼盼回到侯府,刚好撞见陆思渊送顾晏出门。
“今天应该很热闹才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陆思渊朝她们身后望去,“阿妤呢?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被他这么一问,顾盼盼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硬拉阿妤出去玩,她就不会……”
“什么意思?”
顾晏神色一凛,攥住顾盼盼的肩膀逼问:“她人呢?”
然而顾盼盼只是一味地哭,根本回答不上他的问题:“对不起七皇兄,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阿念看不下去,替她答道:“有一群蒙面的黑衣人带走了小姐,二公子已经率人去追了……”
话音未落,顾晏就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跨上绑在石柱上的黑色骏马,来不及解繁复的绳结,干脆拔出佩剑,一刀斩断。
“阿晏、等等……”
情急之下,陆思渊连敬称都抛之脑后,直呼顾晏名讳。
然而顾晏置若罔闻,满脑子只有陆思妤的安危,□□骏马抬起前蹄高声嘶鸣,载着他扬长而去。
陆思渊叹了口气,转向顾盼盼道:“臣要去寻阿妤,无法作陪,还请公主见谅。您今天也受了惊吓,臣着人送您回宫……”
“我不回去。”
顾盼盼扯住他的衣袖,泪眼婆娑:“阿妤是因为我才被抓走的,我要等她平安回来。”
陆思渊看着这个跟自己妹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到底舍不得说重话,柔声劝道:“公主听话,发生了这种事,陛下和皇后娘娘也会担心您的,您先回宫,等找到阿妤,臣立刻通知您,好吗?”
青年温和的声音像一缕清风掠过胸腔,抚平了那颗惊慌失措的心。
手指慢慢松开滑顺的布料,顾盼盼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明白自己在这帮不上什么忙,还要陆思渊分心照顾,不如先回皇宫——
而且,她有事想问顾恒。
陆思妤感觉自己似乎是被扛在某人肩膀上。
眼睛被蒙住,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即使如此对方还是很谨慎地把她套进麻袋里。
事发突然,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打晕过去,意识恢复时人已经在麻袋里了。
她不知道绑匪是谁,也不清楚对方有几个人,头朝下的姿势让她血液逆流至颅顶,恶心得想吐,根本没有余力思考其他。
“老大,到了。”
左前方传来一道油腻的男声,紧接着便听到木门嘎吱嘎吱打开的声音,扛着她的人停下脚步,把陆思妤粗鲁地扔在地上。
脊背撞上坚硬的土块,陆思妤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套在身上的麻袋被人一把掀开,些许亮光透过布条渗透进来,刺痛了她习惯黑暗的双眼。
“仔细一看这小娘们真他/妈漂亮,瞧这皮肤嫩的。”刚才那个油腔滑调的人淫/笑着说,“大哥,不如我们……”
“女人不差这一个,收起你的心思。”
被叫做“大哥”的人警告他道:“那位可不好惹,我们只管拿钱办事,别节外生枝。”
短短的对话中蕴含的信息量很大。
陆思妤总结出以下两点:一是绑匪受人指使,而且那个人身份还不低;二是他们的任务只是将她绑来,暂且不会伤害她。
认定没有生命危险,她便大着胆子问:
“你们是谁?抓我来有什么目的?谁指使你们的?”
虽然知道对方肯定不会回答,但陆思妤还是问得气势汹汹。
目前她处于劣势,明显是被拿捏的一方,若是让对方觉得自己软弱可欺,只会更容易凉凉——输人不输阵,这是二哥教会她的道理。
“少废话,乖乖在这里待着!”
老大恶狠狠地放下这句话后,便招呼其他人离开,陆思妤只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以及木门再度关闭的声音。
那群人走后四周陷入一片寂静,只能听到自己紊乱的呼吸。
陆思妤又等了好一会儿,等到他们真的走了,才挣扎着从地上坐起,用膝盖去蹭蒙在眼睛上的布。
所幸绑得不紧,没几下布条就被她蹭掉了。
室内昏暗无比,陆思妤眯着眼睛,很快就适应了光线。
这是间破破烂烂的小木屋,说是屋子还抬举它了——感觉只是简单地用几根木头胡乱搭建一个棚子,木头与木头之间的缝隙足有一指宽,寒风嗖嗖钻入,屋内竟比外头还冷。
陆思妤四下搜寻着有无可利用的工具,然而屋内空空如也,她笨拙地挪动着身躯,摸索半天才在旮旯角落里找到一块边角相对锋利的石头。
算了,有聊胜于无。
她捡起石头,开始一下一下地磨绑住手腕的粗麻绳。
也不知道磨了多久,绳子才被磨出一个断面,陆思妤又拉又扯,努力扩大那道口子,终于解除了手上的桎梏。
双手重获自由,她三下五除二地把绑住脚的绳子也解开,然后站起身,边揉着酸疼的手腕边透过缝隙打量外头。
屋外好像是片树林,没看到有人守着。
她试着推了推那扇简陋的木门,没想到竟然推开了!
许是觉得她解不开绳索,绑匪心颇大地没有上锁——不管怎么说,对她而言都是个逃脱的好机会。
陆思妤小心翼翼地掩上门,左右环顾了一圈,确定没人后拔腿就跑。
她不敢走大道,冲进树林里一路狂奔。
发现她不见只是时间问题,绑匪随时有可能追上来,因此陆思妤调动两条沉重的腿,拼了命地往前跑。
黄昏的森林幽静可怖,树影拉得很长,飞禽已经归巢,又纷纷被脚步声惊扰,扑棱着翅膀盘旋于枝丫附近,哀啼着向闯入者发泄不满。
陆思妤跑啊跑,感觉把两辈子加起来的路都跑尽了。胸腔像燃烧着一团火,灼热得嗓子眼都发疼。
“老大,这边没人!”
“去那边找!”
身后蓦地响起男人的吼叫,听在陆思妤耳里宛若催命的魔咒。
那群人果然发现她不见了。
不能停下,逃跑被抓住的下场可想而知。
她慌不择路,拐进一条荒草丛生的小径,谁知没走几步就被横亘的细线绊倒,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咕噜噜顺着斜坡一路滚下去。
碎石硌得她背部、手臂、大腿……哪哪儿都疼,她试图抓住什么稳固身形,可坡道又斜又陡,翻滚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坚硬的泥土地变换成平坦柔软的草坪,似乎起到了缓冲作用,但没等她反应过来,身下骤然一空,整个人连同草皮一起掉入深坑里。
嘶……
好疼……
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疼痛,尤其背部,火辣辣的,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着皮肉。
这一跤摔得陆思妤眼冒金星、头脑发昏,她缓了好久才缓过来,竭尽全力用意识驱策身体,颤颤巍巍地爬起来。
她好像落入了猎户布置的陷阱。
坑很深,大概有一个半成年人叠起来的高度,值得庆幸的是底下没有捕兽夹或者木刺,否则她现在就不能手脚健全地站在这里了。
陆思妤伸手够了够顶端,又往上跳了几下,皆是徒劳无功。
坑底很窄,四壁光秃秃的,压根没有能借力的地方。
她泄气地坐回原地。
想起之前顾晏搂着她轻而易举地跃出枯井,陆思妤满心懊悔。
早知道会接二连三地遇上这种情况,就好好跟着爹爹学轻功了。
陆思妤身心俱疲,抱着双膝叹气。
靠自己出去是不可能了,只能寄希望于兄长他们尽快找到自己——她是当街被掳走的,陆思齐如今领了骑兵营统领一职,得知消息肯定会第一时间出动。
值得宽慰的是那群绑匪没有追上来,她只要待在这里安心等候,相信兄长定能顺着踪迹找到她的。
白衣青年从马背上跳下,奔到小屋近前,猛烈拍击门板:
“阿妤,你在里面吗?”
脆弱的木门摇摇欲坠,青年使劲一踹,毫不费力地就踹开了。
“阿妤别怕,我来救你……”
“了”字还没出口,苏言卿就发现事态和预想的完全不同,他稳住心神,从衣袖里掏出一个信号弹,毫不犹豫地拉响——
等了不到半刻钟,蒙面的黑衣人便齐刷刷现身。
“你们就是这样办事的?人跑了都不知道?”
苏言卿沉声质问,脸色阴郁得可怕。
“怎、怎么会跑了?我明明绑得很紧啊……”
领头的那个不信邪,探头朝里张望:屋里空荡荡的,被割坏的绳索胡乱扔在地上,哪里还有陆思妤的影子?
“还有这门是怎么回事?连个锁都没有?”
按照事先的计划,陆思妤被掳走,而苏言卿会在恰到好处的时机前来救人——
这便是顾恒给他制造的机会,让陆思妤重新对他死心塌地的机会。
“因为殿下说要给你创造方便救人的环境,我们就没锁。”
面对苏言卿的指责,领头人火气也上来了,他们出身绿林,干的都是烧杀抢掠的勾当,怎么甘愿被一介书生责难?
“我们都是按交代办事,说到底是苏公子你来晚了,才会救不到人!”
苏言卿按了按微微作痛的太阳穴,明白跟这群家伙掰扯谁对谁错没有意义,眼下最重要的是陆思妤的下落。
“……行了,先把人找到再说,不然事后殿下怪罪,你们一个个的都难辞其咎。”
黑衣人们不情不愿地领了命令,四下散开去找寻陆思妤了。
目送他们离开,苏言卿又回头看了眼满室狼藉,拳头捏的嘎吱作响。
阿妤……
顾恒只知道陆思妤曾经喜欢他,却不知道这份爱慕其实是苏言卿偷来的——从顾晏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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