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五一假期。

        司予回外婆家，同行的还有简禾琪。司予坐在好友旁的副驾上，有一句没一句地与简禾琪搭话，以缓解开车的人驾驶疲劳。

        “鱼儿，你有在听我讲话吗？”简禾琪不满地控诉。

        “诶，你用这种指责的语气是不可能伤害到我的，”司予在微信上同科目课代表交代假后回收作业的事宜，对简禾琪说的话敷衍了事，很是没有道德，“如你所见，我现在在回复学生问题，已经换上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皮肤了。”为了提高课后练习的知识巩固效能，作业的量不能过少，可是数量上的绝对性取胜也会引来怨声载道，所以司予总是很头痛，每次小假期都要和课代表互相校对好基本情况，再在科组的统一标准下具体安排布置。

        司予最后收好手机，看着简禾琪：“我知道你的意思，crush了一个实习生弟弟是吧？那你要□□要微信要电话号码？冲吧冲吧，我永远支持你。”

        司予侧着头，盯着简禾琪，见她要开口，立马笑嘻嘻地做起防御动作，连声制止道：“不准说我敷衍你啊！我每次都是全副身心一起支持你的，但是你根本不行动嘛。”

        关于简禾琪频繁对众多男嘉宾心动却始终不曾行动这件事，司予私下以为一切皆是因为简禾琪的前任。司予也不是不能明白“虐恋情深”，又或者这件事根本不是司予想的那样。简禾琪既然没有主动和司予说，那司予就不会问，她们两个能成为好友并将关系维持至今，与这份彼此共同达成的共识密不可分。世间有千形百态的感情，司予作为朋友，只愿简禾琪安康幸福。

        简禾琪基本上是欲言又止：“伤得我更重了呢，你还是给你学生布置作业去吧。”

        司予保持侧头的姿势，回答她：“已经布置好了，现在需要看会儿美女。”

        简禾琪客气地说谢谢，随后转过头看了司予一眼，不可置信地感叹道：“老天保佑！你还是我的呆呆鱼儿吗？！”司予不理会她，只是笑。

        握在手中的手机震动，屏幕在司予眼下亮了，微信提示收到一条新信息。紧接着，再是一次震动。难道作业布置出现问题了吗？司予解锁手机，进入微信，才发现信息不来自学生，而来自于何之临。

        he：【你放假了吗？】

        he：【今天杏冬的天气很好。】

        司予与何之临的聊天记录轻易能翻到底，无外乎是一些不紧要的寒暄和正常的聊天，倒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大概是谷雨前后那几天，何之临在聊天窗口戳了司予一回，提醒司予出门要拿伞。很不巧的是，司予早已出门一段时间，并且忘了拿伞。司予说不太幸运，已经忘了。何之临则直接提供方案，如果向同事借不到的话，可以到中学西门，向对面的自行车维修店找一把雨伞。当时司予的一些爱玩小本性莫名地涌现，问道：“难道那里也是何老板的产业吗？”何之临好像特别能理解她的点是什么，可谓非常配合地回复这样一句“虽然不是，但是报何之临的名字应该有用。”司予对他所说的“有用”持怀疑态度，尤其是在该词之前还有个起修饰作用的“应该”。司予没在校内借到雨伞的时候，还是只好蹭着学生的伞跟着到学校西门去了，结果到了维修店前才得知，这间店一直都在为中学的师生提供爱心雨伞的服务。司予跑进店内，领着一把长柄伞出来，走进飘着雨的街道上。

        斯鱼非鱼：【我放假了。确实，最近杏冬的天气都很好。】

        斯鱼非鱼：【你在杏冬市，对吗？】

        输入好的文字被一键成功发送出去，司予一时有些后悔。

        对面发来了新的消息。

        he:【我没在杏冬。】

        he：【假期里你有空吗？不是一号那天。】

        司予稍微坐正自己的位置，认真思考对方的话中话。

        斯鱼非鱼：【放假多数时间都是有空的。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

        看在上次一起吃饭，以及提供借伞方案的份上，司予认为一些无关紧要的小忙她完全帮得上。

        对方没有回应。由于司予坐的车驶进隧道之内，信号变得特别差，司予甚至担心上一句话是否成功发出去，更妄论对方发了什么内容过来。

        邀请司予参加几位姐姐组织的小聚餐这件事，何之临差点就问出口了。尽管他已再三解释司予是一位朋友，几位姐姐的盛情也不曾消减。何之临还没试过这么犹豫，本质上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来看，何之临都不应问司予，即便他的姐姐们多次申明邀请的名单内没有他，这件事也完完全全属于他的私事。是因他的缘故，司予面临这种邀请。要说犹豫的原因，大约是，何之临意识到这可能也算是一个机缘。

        隧道内的暖系路灯被白昼的自然光亮所取代，聊天框上聊天气泡前转个不停的小圈消失，同时还收进两条新消息。

        he:【算不上是帮忙，只是确实会麻烦到你。】

        he:【现在处理好了，祝你假期愉快。】

        司予读过消息，发过去一个emoji表情，也祝他愉快。

        上学会错过很多有趣的八卦，周唯晏的亲身经历证实了这句话。

        没有人能体会她放假后打开微信看到何之临和一位年轻女性一起吃饭的照片是什么感受。她哥正低头吃饭，对面的年轻姐姐就看着他。实话实说，那个场景让周唯晏产生一种念头，保不住她哥也算招女孩子喜欢。既不在现场，也没赶上线上的激烈讨论，可是这一切并不影响她为那张照片脑补更多的情节。不管现实是否与之一致，她相信，即是符合现实。表姐何夏原本是不太理解她这种行为的，经过何恬的解释后，何夏学会了一个新词，嗑糖。

        何恬和周唯晏各自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共同分享着被放在两人中间位置的零食。周唯晏往嘴里送进薯片后，向沙发背靠去，仍是不失望地问：“恬恬，今晚真的没办法看到那个姐姐吗？”

        假如没有记错，这是她第四遍从周唯晏的口中听见相同的问题。“宝贝妹妹，这个问题你应该找谁解疑，你一定比我清楚，”何恬两腿交叉叠坐，刷着某瓣小组，很是客观地安慰她，“你哥作为那个妹妹的朋友，我们于她却是陌生人，所以这事……”

        事情发生之后至今，何之临都不曾在家人群里面发言，简而言之，周唯晏不打算也没有能力从何之临处打探到有使用价值的消息。周唯晏做了许多设想，最后认定何之临一言不发的原因是——她们聊的事情没有真正触碰他的原则。比如大家集中关注的是何之临和一个女孩子单独吃饭这件事，而非别的；也许大家的关注点转移到那个女孩子身上，何之临会解释几句。

        周唯晏闻言，结合现实，以少女独有的嗅觉和“嗑学”精神，敏锐地挖掘了一些新的且可谓是重量级的“甜点”。作为朋友的何之临，面对来自几近于陌生人的邀请，考虑到了那个姐姐的一些情况，这种情况可以是她的社交原则，例如不太爱出门，又或是单纯很少在家外聚餐；可以是她的生活心情，例如参加小聚餐活动，需要消耗时间与精力，甚至会无故增加一些小烦恼……也正是顾及到以上种种情况，何之临拒绝了向那个姐姐发出邀请……

        何恬听完周唯晏洋溢着自信和迷之甜蜜的推理之后，看着她往楼下走的欢乐模样，真的很难做到不感慨花样年华的孩子的嗑糖情怀。

        简禾琪为了补偿之前失约的过错，主动提出和司予过上甜蜜的一天的请求，是以当天七点半，电影放映结束后，司予才独自踏上回家的路。从街道的另一边，跨走到对面人行道，司予往右转时，碰巧留意到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一手提着大半袋垃圾，同时还费力地捧着满怀的花朵，略有吃力地走来。借着街灯，司予看出那是满怀的枯花，或许是要把它们都处理掉。

        司予快步走近女人，尚来不及询问，对方也将司予认出。女人意想不到地说：“那天在店里吃饭的妹妹？”

        司予还没试过被这样亲切地喊成妹妹，不好意思地笑：“嗯嗯，还没有自我介绍过，我叫司予。”随后问她是否需要帮助，继而从何夏手中接过店里换下的部分枯花，跟着何夏一起朝人行道左边几十步远的垃圾摆放处走去。

        “司予妹妹，要不要到我店里喝杯茶？”往来处走时，何夏眉目和善，“除了我的几个姐妹，几个调皮蛋，也就没什么人了。”

        顺路帮个小忙而已，司予觉得何夏实在客气，委婉地拒绝。

        何夏注意着司予的神情，迈着小步，然后笑眯眯地对司予说：“不过呢，阿临这次没时间来，就我们姐妹一起聊聊天而已，可能也不太有趣啦~”何夏的良心为她正在开小姑娘的玩笑而痛。

        “啊？”司予的困惑瞬间脱口而出，半刻后她才领悟何夏的意思，连忙解释这跟何之临没关系。司予生怕误会发酵，可是来回声称的只有这一点。

        司予无法，只好强调最后一遍：“姐姐你误会了，主要是我今天和朋友一起，吃喝得足够了，所以才拒绝你的好意。”这事跟何之临没有丝毫关系，可司予感觉到，越是竭力撇清关系越是可能存在关系。

        何夏见司予如此说明，再想到何之临拒绝她时说的话，也不再坚持。而司予正好决定可以去走走，朝她真诚地问：“那我能用茶换热饮吗，姐姐？”

        反正家离得也不远，时间也算早，司予不排斥。

        何夏顿时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眼前的姑娘，虽不怎么爱说话，但是一旦聊起天来，她不是会专门跟你客气的路数，前提是她愿意跟你真心聊天。

        何夏原本就是诚心邀请，自然同意司予所说，并且趁着离门店还有段距离的时候火速建立一个新群，群成员仅限包含她在内的五个堂表姐妹。

        【紧急通知群】内。

        何夏；【处理垃圾的时候遇上那个妹妹了。】

        何夏：【她要到我们店坐一会儿，所以姐妹们要装出第一次认识她的样子。】

        何夏：【到时候听我介绍，不要吓到小姑娘了哈。愉快jpg】

        何桔：【谁？同阿临一起吃饭的那个？？】

        何夏：【是的，但到时候你们都要保持正常好吗？对了，到时候别提何之临。】

        何恬：【为什么？分手了？】

        何映：【恬恬，你一定是反面教材。憨笑jpg】

        何夏：【大姐说得有理，请各位姐妹警惕恬恬这种行为，犯了先入为主、提及何之临两条大错。】

        何恬：【在群上问下罢了，倒不至于承受这种严苛的批评。傲慢jpg】

        何夏使上生平最为高速的打字速度，同时兼顾和司予聊天。所以，司予踏进那间烧鸭铺子时，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司予在何夏的介绍下，与另外几位姐姐彼此问候，还发现当时跑来主动打招呼的小朋友。司予发现她们似乎长高了不少，弯下腰对小女孩李小西笑盈盈地轻声说：“好久不见，小妹妹。”

        司予从何桔手中接过热牛奶，何桔叫司予大可随意些，只是大人们都在厨房准备吃的，恐怕司予要和几个调皮捣蛋小孩同处一室了。司予则表示，小孩足够乖了，活泼些才有孩子的模样。

        周唯晏傍晚的时候有休息的习惯，从楼上下来的她看见和五个小朋友圈成一桌玩五子棋的陌生女性时，她呆滞了半晌。还是司予先抬头看到了她，和小樹相差无几的年纪，记着何夏的嘱咐，用询问的语气：“你是小晏吧？你姐姐叫我看见你的时候，让你到厨房找她。”

        表面淡定如周唯晏，她非常嘴甜地喊了一声谢谢漂亮姐姐通知我，闪进厨房。

        “外面的姐姐是谁？她的头发好多，完全是我的梦中情发，”周唯晏想及披在肩后的长发，再次感叹，“对了，她玩五子棋的时候看起来居然像老师在批改作业！！”

        何恬从周唯晏的身边路过，打趣地向何夏说：“三姐，我就说吧，小晏不看手机消息也能是‘正常人’的模样，她认不出来的。”

        周唯晏迅速掏出手机，扫过未读消息后，捉住一个举足轻重的漏洞，不理睬姐姐们在聊什么，着急地打断她们：“等等，我有个问题。”

        “不能在司予姐姐面前提我哥是吧……那，我可以在我哥面前提司予吧？”这话一出，几位姐姐就真的停下来琢磨了几秒。周唯晏从以上几秒的沉默之中得知这个漏洞真实可靠，带着“那看来我肆意妄为也不是很所谓”的话音逃离了厨房。

        何之临在去往杏冬市的路上，这次他想得很明白。

        【你知道谁到店里面了吗？】

        【派大星大笑jpg】

        【一个好看姐姐。】

        【我在和她聊天。】

        【她说今天和朋友去看电影了。】

        【和我前几天看的是同一部！】

        【这样想来，我离她更近了，我是指有沟通话题就会更好交流。】

        【是这样的，我有个小想法，我们可以在关系上更亲近……】

        【虽然你极大概率在开会什么的。】

        【但请你务必看完我的消息，回复我就不苛求了。】

        【回复我的时间你可以用来给好看姐姐发消息！】

        他再次翻看周唯晏二十分钟前私发给他的内容，多数是断断续续的，想来是那里和她聊着，这里跟他通风。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何之临开始猜测司予今天的心情，今天的笑容以及声音。

        要说的话，就留到见面的时候说吧。

        司予不知道说好的一杯热饮，变成近乎宵夜的款待只需要不足半个小时的时间。司予起身说要离开，每人劝一句的阵仗，司予选择直接认输，彻底地海吃胡喝。一切结束之后，司予和周唯晏一起收拾东西，等到所有厨余垃圾统一装到黑色塑料袋子的时候，司予主动提出她负责带走垃圾。

        “何桔姐姐，我先走了，”带着孩子们上楼睡觉的何映与何夏恐怕暂时抽不出空，司予向何桔道别，“谢谢你们的热情款待，也请你帮我告诉另外三位姐姐一声。”

        “不用谢谢，热闹嘛，大家凑在一起才热闹，”何桔忽地看见玻璃门外的来人，不禁意外，而后又对司予富含深意地说，“以后，也常来玩就好。”

        司予正要答道好，何桔向她的身后问：“来这么晚？这下就算没吃过，也没有剩余的了哦。”司予从何桔的话中觉察到一丝取乐，有种预感，来人百分百是他。

        背后传来熟悉的男声，伴随着脚步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嗯，已经吃过了，”何之临简明扼要地回答，顺带谈到他的需求，“二姐，现在还有能喝的吗？”何桔一边应何之临的话语，要去找饮料，一边对司予交代路上小心，夜色太晚，回去也尽早休息。

        司予回好，转身，将何之临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收在眼中。司予走近男人，尤为自然地跟他打招呼：“晚好，时间不早，我得先走了。”恰好何桔返回用餐区，手里拿着一罐百事可乐，“里面正在煮开水，你要等等吗？如果不等，你外甥剩下的饮料能凑合吗？”司予没看见何桔的围观姿势，何之临却对此深谙。

        何之临从何桔手中拿过罐装可乐，很有良心地说：“不用和她们说我来过，我这就走了。”司予还站在何之临的身旁，听了这话立即悄悄看向何桔。九点半已过，临近十点，他跨市过来只为叨扰姐姐，顺走一瓶饮料吗？

        何桔没有表现任意不满或是不解，相反，她还赶着何之临走：“那你走吧，我要关门。”

        “司予，再见。”司予对何桔摆手，在门外提起打包好的垃圾，一时不防，被跟在身后出来的何之临整只手握过去，司予赶紧松手。

        何之临同司予并排走着，听见司予问他：“你在干什么？”

        “提垃圾。”何之临故意这样回答。

        司予相信他的无聊一定是无师自通，司予可以比他无聊一百倍：“还有呢？”

        “搞民宿，”何之临略作思量后说，甚至侧头对着司予的眼睛认真地问，“这个算数吗？”

        司予点头赞同，再问：“还有吗？”司予不太确切是否还有下一个答案，但这段对话暂且还能接续维持下去。

        “和你一起散步。”

        司予突然找到没趣的对话的用处，它可以是平凡生活里的小调剂。在某种催化剂的影响下，无趣的对话和平凡的生活能发生人生意义上的化学反应。

        何之临不再看司予，只是稳步走在人行道上。司予看过何之临的侧脸，也收回来目光，只看前路。

        他们都不再说话，往回走时，司予问何之临是不是还不打算回家，何之临说是，司予不再问下去。何之临又一次陪着司予走到旧小区门卫处，门卫亭前有三四级台阶，何之临跟在司予身后，矮两级台阶的地方站住，喊司予的名字。

        是时候道别了。司予也停下，正向面对他，才发觉自己的视线与何之临相持平，适应过后再说：“嗯，你说。”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对于生活，何之临想的不多。至于别人眼中的一步步往前走不过是一个为了头条或是热度而诞生的一个标签，除了这个，他没有什么信仰。大步快速，是他仅有的生活节奏。

        司予和他很不一样。她总是知道自己拥有什么、没有什么，也时常清楚想要什么。当然，她想要的微乎其微。司予走得也慢，这也正是她生活的窍门。这是何之临自六年前就已知道的她，但是那时的何之临还不曾认清自己。

        “我们要不要在一起？”说完，何之临看清楚司予第一时间的反应，却不太能分辨，准确些说，是迷糊、震惊。跟着，司予的脸颊貌似泛起薄红。何之临不敢肯定，即便现在光源充足。

        心里不知不觉间换了一种跳动的节奏，司予怀疑她的耳根已经红透，庆幸出门的时候选择不绑头发。她极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想要借此赶走涌上脸庞的热，就着海拔高度的优势，颇有气势地问：“何之临，你喜欢我吗？”

        下一刻，司予补上另一种可能性，颇能照顾对方感受地问：“你醉了吗？”

        何之临被她逗笑，赶在司予下一种估测出现之前，柔声否认：“我喝的是可乐。”何之临这刻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要想轻抚司予的脑袋，她比其他所有的女孩子都要漂亮和可爱。

        “司予，我是喜欢你，你要怎样回答我？”

        台阶两旁的草坪中偶尔传来一阵知了的声音，还是晚春初夏之际就已是这种喧闹的程度，但司予觉得她的心跳更胜一筹，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然后，茫茫夜色中，亮堂路灯下，何之临听到司予似夜色一样轻，比夜色要更深的回答：“恭喜你。这个是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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