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在自己租的小房子里，司予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怀着久未联系所谓的挂念之情，正想要电话联系简禾琪，谁知那人竟发了独自逛街、看电影的分享照过来，配文“好像出门也挺好”。还是同一句话，应该是简禾琪安慰司予才对。

        下午无课，晚上才是司予看班的时间，没有外出，司予在家里也过了一个还算舒服的下午。黄昏，太阳余晖透过窗户洒在屋内地板时，司予把米洗好开电煮了，便拿起手机给老家的外婆打了语音电话。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和今后，司予都是最听外婆话的。司予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是跟着外婆生活的，而后来随爸妈来到杏冬，司予也同样将外婆家当作是自己最后的避风港，更不要说爸妈离婚之后了。可以说，四百公里外的那个小县城是司予心中常牵挂着的，那里除了住着司予最亲切的外婆，还有一个从血缘上说最为亲近的弟弟。

        电话接通，对面沉默。

        司予习惯性开口，问对面是否是外婆。

        大约三秒过后，外婆的声音传来。

        “小予？我是外婆呀，最近好吗？”是老人的声音，透着关切。

        司予不分时间发作的病犯了，想回家。司予听话回答：“是小予给您打电话来啦！我挺好的，今天下午也不用上课，还算有空，现在还和您聊天了嘻嘻。”

        “那就好，家里也好着呢。对了！你这电话来得巧，我刚刚在隔壁小王家看到他家狗多生了四只小狗崽，我就问能不能给我外孙女留一个，哈哈，小王说行！怎么样，外婆想着你吧，你赶紧挑个时间回家玩玩，光是工作可不行。”外婆说起邻居家的初生狗崽，语调也雀跃起来。

        “诶，这我能不知道吗，外婆对我那是一等一的好！那是我自己去挑吗？可以有这种待遇吗？”司予想要立马回家和外婆抱抱。

        “得！不过你要什么时候回来，外婆准备一下！”

        “我看看我的轮值时间，估计下周是没有问题的！”司予顿时觉得即将到来的明天也不值得期待了，没有回家的周末都算不上假期。婆孙二人交谈甚欢之余，司予向外婆问起司樹的近况。

        虽然司予和司樹是亲姐弟，但因二人之间长期存在地理上的阻隔，而且这阻隔随着时间推移，逐渐由地理上的转化为心灵上的，以致于司予和司樹疏远得不太像姐弟。早在司予还是大学在读的时候，这种不亲近甚至有些不和的姐弟关系就初见端倪了。那时候的司予觉得父母离婚之后，教育弟弟就是自己的责任所在，只是因二人从来没有心理上的亲近与相互信任，这种来自姐姐的不成熟教育到了恰逢青春期弟弟的眼中，就变成了故意挑刺的行为。

        司予有些懊恼。自己既没有在问题出现的时候及时寻找解决源头，也没有在问题愈演愈烈的关键时刻采取有效措施，而正是这些导致了今时今日司予和司樹之间的生硬氛围久久无法被打破的局面。所幸现在，几年过去，两人也似有和好的心思，只是其中谁都没有主动挑破这一层纸，总觉得太过突兀又或者显得太过认真。

        “怎么，他刚刚没跟你说话吗？刚刚就是小樹给我接的电话。”外婆这边说完，就把话音转向其他方向，“小樹，你没和姐姐说话吗？臭小子！”

        司予听见外婆在对司樹说话，静了一会，正想对外婆说小樹好就行，耳边就响起了男生有些沙哑的声音。

        “喂。”

        对面窸窸窣窣地响着，外婆似乎还在催他说些别的，但男生明显扛住了外婆的催促，没有出声。

        司予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有点小懵，而后稍有些匆忙地回他的声音：“在，我在。”

        ……不光画面静止了，声音似乎也被冻住了。

        讲真，司予对自己弟弟的声音熟悉度竟比不上在学校里听到的男学生声，两人之间极少的通话次数以及对彼此的不熟悉也让司予没法在短时间之内想到要说什么。

        司予忽地想起，可以像关心学生那样，问问小樹的学习情况。这主意刚一出现在司予脑瓜里，司予就要为自己的应变能力鼓起掌了，然而，谈话主动权却在电光石火之间被对面拿捏住了。

        “你什么时候交男朋友？”

        ？司予又懵了。

        “臭小子，我让你意思意思，没让你这样问！！再说，你怎么知道你姐她没有男朋友？怎么不知道委婉一点！还有，我也没催的意思！”外婆气急败坏地拍司樹的手臂。

        司樹有些委屈：“那她肯定是没有啊，而且，我也没说是外婆你，虽然你确实是催的意思。”

        “啊啊你走，你走，不要你接电话，气人。”

        他们的声音不小，司予全都听到了，一老一小还挺可爱。

        司予趁着外婆还没拿回手机，赶紧开口：“外婆，我知道你们的意思，没事哈，毕竟催也没用。”说完，司予还嘿笑两声。

        “哼。我就说是没有，直接问省事。”

        得呗，年少气盛，这该死的胜负欲。

        “那个……小樹，你……嗯，有事没事都可以多找我。我，有时候找不到你。”话到嘴边，其实司予还是想问功课多吗难吗之类的问题，最后终于选择说些实在的，也是司予内心最想说的。

        对面安静下来，然后轻声回了声“嗯”。

        挺好，是一个好的转变。

        周五，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是假期的开端，但对这一周的司予来说，这只是工作的延续，晚上的班级看管就由司予负责。司予走在路灯初亮的返校途中，想着一个有点奇怪其实又再正常不过的问题——我想要谈恋爱吗？

        司予觉得自己不会有说出“不想”的可能。但是准确答案是“想”吗？不太像，不过司予立刻假设了一下。

        如果答案是想，我应该主动出击吗？可是，没有攻略对象，哪里有主动出击一说？

        如果答案是想，我的攻略对象到哪里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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