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深情陪伴
第二日一早,薛蘅早早便梳洗打扮好。虽说昨日闹得心中不快,可女人嫁了人,丈夫便是心中天地,宇文宪好不容易回府,她应更珍惜两人相处的时光才是。
用过了早膳,宇文宪便朝书房去了。豆卢妃备了些小点心命人送了过去,薛蘅琢磨着也差不多时候了,便提着刚熬好的莲子羹往书房去。
才刚走进她便听见里头裴文举和永黎争执不休的说话声。糟糕,他们正商量军务,以她的身份是不可出现的。她正欲离开,守在门外的下人却立刻通报了。
“进来吧。”
薛蘅心里虽是欢喜的,但总有些惴惴不安,她觉得像是自己见不得光却又想被他人知晓的小秘密被公之于众,既羞赧又害怕,故而瞪了眼那下人以示自己多不情愿似的。只是那眼梢带笑,倒是不像有脾气的模样。
“属下见过二夫人。”刚才还针锋相对的两人此刻倒是挺齐整,永黎仍是一副脸红脖子粗的理亏模样,反观裴文举,满面春风,懒洋洋又得意地站在一边。
“你怎么过来了?”宇文宪笑嘻嘻地捧起她刚放在桌案上的莲子羹,浅浅地啜一口,甜甜的,像极了她的笑。
“这羹是我亲手熬的,听闻王爷要回来,一早我便起身了。只是来得不是时候,适才那奴才也是没有眼力,这情形我怎好入内?”
“无妨无妨,”他摆摆手,“是本王吩咐的。若是你前来,便即时通报。再说,文举和永黎也是相熟之人,没那么多忌讳。”
“是是是,没忌讳没忌讳,”永黎嘿嘿笑着,红着的脸有了些许缓和,“二夫人手艺好,这莲子羹闻着真香啊。”
薛蘅害羞一笑,“都怪我,不知永黎将军在此,应该多备一些的。要不我再回去盛一碗过来,左右你们商量军事我也不能旁听,正好。”
宇文宪一急,拉了一把薛蘅,差一些将手里的羹给弄洒了,“给他作甚,一个大老粗能晓得什么好与歹?就让他馋,省得天天吵架,本王的耳朵都要生出茧来了。”
忽略永黎那敢怒不敢言的怂包样,她莞尔,“那你们先说着,我过会儿再过来。”
“都说了无妨无妨,你也是从军营里出来的,论排兵布阵,永黎还得唤你一声师父。正好你在这,给他俩评一评,究竟是谁说得有理。”
裴文举云淡风轻,抬手作揖,“还望夫人赐教。”
这一说,倒是让薛蘅不好意思再推脱了,只好还礼道,“不敢不敢,相互探讨而已。”
就这样,四个人围着沙盘你一言我一语地旁若无人般讨论起军情来。只是在那黑暗的角落中,有一人鬼鬼祟祟地躲了多时,虽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看薛蘅这指指点点的架势,心中了然,忙不迭偷偷跑开去报信去了。
到了午膳时间,豆卢妃命人来请宇文宪一起用膳,薛蘅也在场,自然也就一同去了,倒是省了那下人的事,不用再多跑一趟去请她。
看着二人一前一后地进来,豆卢妃脸上再不悦也不会表现出来,便含着笑招呼他俩入席。
“刚听下人报说,今儿这么巧,请王爷用膳时才方知妹妹也在书房,这倒是省了事了。王爷,您看看,您这才大婚不久就时常不在府中,妾身早已习惯,只是苦了妹妹独守空闺。您这一回来,妹妹这思念之情才能疏解,您可是要好好对妹妹呀。”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一边夸自己大度,还一边讽刺薛蘅狐媚惑夫,人才刚回来便一股子贴上去,这不是狐媚是什么?这周遭都是伺候的下人们,一字不落地听了去,可不知背地里要说出什么闲话来。
薛蘅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这话听在心里自然是知道她是何用意,只是不愿争辩,若是多嘴说几句,怕是有更难听的话等着她呢。
宇文宪却不得不为薛蘅说两句,“本王常年征战,府中几乎由王妃主事,这些年劳苦功高,本王甚是感激。阿蘅来府中不久,年纪轻不懂事,很多时候还是得靠王妃多教导。她若做得不对,还望王妃能够多多指正。”言下之意,薛蘅是新人,豆卢妃是执掌整个王府的王妃,若薛蘅没做好,她这王妃也有失职之嫌。
豆卢妃虽骄纵一些,却也不是蠢笨之人,于是接口道,“既然如此,那妾身也不得不多说两句了。原先还担心王爷不高兴,不过王爷既然希望妾身多多教导,妾身也不想王府之事落为他人笑柄,若是得罪了妹妹,还望妹妹见谅。”
这三言两语的又推到了薛蘅面前,她顿了顿,眉眼低垂,“姐姐但说无妨。”
豆卢妃自然也不想得罪宇文宪,假装不经意,还夹了一些他喜欢的菜放入碗中,才慢悠悠道,“适才下人来报,说是请王爷用膳之时,妹妹在书房,而永黎将军与裴先生也陪在身侧。之前有下人们从书房经过,便听到房内将军与先生争执的声音,虽听不清说什么,但王爷在场,三人必定在讨论家国大事。可为何妹妹也会在书房中呢?前几日妹妹才诵读过家训与女德,方知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才是。如此这般不成体统若是传了出去,且不知如何让外人笑话呢。”
薛蘅那惴惴不安的心这才有了归属,她心中一直嘀咕着,果然该来的还是躲不掉。这事虽是王爷授意,她却不占理,说来说去还是让别人抓住了把柄。
“妹妹无知,谢姐姐提点。明日起妹妹定然好好研习,不让姐姐难做。”
宇文宪知她委屈,想要说几句,却被豆卢妃催着用膳给打断了。薛蘅偷偷瞄向他的眼角余光也在恳求他不要再多生事端。他思虑着,总归就是让豆卢妃有个台阶下,低眉顺眼的是委屈了些,总比闹大了好。这事确实是他没有考虑周全,怪不得别人。于是便不再言语,一顿饭吃得是安安静静,只有碗盘的声响。
而豆卢妃自然是高兴的,能在宇文宪面前让薛蘅无可奈何地吃了瘪,那心情叫一痛快!这几日郁结于心也终于有所舒展,胃口便也好上许多。在一旁伺候的秀萍也替她高兴,忙不迭地为她布菜。
用完了膳,秀萍便来到薛蘅房中通报豆卢妃的意思,让她当下便到佛堂研习。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宇文宪才刚刚回府,指不定能待几日,这凳子还没坐热就把她禁锢在佛堂里,岂不是硬生生分离了二人?可她不得不从,双菱嘟着嘴嘀咕了几句,她还反而安慰起来。
“无妨,我与王爷是一生一世的夫妻,来日方长,无谓争这朝夕。”这不也是自己安慰自己么?
这诵读着诵读着便到了晚膳时分,豆卢妃命人给薛蘅送饭菜,宇文宪这才知晓她待在佛堂里一个下午没有出来。谁让他自作主张,既是他的过错,豆卢妃掌管王府自然是按规章办事,他若随心所欲地更改了她的决定,日后下人们有样学样,王府便难以打理。于是他便也不声张,淡然地吃完了饭才离开。
在书房里待到了近半夜,期间豆卢妃派人来请过几次,还送了几次点心,无非就是想确认他是否在书房内。他方才打发了奴才说是要睡在书房,那奴才还贼眉鼠眼地上下张望了一番才悻悻然离去。这前脚一走开,他后脚便让裴文举披着他的衣服坐在书房内假意温书,而他自己从墙根下悄无声息地绕到了佛堂,发现油灯还亮着,心里不由得一阵心疼。
轻声地叩了叩门,里头传来双菱惊恐的声音,“这么晚了是谁?”
“是本王,快开门。”
门应声而开,双菱露出了小脑袋四周探了探,确认无误后退到一旁让宇文宪进来。他一进门便瞧见那伏在桌案上的瘦小身躯。羸弱的烛光摇摇摆摆,更显凄清。
“王爷您来得正好。大夫人让咱们夫人抄满三十遍,这密密麻麻的字奴婢连看都看不清,更遑论抄了。夫人用过了午膳便一直抄写,连晚膳都没吃。刚刚才趴了会儿,奴婢不舍得叫醒。王爷您能不能劝劝大夫人高抬贵手,明日咱们再接着抄不成吗?”
许是情绪激动,双菱的说话声惊醒了浅眠的薛蘅,她迷迷糊糊道,“双菱,你和谁说话呢?”
宇文宪抚了抚她如瀑如墨的青丝,声音是柔和得不能再柔和,“本王来看你了。你看你累成什么模样,明日才抄吧,本王会与王妃说情的。”
这可怎么成,今日之事就是因宇文宪而起,他去求情岂不是火上浇油。这一惊让薛蘅醒了大半,她揉了揉有些消瘦的脸颊,“无妨无妨,只剩一两遍了,与其节外生枝,倒不如忍忍过去,明日还不知有别的什么事呢。”
“怎么,每日都有人为难你吗?”
他言中的严肃和薄怒让她不安,她忙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就是顺口一说,王爷别放在心上。这么晚了,王爷怎么不在王妃那儿?我可是在赎罪,王爷此时不便在佛堂出现,还是快些离开吧。”
“笑话,”他嗤笑一声,“整个王府都是本王的,本王高兴在哪就在哪,谁能管得着?本王之所以不吭声,是不想驳了王妃的面子,毕竟她掌管王府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本王处处护着你而违背她的意愿,以后王府便成为祸端之地了。”
薛蘅黯然,“我懂。”
她的眼中瞬间失去了清亮的颜色,他知她又受委屈了,只能一把抱住她在怀中哄着,“都是本王的错,有什么气冲着本王来,本王受得住,你无需如此乖巧。”
她收紧了抱在他腰间的双臂,“王爷之喜便是阿蘅之福,阿蘅不想给王爷添麻烦,只要王爷开心,阿蘅心甘如怡。”
宇文宪心中震荡,低头想要攫取她柔嫩的双唇,却在近在咫尺间被她躲开。正不知为何,她朝着双菱努努嘴,娇笑着用额头抵着他坚实的肩。
宇文宪无奈,一低头瞅见桌案上一片凌乱,便执起笔抄了起来。
“王爷这是作何?”
“本王与你一同抄。这事本王才是始作俑者。即便你不肯,本王也不依你。”
……好吧。薛蘅失笑,跟着执笔写字。烛光下两人的目光时不时交汇,一双剑眸星目里含情脉脉,一双含笑凤眼中柔情蜜意,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此时,寂静无声,又缱绻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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