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不得不说，这王家不愧是第一富商。修建的宅子不仅气派，而且有一股子说不出的诗情画意，完全不似暴发户的气质。
顾青追和林砚墨算是这一批进来的画师里穿着打扮最为贫苦的，衣服上甚至带有不少补丁。
府上的管家看着两人的样子便觉得不是什么正经画师，等两人走到正厅门前时上前一步将人一顶。
“二位也是来帮忙画像的？”管家趾高气扬地站在跟前，似是连头都懒得低下来。
顾青追不跟他一般见识：“王老爷也没说不让我们这种画师进门吧？”
管家被这句话噎住，转念一想这两个人这么寒酸，画不出画像来肯定会被那挑剔的小妾赶出去狠狠羞辱一番。
等着看他们被羞辱的场面，管家恶劣地冲他们笑了笑：“那就请吧。”
这里的条件要比将军那边还要好，每个画师都有单独的桌子。
桌子旁边还有准备好的茶水糕点供画师享用，但大部分画师坐下后便开始落笔，根本顾不上这些。
顾青追不讲究这个，她拉着林砚墨坐下后将糕点反手塞给林砚墨。
“你先吃着。”她小声道：“等画完了咱俩再去吃好吃的。”
顾青追冲他眨了眨眼睛，拿出笔来画画。
自从有了银两之后，顾青追便在系统商城里买了几根最便宜的铅笔。
虽说看起来跟这边格格不入，但胜在顺手。
将外面用纸严严实实糊住，旁人也只会觉得这支笔看起来有些奇怪。
那小妾娇娇妖妖地半躺在美人榻上，仿佛没有骨头一般。
王老爷坐在太师椅上盘着一串核桃，见众画师落座后才开口。
“今日请你们来想必大家都知道原因。”他痴迷地看着小妾的脸庞，“若是有人能画出我这美妾的五分神韵，本老爷重重有赏！”
王老爷大手一挥，管家带着几名仆人呈上来一只描金紫檀木盒，盒子里满满当当的金块。
他满意地看着画师们或垂涎或欣喜的眼神：“哈哈哈，画师们只管放手画，我这小妾可是难画得很呐。”
这话一出，画师们又想起那些被打了板子或折了手赶出府的画师，不由得冷汗津津。
这金子虽好，那也得有本事拿。
不少画师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为何起了贪念，若是画的画触了霉头怕是要丢了这谋生的本事。
只有那名青年看上去胸有成竹，随意扫了一眼便开始落笔。
顾青追紧随其后，用笔在纸上勾线。
到了这一步，就算是后悔也来不及。画师们眼看着他俩开始动笔，咬着牙也得画下去。
一时间这间大厅里只能听到画师们动笔的唰唰声。
等顾青追勾完轮廓之后，她才知道为何之前那么多画师未有一人拿出让她满意的画。
她身上的配饰本就琳琅满目，想要一模一样地画下来并非易事。
更何况她时不时变换姿势，嘴上说着累了要躺下。
偏偏王老爷由着她，还让侍女在一旁替她锤着腿。
这下画师们方才的草稿彻底不能用了，只得重画。
那名青年随手将画好一半的画纸揉成一团扔到地上，重新抽了一张画纸。
顾青追看着自己手上的画，无奈地将纸放到一旁。
防止那小妾之后故技重施，她这次还是画快点吧。
小妾似乎有些困，躺在美人榻上半合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趁着对方打盹的空档，顾青追迅速落笔，随着或轻或重的黑色线条一点点填充满画纸，一张美人酣睡图映人眼前。
画上的美人似妖似仙，仿佛下一秒就要睁开眼看向观画之人。
“我画好了。”
“画完了。”
顾青追和青年同时出声，那小妾忽地睁开眼，似是对两人突然的发声有些不满。
但王老爷很是高兴，他连声叫好：“好好，还从未有画师如此迅速就画完，让我来看看。”
青年看了顾青追一眼，对她居然跟自己同时画完有些惊讶。
他也不相信这看起来寒酸至极的人能有什么高超的画功，顾青追的画肯定没有自己的好。
想到这里，青年更加胜券在握，待管家将两人的画收上去之后他仿佛能听到王老爷宣布他获胜的消息。
青年原本就不缺钱，之所以来到这里画像完全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画技天下第一。
王老爷是游走于三国各地的富商，若是他都承认自己的画技，那天下间估计也只有三国皇室的御用画师才能于他媲美。
他自信自己有这个实力。
王老爷拿着两张风格迥异的画像，陷入了沉思。
左手边是青年画的仕女图，画上人斜鬓垂眼，下一秒似乎要对着王老爷笑出来。
虽然与小妾的脸庞有些微的出入，但那股子妖娆婉转的气质简直能从画纸上溢出来。
右手边顾青追的画像，画中人与小妾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管是衫裙垂下的褶皱还是她发髻中插着的金簪都像是真的一样。
就好像能从画纸上走出来一样。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顾青追为了求快，没有为这张画像上色。
王老爷一时间有些难以抉择。
这两幅画各有千秋，若真要他选一个一二出来，倒还真的选不出来。
青年在看到王老爷没有第一时间宣布就已经知道了大致情况。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顾青追，不相信这个姑娘居然可以跟他不相上下。
青年想要询问，但碍于王老爷还没开口只能耐下性子。
小妾见王老爷看了半天也没开口，眼睛一眯觉得有些不妙。
“老爷，既然是帮柔儿画像，那也让柔儿看看吧。”
她勾上王老爷的脖子，凑过去看桌子上的两张画。
“这…”小妾这几天看了无数自诩为第一画像师的人交来的画像，大多匆匆一眼便能看出不足。
但这两幅画，即使她存了故意挑刺的心思也不得不承认，并无半分不如意之处。
王老爷见小妾也说不出话来，笑了一声：“看来柔儿也被两位的画技折服了。”
他站起来将两幅画交给管家让众画师查阅。
“诸位有所不知，我这妾室眼光最是挑剔，平日里多少画都入不了她的眼，两位可真是技艺精湛。”王老爷笑眯了眼睛，看起来非常高兴。
剩下的画师自问没能力画到顾青追和青年的水平，纷纷停下画笔自认不如。
王老爷笑道：“既如此，那便是这两位、名列第一。”
管家吩咐仆从去库房里又拿来一份金块，分别递给青年和顾青追。
他对着顾青追有些尴尬，双手奉上盒子时还有些颤抖。
顾青追挑眉：“管家您老人家怎么了？”
管家扯着嘴：“是我言语多有冒犯，姑娘见怪、见怪。”
他如何能想到顾青追和林砚墨这两个人有如此的本事让老爷青眼相待。
那边王老爷还在问青年姓氏名谁，青年拱手道：“鄙姓沈。”
他一改原先对顾青追的不屑，待顾青追与管家说完后询问道：“不知在下可否与姑娘讨教一二？”
顾青追有些意外：“当然可以。”
沈小公子碰上画技相关就像是释放天性了一般，全然不顾周围这么多的画师仆从，还有面前的王老爷和妾室。
顾青追只得挑着重点跟他一一解释，说得口干舌燥。
“给贵客上茶。”王老爷随手挥了挥，听得津津有味。
画师们早就在下人的指引下离开了王府。
能有幸毫发无损地离开，不少人都松了口气。
顾青追被沈公子缠得没办法，拿出笔来给他示意，不一会便将人的脸画了出来。
虽然粗糙，但该有的神韵和特点一样没少。
“姑娘果真是技艺超群。”王老爷也凑过来看着两人讨教，见顾青追三下五除二便再次画出一张人像啧啧称奇。
那小妾站在一旁，看着顾青追对人脸的精确掌控有些慌张，搅着手上的帕子眼神躲闪。
王老爷有些不乐意：“柔儿，站在那干什么呢？”
他招着手：“还不快过来谢谢两位。”
他看看这张看看那张，末了才道：“还想麻烦两位帮我也画一幅如何？本老爷愿意再给两位一人一颗夜明珠。”
夜明珠？
顾青追和林砚墨对视一眼，看来这王老爷果真是在三国间混得风生水起。
夜明珠是車国的特产，一贯只供应皇室和有功之臣，却能被他一介商贩拿来当成奖赏的物品。
民间传这位王老爷富可敌国也不是空穴来风。
饶是沈公子从小被家里宠着长大，也没见过这传说中的夜明珠。
更别说只是一个小小山村地主女儿的顾青追了。
这得值多少钱啊！
顾青追两眼放光，差点就要连声应下。
好在她还知道要保持仪态，与林砚墨对视一眼后才道：“那小女子却之不恭。”
沈公子思考片刻也应下：“可。”
王老爷高兴起来，抱住小妾往太师椅上一坐，道：“就这么画吧。”
美人在怀，看起来倒是赏心悦目。
这次不用担心乱动的问题，顾青追看着小妾别扭的样子有些困惑。
这人为什么偏偏要遮住自己的大半张脸呢？
会想着方才小妾画像是的种种动作，都好像是在遮掩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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