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情敌见面
两人视线交汇的那一秒种里,沈念只觉得耳边嘈杂喧闹的人声像是按了静音键,流动的时间仿佛也凝固了。广袤天地间,只剩下那抹刺眼的紫色,那么招摇浓烈。
有那么一瞬,沈念的脑子里好像有电流呲呲蹿过,直接被电到宕机,心脏漏跳,呼吸一滞。
但很快,她就调整过来,鼓起勇气抬头和他对视,装作疑惑又有些花痴害羞的模样,然后很自然地撇开目光,强装淡定拐进对面的成衣铺里。
没关系没关系,装作不认识就好。
沈念在心中默念。
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来,时间不多不少,恰好三秒而已。
但沈念却觉得漫长无比。
霁夜怎么会突然来凡界了?
难道说,被佛光弹飞的夭栀已经回妖界了,并且还告诉霁夜在凡界看到了她?告诉霁夜自己从天而降,还替和尚挡了致命一击?
她忽然想起来,上次去妖界找霁夜的时候,他生气问了她很多奇怪的问题,是不是也是因为夭栀看到了什么,告诉了他?
这么想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他现在凭空出现,就意味着他其实还是很怀疑她,所以想亲自来凡界弄清楚。
只是没想到,他运气那么好,守株待兔遇上了自己往枪口上撞的蠢兔子。
本来她还能有些转圜的余地,现在被他亲眼看见,简直宛如天降雷神之锤,把她反复横跳的事情锤得死死的。
霁夜那么自傲的人,应该是没法容忍她对他图谋不轨的同时,还对别的很多男人都图谋不轨这种事情吧?
“客官您是想做衣服呢,还是买成衣呢?”
看到沈念走进来,店家从柜台后出来,睁着一双闪动着期待光芒的眼睛,殷切地看着她。
沈念正想着该如何从霁夜眼皮底下逃回了妄宗。她心不在焉地随手取下一件成衣,递给店家:“这个,我可以试试吗?”
“没问题,客官您这边请。”
她带着沈念来到店铺后的一间小屋,屋子里有一扇开口很小的窗户。人没有办法从窗口钻出去,但是——腓腓可以。
很好,她脑子里已经有了详密的计划。
沈念开心地朝店家道了声谢,拿着衣服径直走进了屋子里。
在店家掩上房门的下一刻,她把衣服挂在架子上,咻一下变成腓腓,轻盈跳上窗台。
窗户外是护城河道,顺着河道一直往北走,就是玉山的山门。
只要她回到了妄宗,霁夜就不可能再找到她。
因为,他是妖,没有得到允许,是不可以进入佛寺的。
除非,他想要被佛门的正道之光灼伤。越是妖力高深的人,受到的伤害就越是强烈。
霁夜这么厉害的人要是贸然闯入了妄宗,估计能直接烧成炭,烧得连妈都不认识吧?
想好计策,她从窗口的小缝里艰难地挤了出去,还挤掉了一根红毛,落在窗台上。
而此时阁楼上的霁夜,慵懒随意地把手肘撑在栏杆上,手里把玩着茶杯,玩味的眼神透过热茶氤氲的烟雾看着成衣店的大门,等着那个和沈念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出来。
他轻吹开茶杯里浮动的茶叶,啄了一口热茶。
他不想再每天想她究竟在干什么,想她有没有待在别人身边,有没有因为危险的工作受伤。也不想像小白一样,被主人牵动情绪,在岛上眼巴巴等着她的到来。
所以,他就亲自来凡界了。
他没有想好如果真的看见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场景会怎样,但他不想因为夭栀的一句话就对她产生怀疑。他想要了解的事情,从来都只相信自己看见的。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个像迷雾一般的少女从好奇试探,渐渐变得在意。
她接近自己不是别有目的吗?可为何不一直待在他身边行动起来,偏偏总是要晾着他,勾起他的兴趣又匆匆离去。
霁夜提起茶壶,往茶杯里添了第三杯茶。等到茶都凉透了,也没有等到沈念从街对面的成衣铺里出来。
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啪一声把茶杯搁在桌上,起身从阁楼一跃而下。把旁边喝茶的大兄弟吓得一口热茶猛地咽了进去,烫得面目扭曲。
刚刚从他眼前飞走的,是一只紫凤凰吗?
霁夜走到成衣铺外,巡视一圈,里面空空荡荡,除了店家并没有见到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身影。
“客官您有什么事吗?”
店家看着在店门外徘徊的霁夜,走过来红着脸询问到。
她活了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到光看长相就能让人脸红心跳的人。
霁夜收回探寻的目光,本是慵懒的眼神倏忽变得森冷。
他没有回答,干脆地转身离开。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从他眼睛底下溜走的,但是他能肯定,她就是沈念。否则为何会如此做贼心虚呢?
所以,她果真是跟一个和尚在一起吗
想要找到她,是不是应该去佛寺?
他半眯起眼睛,抬头望着远处山头岚烟缭绕处的古刹,眼神愈发黯淡幽暗。
-
沈念偷偷溜回了妄宗的时候,和尚正领着一群小和尚在大殿齐声诵经。
遥遥望着他如松如竹的背影,她总感觉好像比以往要更加虔诚一些。
她趁没有人注意到她,飞快地跑到后山去,用小爪子哼哧哼哧刨开离开前埋在泥土里的佛珠。当她用前爪把佛珠从土中勾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原本完好无损的佛珠,竟然裂了好长一道口子。
真是奇怪,这佛珠埋在这里好好的,也没有人动过,为何突然裂开了?她不禁回想起那日从她胸口迸发出的佛光。会不会是因为这串佛珠认她为主了,不管戴不戴在身上,都可以替她挡灾?
所以当夭栀那一掌打过来的时候,她才能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掉,安然无恙。可是为何和尚自己却受伤吐血了呢?
难道说,这串佛珠就是和尚的一部分?
沈念蹲在地上,爪子上挂着佛珠,脑洞大开。
可是现在怎么办?
要是寄修看见佛珠裂了,不就知道她是和他睡了一晚的活雷□□吗?
想了想,沈念决定把佛珠塞进乾坤袋里,以后不要当着寄修的面拿出来了。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好。
她拍了拍爪子上的泥,走到净灵潭边,用泉水洗了洗爪子,然后一身轻松地往大殿走过去。
刚走到前院,就看到本来在佛前诵经的僧人们,个个面露惧色,站在院中排好阵型,蓄势待发似的紧张地盯着佛门。
寄修手持九锡禅杖,从大雄宝殿走出来,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肃色。
路过沈念的时候,他脚步微微一顿,扫了一眼她空荡的脖子,没有说什么,继续往前走去。
这是发生什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心脏砰砰直跳。
她绕过里三层外三层排开的和尚们,跳上花台,爪子钩住杏树的树干,敏捷地爬到树枝上,透过撒在树叶上斑驳的日光,她看见了站在庙门前的那人。
一袭紫衣,长身鹤立。
青丝如墨,姿容绝滟。
一双桃花目似笑非笑,唇角上扬,手里握着一把水墨纸扇,全然不把一众佛修放在眼里。
霁夜怎么找到了妄宗来的?
这是来寻她的,还是来挑事的?
沈念心中一紧,四肢发软,摇摇晃晃从树上一头栽了下去。
吧唧迎面砸进一堆松软的落叶里,好半天都起不来。
如果可以,她甚至想就这样钻进土里把自己埋起来。
霁夜既然能找到了妄宗,就证明他已经知道了她不仅在撩他一个人,同时还跟寺里的和尚有来往这件事情。
但是,他是不知道她本体是一只腓腓的,所以只要不在他面前用人形出现就好了。
哪怕他心中怀疑,但没有亲眼看见她和寄修在一起,也就没有办法笃定此事。
如此想来,事情好像也不算太过糟糕。
还是有很多办法能化解在霁夜眼前掉马甲这个危机的。
沈念想到这里,又顿觉浑身充满了力量,振奋地从泥土里抬起了头。
“不知苦主来寒寺所求何事?”
最先走过去和霁夜搭话的,是寄修的师父。
尽管他知道两人实力悬殊,但依旧不卑不亢从容不迫。
沈念躲在粗壮的杏树树干后,偷偷关注着前方的实时动态。
霁夜并没有贸然闯入寺庙,他站在门口,轻笑着唰一下打开手中的折扇,翩翩摇晃了几下。微风吹起他鬓边垂下的碎发,一举一动尽显风流。
像是画卷中描绘的美人图。
能看得出来,这些动作应该是他精心设计过的,自然又不做作,但却能显得逼格很高。
让人一看就会感叹,这是高手啊。
也只有血气方刚的少年才会那么在乎和情敌见面时,自己的气势。
拿腔拿调,看起来非常能唬住人。
“本君来你们这里,是来求人的。”
好一个本君。
也不知道他一个妖帝,来人家的地盘算是哪门子的君。
这时,一直站在住持身后的寄修,手持九锡禅杖向前一步,走了出去。沈念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以她对他的了解,估计也是很明显的不悦,脸臭到不行。
“所求何人?”
霁夜看到从人群中走出来的寄修,瞳孔忽然一震,手上轻摇纸扇的动作猛地刹住。
他
为何会同那个人长得如此相似?!
高高在上的神情,冷淡无情的眼眸,仿佛世间所有的事物都没法让他有一丝动容。
哪怕身着朴素僧袍,也如遗世谪仙。
除了紫宸殿神尊玉应寒,这世间不会再有人能让他如此憎恶。
再加上夭栀近日频繁来凡界的怪异举动,这一切细枝末节的事情串联起来,答案便呼之欲出了。
眼前这个和尚,就是玉应寒渡劫所化。
他一直在等玉应寒回归神位的那一天,没想到,他现在竟然还在凡界渡劫。
所以夭栀,是想替他杀了他?
因为她知道,以霁夜的性子,他绝不可能趁人之危。哪怕是想杀了玉应寒,也定不会选择在他最虚弱的时候。
这对他来说,是一种侮辱。
那沈念呢?
她究竟又有什么目的,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在魔君,神尊和他的身边?
他不过只是他们三个的其中一个,是吗?
对于她来说,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她甚至都不愿把更多的时间放在他的身上。
霁夜突然感觉胸口一沉,不知从哪里蹿出一股邪火让他控制不住想要释放。
再次抬眸,那双慵懒放浪的眼睛里杀意弥漫,噙满寒霜:“寻本君的妖后。”
沈念难得见到霁夜这副阴狠的模样。在她的面前,他一直都像是只奶凶奶凶的小狗,虽然生气的时候凶巴巴的,也不爱理人,可是她知道顺毛哄一会儿就好了。
可是现在,他这眼神分明就是说要犁庭扫穴的意思。
不杀几个人都不会罢休的那种狠绝。
她吓得又一个腿软一屁股瘫坐在草堆里。
“玄安,我我该怎么办啊?”
沈念的声音里略带着哭腔。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
废物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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