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思念如潮

闻此噩耗，快马加鞭的赶回，看到的却只是已经烧的不成人形的妫菱。

        他那时年幼，却清晰的记住了所有的事，他看到父皇的崩溃，皇后和容贵妃装腔作势的哭恸，母妃的悲痛无助，和二哥的眼神。

        那种眼神，似是洞察一切后的空洞无神，仿佛超脱六界之外，没有了一丝感情，剩下的只有复仇。

        他当时不懂，现在才明白，二哥苏醒的太早了，而自己竟然在二十年后才明了。

        不管是在万国，还是神境，他永远都是让自己倍感威胁的男人。

        可笑的是，他却不得不和他合作。

        因为，他远比自己狠得多。

        明明知晓一切，却还是按照他给他设下的陷阱走，一步一步，他要的不是权力上的优势，而是心的臣服。

        从前到现在，自己永远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奈何，自己就是喜欢看他死，那种似是被凌虐的欢愉，能够稍微弥补自己的自卑。

        一月后，程曦瑶平安产下一名男婴，孩子取名扶安。那婴儿不像是平常孩子一般的皱巴巴，反倒是十分漂亮，眉眼处像极了程曦瑶，只是她自出生那日便一直未曾哭过，程曦瑶急坏了，生怕孩子有什么先天性的毛病，莫靖禹当时端着一杯茶，淡淡来了句，“这孩子随我。”

        程曦瑶当时看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简直要暴怒了，拿了软枕扔了过去。

        软枕被他轻轻一抓，抓在了手里，看她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莫靖禹认错。

        后来她自己检查了一番，发觉他并没有什么病，稍大一点，她明白了，自己儿子是闷骚，俗称面瘫。#@$&

        她还想让莫靖禹抱抱孩子，前线却传来消息，他换了衣服便急匆匆的赶回了最前线。

        莫靖禹离开的三日后，程曦瑶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不是说黎越跟阿瑾也来了前线，为何这些日子她没有见过他们身影，前几日是因为赵凌峰的事。

        一想起赵凌峰，她心底仍会涌起一种难以言语的悲伤，但是她也很自私，若是他跟莫靖禹之间选择，她自然是选择莫靖禹的。

        那个笑如春风的男子永远的消逝在了自己的生命里。

        她放下心中的郁结，问了一大圈，却仍旧没有得到阿瑾的消息，重阳告诉她，黎越驻守在偏西侧的本铃，才会在这些日子杳无音信。%&(&

        程曦瑶不疑有他，见重阳背上的包裹，问了句，“重阳，你这是？”

        重阳看了眼自己的包裹，说道，“王爷交代我办些事情，可能短时间内回不来，王妃娘娘，好好照顾自己，若是见到阿瑾，劳烦您替我带给她一句话，所有偶然，不过是有意为之。”

        程曦瑶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所有偶然，不过是有意为之。

        他这是特指谁呢。黎越，还是自己。

        她进了房间，婴儿床上的小扶安正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她心中一软，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两个月大的小扶安头发叫刚出生时的浓密一些，眼睛像两只黑溜溜的葡萄，肉嘟嘟的小手在空中乱抓，却并不发声，那副模样逗得程曦瑶倒是笑了起来，有样学样，小扶安也学着母亲的样子咧开了嘴角。

        程曦瑶抱着他的手一松，险些将她摔了下去，她惊慌失措的拍着小扶安的背，“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小扶安下一瞬便恢复了面无表情，下次再也不对着母亲笑了。

        她伤害了小扶安的幼小的心灵。

        平安无事的又度过了一个月，程曦瑶两耳不闻窗外事，有意屏蔽了战场上的消息，无论是战胜还是战败，她都不会开心。

        因为莫靖禹总会受伤。

        她后来已经不再算日子，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见过莫靖禹，只是在深夜里，百转梦回间，她会哭着醒来，无尽的黑暗与孤独将她几乎吞噬压垮。

        她总是做一些梦，梦里统一都是莫靖禹被杀死的画面，她就像是一个灵魂一般，触不着也，他也看不到她，她的手穿过他的脸，他们两个仿佛置身于两个空间。

        她对他的想念如潮水一般涌来，一番而不可收拾，她想若是没有小扶安，那么自己一定坚持不下去。

        纵然这里景色正好，但是少了陪伴自己的那个人，一切便都索然无味。

        在一个万籁俱静的夜晚，程曦瑶因为要哺乳孩子起了夜后，便再也睡不着了。

        她披了衣袍，不知不觉得走到了城门边。

        远处传来刀枪剑戟声，混杂着马蹄声人沸声一起传进她的耳朵里，她愣愣的看着城门，直觉告诉他，城门之外的人是凯旋归来的莫靖禹。

        果然，下一刻，凯旋的号角声响起，代表着胜利的旗帜在空中飞舞，火光大起，一时间，程曦瑶被漫天火光包裹。

        她听到了振奋人心的号角声，士兵的欢呼声，还有伴随着尘土缓缓打开的城门，几位士兵护着她避到一边，她看向他们，年轻黝黑的脸上是令她恍神的崇敬与兴奋。

        “恭迎王爷凯旋。”黑压压的跪倒一大片。

        只有她痴痴的站在那里，一瞬不瞬的盯着马背上那高大的身影。

        他的脸被火光照的棱角分明，比离开那日更加瘦削，尖尖下巴上长满了一圈青茬，却并不颓废，反而有种致命的吸引，黑曜石般的眼睛炯炯看向她，像一块磁石一般，无时无刻都在让她忍不住的靠近。

        他翻身下马，大跨步向着她走来。

        她被拥进他的怀里，坚硬的盔甲撞得她身上的肉生疼，但是她现在显然管不了那么多，张开双臂紧紧抱着他。

        熟悉的气味再次包裹了她的整个世界，她突然悲哀的发现，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早就成了她的枷锁，归顺，臣服，都不过是她的心甘情愿。

        他一遍又一遍的吻在她的发间，声线沙哑低沉，目光火一般的炽热，“瑶瑶，我回来了。”

        跪倒一片的士兵们敢怒不敢言，只能羡慕嫉妒恨的看着这一片大型屠狗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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