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准跟我说孩子

无人出声，门外开始隐隐有些动静。
  菜刀割在墙壁上发出刺耳声响，在夜里尤为恐怖。
  隔壁单独一人住的高莉莉用被子裹住自己，露在外面的眼睛仓皇地盯着门口。
  床边竖着庄智在入夜前拿来的棒球棍，再不济她还有那绿色的向日葵。
  与成功脱离平行世界相比，受点伤显得也挺有价值。
  刀划过墙壁的声音在她门口停下。
  剧烈的心跳声在高莉莉的耳边炸开，她一手捂住胸口，呼吸尽量放缓，另一只手伸长了握住床边的棒球棍。
  “笃笃笃”木门被敲响。
  “里面有人吗？我的女儿，你在里面吗？”
  这妇人在找她的女儿，高莉莉不敢放松警惕，妇人的女儿早就死在了西月原来住的那间屋子，尸体都烂穿了。
  这妇人在家里住了这么久，自己孩子不见了，难道就没发现不对劲吗？
  她还没听过齐闻秋的猜测，只能靠思考这些不合逻辑的地方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不在啊……”妇人幽幽叹了口气，刀尖划过墙壁的声音再次响起，慢慢远去。
  像是朝着隔壁三人的房间去了，高莉莉不由得松开捂住胸口的手，拉扯盖得过紧的床单，摸黑坐起身。
  同时又为隔壁的人捏了一把汗。
  “这不是在吗？”
  “啊！”
  近在咫尺的苍老嗓音让高莉莉没忍住尖叫起来！
  她捂住头，身体失衡从床上滚下，抖手飞快地拿起棒球棍。
  谁能想到那个鬼妇人不用开门也能进来。
  而且她违反规则了，她没有睡着，被鬼妇人发现了！
  妇人的身躯在黑夜里仿佛一团凝聚的黑雾，看不清，却更为可怖。
  “你看见我的妈妈了吗？”鬼妇人哭泣着，速度极快地凑近高莉莉。
  高莉莉胡乱挥动棒球棍，喉头深处的尖叫忍住了没出口，她比鬼妇人更想哭。
  棒球棍砸中了妇人的实体，但她的力气非常大，反而扶着棍子底端朝高莉莉靠近。
  “别…别过来。”高莉莉透过浓重的黑雾，看见妇人那张烂了不知道多久的脸，露出的骨头缝里爬满了生机勃勃的蛆虫。
  有几条还顺着妇人张嘴时落到了她的手上，她急忙松手，慌乱而大力地拍掉那些虫子。
  及肩长发凌乱地堆在高莉莉的脖颈里，她咬破了嘴唇，额头几乎与鬼妇人的相抵。
  “我有、我找到了…不合理的物品！”高莉莉差点握不住那朵针织的向日葵。
  绿色的向日葵，的确是不合理物品之一，完全鬼化的妇人愤怒地嚎叫，就在高莉莉以为自己能安全逃离时。
  鬼妇人张开血盆大口，连接口腔到耳朵的肌肉完全撕裂，她一口咬住高莉莉拿着向日葵的那只手。
  牙齿闭合，高莉莉只来得及看见，自己的纤细胳膊从手肘处断裂，剧痛与白光一同袭来，她回到了现实世界。
  但是也永远失去了她的小臂，她再也没办法展示她引以为傲的手速了。
  痛楚越来越剧烈，她捂着断掉的手臂，趴在地上痛苦地哀嚎。
  平行世界内，三人一夜无事。
  几人脸色都不太好，齐闻秋是生病导致的，傅明青和庄智纯粹是无语。
  “还以为她能忍住不发出声音，结果还是违反了规则。”庄智愁眉不展，在一团糟的房间内转了一圈。
  出血量不大，不至于死人，高莉莉应该是拿到了不合理物品，付出了点代价，但也成功逃了出去。
  “没事，人没死就行，这回可不能追究我的责任，我还把最好用的武器留给她了。”
  庄智手上拿着把削铅笔的小刀，还是把折叠小刀。
  昨天晚上要是不出意外的话，他准备拿着这把小刀去跟鬼妇人干场架。
  第三天了，今天晚上有会出现三条规则，对他们的限制更大。
  “昨天晚上不行吗？”齐闻秋整个人都萎靡了，原本白皙的脸现在烧得通红。
  昨晚他迷迷糊糊撑了一整夜，现在真的很累，连说话的力气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嗯，快了，今天晚上一定。”傅明青掀过被子裹住齐闻秋，压着他躺下，“白天还算安全，你躺下睡会吧。”
  “嗯。”齐闻秋的回答微不可闻，他闭上眼睛，下一秒几乎算是昏死过去。
  “下去看看那个老巫婆。”傅明青扯过湖里捞起来的浅蓝色童装，现在是一堆破烂布条。
  这玩意儿也是不合理物品之一，这么先进的样式，可不像现在能买到的。
  楼下的妇人穿着的围兜还是现实世界几十年前的款式。
  “老大…看见你这样，真有一种……”庄智从词库中搜索一番，“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的感觉！”
  “……”傅明青额角青筋暴起，笑得非常和善，“再多说一句，你就拿着你那小破刀子跟楼下的老巫婆决斗吧。”
  “老大我错了！”庄智立马认错，上交自己的小刀，“要不老大你用这个？或者用隔壁的棒球棍也行。”
  但是棒球棍上爬了几只恶心的蛆，还有很多不知名的透明粘液，庄智不想碰。
  “不了，出去说。”傅明青见齐闻秋在睡梦中下意识皱眉，才意识到这病秧子没在保卫科待过。
  对他们这些大嗓门没有免疫力，等会儿吵醒了又是一顿闹腾，傅明青丝毫没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对。
  要是齐闻秋醒着，多半是要翻他一个白眼的。
  带上房门，两人边走边说。
  昨天齐闻秋的推测很有道理，傅明青也给庄智简单说了一下：
  “总而言之，差不多就是，妈妈梦游杀了外婆，被俩孩子撞见，孩子不敢说，妈妈白天发现她妈不见了，俩孩子表现不对劲，她觉得是俩孩子杀了她妈。”
  “……”庄智差点被一堆‘她妈’绕晕，给出最后总结，“所以她就杀了她俩孩子。”
  “对。”傅明青转过楼梯拐角，人高马大的，差点跟身形瘦小的妇人撞个正着。
  妇人阴沉沉地看着他，傅明青闻到她身上腐臭的味道，蹙眉，后退两步。
  “我听到你们说孩子了，不是说了吗？不准在我面前讨论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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