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虚无发动

“执着追光之人，予以流放至现实与灵界的裂缝。”
  神秘的声音从宝石镜子中出现，落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这一刻，虽然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但却都可以感受到其中隐含的巨大的危险。
  高位阶的灵性波动！还有“活着”的特性！
  一时间，每一个人的思维几乎都停滞了，看着那个悬浮于空中的镜子，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然而，预料之中的攻击没有落下，不，是预料之中的攻击没有落在正确的地方。
  那面缀满宝石的镜子忽然调转了方向，面向下游一片滩涂上。
  充满厄运的力量发挥作用，片刻之后，一个漆黑的圆球突然从空中出现。
  漆黑的圆球宛如鸡蛋破碎一般裂开，从裂缝之中，忽然出现了两个迅疾如风的影子。
  一前一后，一道漆黑，一道纯白。
  苏格愣了一秒钟，看着后面的那道纯白的影子，放声大喊道：“昂都先生！”
  “昂都？”吉尔薇格也愣住了。
  “昂都先生？”纳克感觉自己大脑中一片空白。
  “苏格？”昂都也是一愣，但是他反应速度非常快，立刻大喊道，“快阻止埃德里斯！”
  “埃德里斯？”
  一片混乱之中，苏格转头，看向前一个漆黑的身影，依靠“窥视之眼”的能力，他发现那确实就是失踪许久的埃德里斯。
  一时间无数的问题在脑海中出现。
  昂都和埃德里斯？
  两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那个包裹二人的黑色圆球是什么？为什么镜子的光会照向那个位置？
  阻止埃德里斯？为什么要阻止埃德里斯？
  无数的问题变成一片混乱的信息彼此交织，令苏格无法进行有效的梳理，但是并借着长久以来的默契和信任，苏格还是做出了选择，依照昂都的指示，向着埃德里斯冲了过去。
  但是，即便苏格能够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依然落后埃德里斯一步。
  只见那一卷漆黑的风暴来到谜语镜前停下，露出埃德里斯的面容，在面容上呈现出的，是一种狂热而痴迷的表情。
  “现实与灵界的裂缝！哈哈！”
  “昂都！”
  埃德里斯忽然转过头，伸出一只手凌空挡住苏格和昂都的前进。
  只是一只手，并没有发动黑夜领域的力量，可苏格和昂都也老老实实站住了，因为在埃德里斯手中握着的，是一个漆黑的圆球，像是一只眼瞳。
  “不要乱来，埃德里斯，如果有困难的话，你可以跟我说。”
  昂都试图稳住埃德里斯的情绪，他很少见到埃德里斯露出这样的表情，从二人认识以来，埃德里斯一直都是以那个谜一般的形象示人，没有剧烈的情绪波动。
  可是眼前的埃德里斯，明显有些不正常。
  “说？说什么？”
  “这一切都是你计划的吗？”昂都转向周围，意外的看到了吉尔薇格和纳克的身影，还有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和一个表情同样狂热的男人。
  看到这样的场面，昂都原本想要说什么却也忘了，只是呆呆地盯着埃德里斯。
  “你觉得可能吗？”埃德里斯轻轻摇头，“这只能说是永恒的黑夜在庇佑我。”
  “可你现在要做的事，不是一个教会主教该做的。”
  “我要做的事？你知道我要做什么事？”
  “不知道，”昂都摇摇头，“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是啊，我最清楚，你这样活在自由世界里的家伙，怎么可能理解我呢？”
  “你不说，我就永远无法理解。”
  “那你就去了解一下黑夜教会那该死的晋升仪式，如果你了解了，就会知道为什么黑夜教会的人会这样少，因为你只要选择教会提供的仪式晋升，就会永远被困在黑暗里面。”
  “......”昂都沉默了片刻，“所以你就选择自己晋升？你完全可以去与教会商量啊，你现在的方式，不是背弃了教会吗？”
  “是教会背弃了我们，”埃德里斯道，“你不会理解的，随着你的晋升，黑暗会逐渐侵蚀你，你的世界里没有一丝光明的希望，没有一丝自由。”
  “那可是神灵，是站在世界巅峰的神灵，你觉得祂有可能低下头，去倾听我们这些宛如蝼蚁一般的人类的诉求吗？”
  “可你......”
  “不要再说了！”埃德里斯爆喝一声，同时握紧手中的超凡武器，“现在真该有一面镜子，可以让你看看自己的样子，看看你自己高高在上的样子。”
  “你自己身处在阳光下，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们这些行走在黑暗中的人？”
  “我愿意尝试，”昂都道，“至少我愿意去试一试，如果我尝试过了，是不是就有资格来做出评判了？”
  “你愿意尝试？”埃德里斯眉头一挑，“不错，是我认识的昂都。”
  “那你就尝试吧，如果在尝试过后你还能活着的话，我愿意听听看。”
  “前提是，你能活着回来。”

  埃德里斯说完，猛地攥紧手中的超凡武器。
  黑夜领域的灵性灌入，宛如一个无底洞一般，几乎在眨眼之间就抽干了埃德里斯的灵性，可即便是这样埃德里斯依然没有松手。
  “虚无剥夺之眼......”昂都看着埃德里斯，心中一片冰凉，“住手，埃德里斯，以你一个人的灵性，还不足以使用这件超凡武器，它会将你的灵性抽干的！”
  “那只能说是使用的人觉悟不够，可我不一样。”埃德里斯说着，脸上露出毅然决然的表情。
  只见他闷哼一声，以右臂在左肩处狠狠一拧，居然将整条左臂生生切断。
  此时埃德里斯的左臂还握着虚无剥夺之眼，在切断左臂之后，虚无剥夺之眼没有落在地上，反而散发出一阵黑蒙蒙的光亮，如同吞噬一切的黑洞，将埃德里斯切出的左臂缓缓吸收进去。
  血肉扭曲，骨骼挤压得嘎嘎作响。
  埃德里斯看着自己的左臂被虚无剥夺之眼吸收，脸上完全没有一丝留恋的神情。
  “不管什么时候，能够豁出去的人都是不同的，”埃德里斯笑着，看向昂都，“来吧，以我一条左臂的代价，给你献上最高的荣誉。”
  “坠入黑夜的深渊，看看在那里，你所信奉的天空是否能够给你带去希望的光芒。”
  随着埃德里斯最后一个字说出口，虚无剥夺之眼忽然发出了蒙蒙的光亮，这是灵性的光芒在攒聚，在场曾经见过虚无剥夺之眼发动能力的人都知道，很快，就会有一道光芒将昂都吞噬。
  然而，就在虚无剥夺之眼对准昂都即将发出致命一击的时候，在虚无剥夺之眼旁边的位置上，忽然出现了苏格的身影。
  突然间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埃德里斯更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苏格，又看向苏格原本所在的位置。
  在那里，如今只剩下一具黑漆漆的影子，轮廓外形与苏格一模一样，却是单纯的影子。
  影子大师！本体与影子调换的能力！
  万分危急的时刻，苏格知道自己任何的小动作都会被埃德里斯捕捉到，于是发动了位阶五的影子大师能力，控制自己的影子偷偷接近埃德里斯，并在最后的关键时刻，使用本体与影子调换位置的能力。
  刹那之间情势陡转。
  此时苏格与埃德里斯二人与虚无剥夺之眼的距离几乎相同，只看谁能先一步触碰到虚无剥夺之眼。
  苏格触碰，则危机消失，埃德里斯触碰，昂都就免不了被虚无吞噬的下场。
  此时二人都已经是强弩之末，都是拼着最后的力量在坚持。
  左臂被吞噬之后，埃德里斯的状态显然已经大幅度下降，苏格则因为持续性地使用“隐匿”状态，本体所剩的灵性几乎见底。
  两只手奋力伸向虚无剥夺之眼，差距与命运就在毫厘之间。
  最终，还是埃德里斯先一步触碰到虚无剥夺之眼，可是就在埃德里斯还没来得及发动能力的时候，苏格的手紧随而上。
  指尖触碰，将虚无剥夺之眼调转了方向。
  黑蒙蒙的光亮闪现，瞄准的方向，却不再是昂都。
  在匆忙的干扰下，苏格来不及控制虚无剥夺之眼瞄准的方向，只能拼尽全力将其从昂都身上移开，可是随之而来的黑色光亮，却出现在他的眼前。
  虚无剥夺之眼，发动！
  真正发动能力的时候，悄无声息，天地之间似乎都变得安静了，没有一丝风。
  埃德里斯微微喘着气，看向昂都。
  昂都也以同样的目光看向埃德里斯。
  在虚无剥夺之眼的旁边，已经没有了苏格的身影。
  “哈，哈，”埃德里斯退后几步，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昂都，你看，你的后辈代替你被吞噬了，你现在是什么感受？”
  “闭上嘴！埃德里斯。”昂都的表情冷冷的。
  “该闭上嘴的是你！”埃德里斯叫道，同时以右手触碰缀满宝石的镜子，“站住，别动，对，就站在那里。”
  “我已经厌弃了这一切，剩下的，就交给你来解决吧，”埃德里斯以仅剩的灵性灌入谜语镜，回头看向昂都，“再见了，天空，不，再也不见了。”
  说完，埃德里斯的身影，忽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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