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闹吧，谁能闹过你啊

“今天运气不错，搞到了一些新鲜肉，你们想吃骨头吗？我炖给你们喝。”
  妇人说话时，露出一口鲜红的牙齿，牙缝中夹着不明肉丝。
  “你自己喝吧。”傅明青冷着脸，周身气压很低，齐闻秋照旧站在他身旁，微垂着头，恍若未觉。
  然后傅明青就更气了。
  不过妇人的心情看样子不错，完全没介意傅明青的失礼，她哦了声，非常开心地转过身，脊背仿佛都更直了些：
  “那我就自己喝了，今天晚上不做饭，家里没米了。”
  才第三天，平行世界的主人就等不及了。
  且不说妇人一开始就没给他们能吃的东西，现在连住房也毁掉了两间。
  西月慌不择路钻进的房间是齐闻秋和傅明青的，现在那间房的门完全损坏。
  中间多出了一个暴力打开的洞，衣柜前也全是血。
  安全系数为负数。
  走廊上的空气比刚才更冷了点，全都归功于傅明青提供的冷空气。
  齐闻秋戳了他一下，后者扬手避开：“别碰我，你不是自己能站吗？”
  语气极其不耐烦，齐闻秋一愣，不说话了。
  收回本来准备给傅明青的巧克力。
  不吃就算了，这么凶干嘛？
  “老大，还有那个，齐……”庄智挠头，美人俩字差点脱口而出。
  “闻秋。”齐闻秋接上。
  “哦对，齐闻秋。”庄智一笑带过，“你们来我房间睡吧，她是女生不方便，我们三个男人挤一挤咋样？”
  也只能这样了，本来还能将就，但是从水下得到的那张纸条上明晃晃写着：
  “晚上不要睡觉，妈妈会梦游。”
  西月死了，第二晚束缚他们的规则增加了。
  已知的规则有四条，高级世界没有顺序排列，他们今晚会随机碰上两条。
  介于第一晚的规则多半是晚上不要出门。
  目前已知：
  不要相信妈妈的话；
  晚上不要出门；
  不能惹妈妈生气；
  深夜不能睡觉，妈妈会梦游。
  不让人吃饭，也不让人睡觉，这个世界如果再不出去，他们也许会因为疲劳过度死在这里。
  “你找到不合理物品了吗？”齐闻秋脱掉湿透的衣服，裹着床单坐在床上复盘。
  好像能找到事件的源头了，齐闻秋从被子中伸出只手想去拽傅明青的衣角，后者侧身躲开，臭着脸色：
  “干什么？有话就说。”
  庄智自发请愿去一楼看看情况，顺便找点趁手的武器。
  “……你觉不觉得，庄智房间里那张纸条，写的是外婆死了，妈妈找不到外婆。”
  齐闻秋记得从小女孩身上拿到的纸条上写着“妈妈的妈妈死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之前解释不通的地方就迎刃而解了。
  “你是这么想的？”傅明青思索片刻，还真挺有道理。
  他半蹲下来，仰头看着浑身裹着白床单的齐闻秋。
  清瘦的躯体若隐若现，轮廓勾勒得淋漓尽致，眼角的红润还没褪去。
  等会儿，这么看，非常像事后啊……
  傅明青像被烫到一样，眼神飞快挪开，耳尖不受控制发红。
  已经习惯傅明青莫名其妙的行为，齐闻秋偏头打了个喷嚏，继续分析：
  “妈妈有可能在梦游的时候不小心杀了外婆，醒来以后发现外婆不见了。”
  “然后呢？”傅明青捞过来一把椅子坐下，扯过幸免于难的牛仔外套盖在齐闻秋肩上。
  “两个小孩儿目睹了真相，但又不敢告诉妈妈，小孩子的记忆很容易受到影响，他们认为自己逃出去的那天是见到了鬼，其实楼梯上什么也没有。”
  “妈妈发现自己的孩子开始害怕自己，做出一些反常的行为，她开始怀疑，是自己的孩子杀掉了她的妈妈，也就是外婆。”
  讲多了话有些口干，喉咙深处仿佛还残留湖水的腥气，齐闻秋摸过水杯，想了想还是放下了。
  妇人的家里没通自来水，刚才的洗澡水都有股莫名的潮汽，只不过因为烧开了所以味道没有那么明显。
  “庄智带了水，我等会儿去找他拿一瓶。”傅明青也不知道在别扭个什么劲儿，讲话时眼神故意看向齐闻秋身后的窗户。
  或者看地板，看墙面，反正就是不跟他对视。
  “嗯，谢谢。”齐闻秋很少贴冷屁股，尽管他不是热脸。
  内里的衣服吹了一下午勉强算干了，齐闻秋穿上衣服缩进被子里。
  当天光隐没在山头后，整栋房子都陷入了黑暗。
  “老大，今天晚上千万别睡。”庄智把不能住的房间里的被子拖来打了个地铺。
  面朝房门躺下。
  睡前他将房门上了锁，又用椅子堵在门前。
  双重保障，有备无患。
  不出意外，他们今天不仅不睡，还要振奋精神去捉鬼。
  不合理的物品对这种高级鬼来说，就是可遵守可不遵守的规则。
  如果平行世界的鬼够强大，就算交出了不合理的物品，他也可以只保住你一条命，其他的伤害在平行世界不会给予保障。
  也不知道老大有没有告诉齐闻秋，不管是性格还是长相，他看起来都挺柔弱的。
  老大要是分神保护齐闻秋的话，他一个人不知道能不能搞定那个鬼妇人。
  窗外隐隐响起乌鸦的无力地嚎叫，沙哑的叫声能传出去很远。
  房间内安静无声，床下的庄智躺在厚被子都隔绝不了的冰冷地面上，毫无睡意。
  床上的人，一个浑身冰凉，正清醒地睁着眼，一个克制守礼，离冰凉的人八丈远，面无表情地听外面的动静。
  门外的鬼还没等到，齐闻秋觉得自己得先晕过去了。
  他确实身上没什么病，但是寒气重也是确有其事。
  本想借傅明青的手暖暖，结果对方压根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到底是在生什么气呢？齐闻秋想不明白，是他哪里惹到傅明青了吗？
  他感觉脸上很热，但身上很冷，冷到他忍不住发抖。
  这时候傅明青才发现不对劲，脸色一变，下意识摸上齐闻秋的额头，滚烫得吓人。
  难怪他下午的时候看齐闻秋那么没精神，傅明青这会儿不别扭了，将齐闻秋整个搂进怀里。
  这病秧子冷得他咬牙咧嘴，跟抱了个冰块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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