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调虎离山计失白冉
姜颉彦扑出窗外,只见一个黑衣人落在客栈后院。后院架了好多条竹竿,上面晾晒着冬天的厚棉被。想来这几日日头正好,客栈在晒冬被。
那黑衣人在棉被之间穿梭,很快没了踪影。姜颉彦落入院中,忽见墙头人影一闪,那人竟摸到墙边,翻墙逃了。
姜颉彦提一口气,人轻飘飘的跃起来,越过墙头紧追不舍。
那人轻功不错,但比起姜颉彦还是差远了。
他见逃不掉,便在巷子里穿来穿去,希望能甩掉姜颉彦。姜颉彦跟着他跑进一条小巷子,四周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因那人穿着黑色的夜行衣,又以黑巾覆面,饶是他目力极好,竟一时丢了那人的踪迹。四周静悄悄的,想必那人正蛰伏在某处。姜颉彦不由得放慢了脚步,运用五感慢慢探查。
忽然有人大喊:“叫我抓着了!”跟着便是‘砰’的一声响,接下来听见一阵‘啪啪啪’瓦片坠地的脆响,有人吃痛‘哎哟’大叫。
姜颉彦忙跑过去,只见两个黑影扭在一起,两人你抓着我,我抓着你,已经互相锁死了。
姜颉彦赶过去抓起二人,跃上屋顶,一口气跳到另一条灯火通明的大街上。左手抓住的男人兴奋的大叫道:“姜兄,是我呀,我徐茂!”姜颉彦顾不上他,低头去看右手抓住的黑衣人,那人微微扭着身体,大约知道跑不掉了,把头垂的低低的。
姜颉彦一把扯下他的面罩,街对面香粉铺前橘红色的大灯笼将他的脸照的清清楚楚,姜颉彦不由松开了手,口中道:“姜鸣,怎么是你?”
姜鸣低垂着头,道:“堂兄,我没有恶意的!你带了白冉出来历练,我也想来见见世面!”
“既然找来了就光明正大的相见好了,为何学那些宵小之辈偷听!”
“我,我怕你们不肯带着我!”
这边姜颉彦还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徐茂按赖不住好奇心,问道:“姜兄,是你认识的人?本家的?快好好审审,大晚上的穿个夜行衣到处跑,没安好心啊!”
姜颉彦头痛的很,他强迫自己不要朝不好的地方想,转回头问徐茂,“徐兄,你不是搬救兵去了吗?”
徐茂闻言自惭形秽,他惭愧道:“本来是回去搬救兵的,走到半道越想越羞愧,越想越不放心,所以让徐坊带着莹莹他们回去求救,我先回来,看能不能救你们!我回到镇上天都黑了,在醉八仙吃晚饭,掌柜的说你跟白小公子回来了,我赶紧去客栈找你,结果看见你追着这家伙跑,就搭了把手堵了他一把!姜兄,对不起啊!”
姜颉彦见他言语多有自责,忙道:“徐兄不必自责,是那贼人太过狡猾,你回去搬救兵是明智之举,何来对不起一说。”
徐茂想他大约还不知道徐坊暗算他的事,也不好意思开口说明,呐呐无言。
正在此时,忽听得一阵铜锣‘咣咣’乱响,远处有人高喊:“不好了,走水了!”跟着便是乱哄哄人潮涌动的声音。
姜颉彦心中一惊,忙跃上附近的屋顶,举目望去,正是所住的客栈二楼着火了。那火势极猛,虽然隔得这么远,仍能感觉到火光冲天,烈焰灼人。
阿冉!
热意绵绵的仲夏夜,姜颉彦如坠冰窟。他在屋脊上飞奔,朝着那明晃晃的火焰冲去。长街上,徐茂抓着姜鸣,原是怕他趁乱跑了。此刻见姜颉彦疯了一般飞奔,大喊:“姜兄,怎么了?”
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屋脊上的人已经没了踪影。徐茂和姜鸣面面相觑,两人扶持着跳上屋顶,这下看了个清楚,也顾不上彼此抓扯,一前一后朝客栈奔去。
姜颉彦冲到客栈跟前,客栈前面的街道上围满了人。有客栈里的住客,也有附近看热闹的居民。客栈老板坐在门前地上呼天抢地,掌柜的正招呼小二提水救火。
在一片乱哄哄之中,姜颉彦目力一扫,没有看到白冉的身影。想来而是,被他的符阵困住,他怎么可能跑的出来。姜颉彦心急如焚,不管不顾要冲进去,两个小二将他拦住,“客官,使不得,火势太猛了,危险!”
他甩开小二,正要冲,又上来两人一左一右将他架住。他甩了一下,没挣开,回头一看,竟是徐茂和姜鸣赶上来了。他怒吼道:“放开我!”
姜鸣道:“堂兄,跟我来!前门是进不去了,或许可以从后院进去看看!”
姜颉彦关心则乱,一时竟没想到此节。绕到后墙外,果然火势小一些。三人跳过围墙,抬头望去,白冉所在的房间窗户里黑烟滚滚,已有明火飘出。
姜颉彦提气想要飞上去,一张棉被兜头盖下,姜鸣道:“堂兄等一下!”说完提起院中洗衣的一桶凉水泼过来,将棉被浇透。姜颉彦顶着棉被钻进窗户,屋里的家具地板全部烧了起来,火焰将屋内照的亮堂堂。床上没有白冉的身影,蚊帐早已被烧净,唯有四张符咒圈住的范围尚还完好。每张符咒下面都吊着一个小人儿,小人儿汗流浃背勉力支撑,嘴巴里还‘嘤嘤’叫着,害怕的全身都在哆嗦。
姜鸣和徐茂也一人顶着一张棉被从窗户上跳进来。姜颉彦回身看着姜鸣,声音打着颤,“中计了,调虎离山!”
姜鸣脸色一白,“堂兄,不是我!”
姜颉彦回身将火焰炙烤下的四张符咒揭下,那四个小人儿长长出了口气,也不待姜颉彦动作,自己顺着衣袖爬进他怀中。
姜颉彦扯下表面已经被烤糊的棉被,狠狠朝地下一掼,道:“走,去找王铁口!”
徐茂和姜鸣脚力本就不如姜颉彦,加之姜颉彦现在又心急如焚,几乎拼尽全力在长街上狂奔,很快就把徐茂和姜鸣远远甩到了身后。
徐茂他不明就理,问姜鸣,“为何要去找王铁口?”
姜鸣虽不知在南郭镇发生的事情,但在窗外已听到王铁口寻找胎光和金精一事。他将自己所听到的和盘托出。徐茂顿时明了,王铁口此人不仅害了整个南郭镇的人,还害的徐莹莹失去金精,又逼迫徐坊暗害姜颉彦和白冉,陷他们徐家于不仁不义的境地。他心中恨极,加快脚步朝姜颉彦追赶而去。他比姜鸣年长几岁,修为也要更好些,很快就将姜鸣甩在了身后。
徐茂并不知道王铁口的住所,他跟了一段后就失去了姜颉彦的身影。等停下来才发现,不知何时跑进一条冷冷清清的小巷子。此时夜色尚早,可这巷子里空荡荡的,竟一个人也没有。
身后突然传来‘噗嗤噗嗤’剧烈的喘息声,徐茂尚还来不及回身,一个人‘砰’的撞上他的后背,力道之大,使他站立不稳,超前扑跌而去。两个人齐齐‘啊’的大叫,徐茂是疼的,而身后的人则是吓得。
徐茂一把扭住那人,那人吃痛大喊:“啊,疼疼疼!徐公子,是我!我是姜鸣!”
徐茂松了手,反手揉揉后背,骂道:“死孩子,不长眼睛吗,怎么直往人身上撞!”
姜鸣委屈道:“这里乌漆嘛黑的,什么都瞧不见,我哪知道您站在路中央!”
徐茂奇道:“既然看不见,那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姜鸣答道:“你们诺扬城口音特别,刚才你一大叫我就听出来了!”
徐茂‘哦’了一声,扶着姜鸣站起来,泄气的问:“把你堂兄跟丢了,你知道王铁口的家吗?”
姜鸣摇头,“不知!”
徐茂站在原地,朝巷子左右看过去。刚才跑进来的时候未有察觉,此刻回望发觉无论来路还是去路均是漆黑一片。他心下有不好的预感,对姜鸣道:“走,先退回去,找到人问清楚再说!”
他当先朝来路跑去,跑了两步发现姜鸣气喘吁吁的跟不上,又转身回来拉他。两人顺着来路跑了一段,那巷子似没有尽头,弯弯折折无穷无尽。徐茂跑得大汗淋漓,他猛然停下,不对劲,太不对劲了!纵身跃起跳到近旁的屋脊上,这一看竟双腿战战,险些又跌下去。四周全是黑压压的青瓦屋脊,没有一点灯火和人气。
姜鸣也跳了上来,他也吃惊不小,呐呐道:“徐公子,东郭镇竟有这么多的房屋人口么?”
徐茂不死心的沿着屋脊跑了一阵,发现无论怎么走,前后左右的景色全都一模一样,纵横交错的屋脊,深不见底的巷子。他停下脚步,对身后跟着的无措少年道:“姜鸣,我们可能遇上鬼打墙了!还是顶厉害的鬼打墙!”
姜鸣吃惊的张大嘴巴,问:“那怎么破!”
徐茂早已将护心镜掏出,可任凭他左照照右照照,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他又从怀中掏出一付小巧的铜钹,铿铿锵锵敲打起来,一边敲打,一边在瓦楞上抬腿踢脚的跳起来。
屋脊上并不像巷子底下那么漆黑,姜鸣勉强可看清徐茂的舞蹈,直看得目瞪口呆。
他试探的喊道:“徐公子?”
徐茂低声道:“嘘,别打岔!”
姜鸣细细看了一回,发现他脚下的动作与手上的铜钹配合,是一套驱鬼辟邪的舞蹈,心中‘啊’的一声,暗道,徐家善用礼器除禧,原来是这么个用法。看来这铜钹就是徐茂的专属礼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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