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季妈妈对珩凉亦印象很好。
在好看的前提下，乖巧的男人最符合她的审美，符合她的择婿标准。尤其是在听说他是搞艺术的时候，心里就更喜欢了。
她这女儿什么都好，就是事业心强，要是找的男朋友事业上定位撞了，那免不了一场战争。
现在正好，事业方向互不干扰，甚至操作得好，还可以相得益彰。
艺商不分家。
“走啊，纠结什么呢。”季妈妈拍了下珩凉亦的肩膀，让他跟上，然后挽着女儿的手臂，径直往屋里走。
留下珩凉亦和管家大眼瞪小眼。
最后还是管家先开了口，“先生，请随我来。”
进了季家家宅，珩凉亦就知道自己还是想太少了。季湧霜口中的和善长辈，长得和佛殿里宝相庄严的罗汉似的，一眼看过来，珩凉亦心跳都停了。
四位上年纪却仍精神烁烁的老人齐齐收回视线，吹了吹手里茶杯的茶面，然后才抬眼去看这位“不速之客”。
季湧霜注意力全在妈妈身上，没有注意到这“惊险”的一幕。
只有季爸爸看到，但他显然没有帮忙的意思。
当初他面对两个都大汗淋漓，现在加上了他的爸妈，他才不要自不量力上前当靶子吸引火力呢。
于是他也有模有样地拿起来一杯茶，吹了吹茶面。
茶汤呈橙，澄澈透亮。
微微荡开一圈圈波纹。
珩凉亦硬着头皮喊人，喊完发现四位老人脸色没有什么异样，才稍稍安下心来。
季奶奶看了看珩凉亦，她显然是知道珩家真假少爷长相相似的事情的，也知道这个应该是被赶出来的假少爷。圈子里的风言风语也传了一些到她面前，她都怼回去了。
她孙女的事，轮不到外人来评价议论。
她没有和季湧霜说，也不打算说。
但这不意味着她就认可了珩凉亦这个后辈。
“坐吧，喝杯茶。”季奶奶的声音和她的面相一样，斯文，严肃，又有一点阅历上的包容。她表露了一点笑意，但并不亲近，“茶是新茶，你好好品。”
如果是季湧霜，她或许会觉得老人很和蔼，是在招呼珩凉亦一起喝茶。可珩凉亦清楚，真正的意思是等会拍家庭照，他只能喝茶，别想参与。
其他三位老人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他们默认了季奶奶的做法。
珩凉亦点点头，“好。”
他不认为老人这样有什么不好，事实上，像季爸爸那样立刻接受并到厨房帮忙做菜的才是少数。
摄影师准备就绪，指导季家人拍照。
珩凉亦坐在檀木座椅上，手肘支在桌面，茶杯位于前方，和茶杯一起的还有一个相机，是摄影师带来的备用相机，和他的事同一款。
他没什么表情，视线落在调整位置的季家人身上。
季湧霜被叫去换衣服，在场的人在排好站位后，给季湧霜留了个位置。季湧霜换完衣服回来，理所当然地往空位走去，没有任何讶异，俨然已经习惯这样的待遇。
“看镜头，微笑。”摄影师说，“3、2、1。”
全家福的最中间是季湧霜，长发自然垂落在胸前后背，她穿着粉色的针织衫，宽松的浅色格子长裤，平底小白鞋，简单时尚。
她一笑，家常感很强的衣服就变得亮眼起来。
拍了几组全家福后，摄影师说：“好，我们现在来拍一些比较生活的场景，大家按我说的来，可以吗？”
“先给老爷们拍好吧。”
季湧霜对着摆好姿势的老人们比了个大大的心，老人们笑得宠溺又无奈，把摄影师营造的庄严气氛全都破坏了，只余下温馨。
比完心，季湧霜走到珩凉亦边上坐下。
他们中间隔着小小的檀木茶桌。
季湧霜也支着一只手，看向拍照的家人。
两人看上去就像如出一辙的小情侣一样，动作统一，身上的针织衫也都是粉色，袖子很长。不同的是，季湧霜任由长袖子遮住她的手腕和半只手掌，而珩凉亦把衣袖规规整整地叠了两次，露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和干净利落的手腕。
季湧霜看着和谐的家人笑了笑，对珩凉亦介绍说：“一年四季都要拍，今年都要拍秋季了，时间真快。”
珩凉亦的视线随着季湧霜的声音转移到她身上，他看着她含笑的侧脸，也渐渐勾起了嘴角。
恰巧拍完一张照，转换位置的摄影师刚好看到这一幕，立刻调焦，按下了快门。
甚至不用追求构图，光凭照片上主人公的契合程度，就足以让这张照片变得美好。
拍完摄影师才觉得不妥，毕竟邀请他来的人，并没有在拍全家福的时候叫上那个年轻男人。
他犹豫着要不要删掉。
“留着吧。”季奶奶微笑着回应孙女的招手，她的笑很文雅，但也被季湧霜的笑染上一抹明亮。
季妈妈敏锐地捕捉了季奶奶话里的信息，这是松口的表现。她对季湧霜眨了下眼，鼓动女儿拉上珩凉亦一起拍家庭照。
季湧霜：……
她的妈妈过于善解人意了。
但接收到母上旨意的季湧霜也只能照办，她蓦地转头，撞到了珩凉亦的沉静的黑眸中，想说的话全都忘了。
珩凉亦慌忙地转移视线，焦点换了又换，最后落在茶汤上。茶汤已经不冒热气了，平静无波。
“霜霜。”季妈妈催促道。
季湧霜听到妈妈的声音回了神，本来有些犹豫的，现在倒是借着分神顺利说了出来，“一起拍吧。”
“不了。”珩凉亦的眼睛里很明显地写着不合适三个字。
“我妈都发话了。”季湧霜说。
珩凉亦轻轻摇头，“不上去。”
他还没有自大到别人好心就顺杆子爬的程度，也不敢去奢望加入，他只敢期盼有机会成为那个摄影师的角色，光明正大地为季湧霜拍照。
“一起。”季妈妈等得有点不耐烦，直接走了过来，还给珩凉亦整理了一下方才因为倚靠桌面歪掉的衣领。
简短的命令句，往往给人更大的压迫感。
这么一怔愣间，摄影师就迅速找准了站位，把这富有家庭氛围的一幕拍了下来。
画面里，第一次上门的女婿面对丈母娘的关心不知所措，愣愣的任由对方帮他整理领口，女儿在两人稍后方的地方，看着这温馨的一幕，面带笑意。
摄影师拍完检查了一遍照片布局，对自己的敏锐很是满意。
季家下次必然还找他拍家庭照。
季湧霜听到快门的声音，知道刚才珩凉亦已经“参与”了进去，干脆拉着珩凉亦的胳膊站起来，“我们去找外婆她们。”
“妈你这个秋季和爸多拍几张啊。”季湧霜彻底跑开前说道，省得他爸总是自己生小闷气，觉得自己不被媳妇喜欢了，然后找她列举媳妇还喜欢他的事件，抚慰自己不安的内心，最终导致她被迫一遍遍地吃狗粮。
“知道了。”季妈妈失笑。
她也是最近才知道，自己那个感情方面傻乎乎的老公，在她克制自己不和女儿聊感情经历的时候，时不时地就跑去撒狗粮。
女儿居然也没有抱怨。
看来她的女儿比她以为的要坚强温柔得多。
有了季湧霜在中间，老人们对珩凉亦的态度明显温和了很多，任由季湧霜扒拉着拍照。
成片还真的有一家人的样子。
摄影师检查了一遍照片。
室内部分拍了全家福，以及场景看书、喝茶、聊天、注视亲人、一起看电视等和一些日常互动。
检查完，摄影师高声道：“差不多可以转到室外了。”
室外的部分拍摄起来较为麻烦，需要人为干预光照的地方更多，摄影师和助手好一番操作后，才选好适合拍室外全家福的位置，进行了布置。
“室外的我们尽量拍得有动感一点，大家按我说的站位，然后佯装一家人一起往家里走的样子。”
“对，就是这样，错开一点。那个小先生你站太远了，这样不亲近，这样，季小姐你挽着他手臂，稍稍看向边上的蔷薇，不要正视前方。”
“小先生你就随着季小姐的视线看过去……”
珩凉亦身体僵硬。
他没想到他参与拍照，还能参与到全家福的环节里。更没想到，摄影师会让季湧霜挽着他。
季湧霜很大方，摄影师说什么她就做什么，让看蔷薇就看蔷薇。粉色的蔷薇在橘红的阳光下，随风摇曳，美不胜收。
但没有季湧霜美。
花怎么可能有人美呢。
珩凉亦看着季湧霜的侧脸入了迷，他来不及去看花，就被相机定了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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