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chapter 23

林清竹在黑暗里摸索着行走。孤单与恐惧顺着她前探出的指尖流入体内，缠着她的五脏六腑。她已经走了很久，还要走很久很久，在没有光明没有希望的时间和空间里。她似是在一直寻找着什么，可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这被找寻之物具体是什么。

        黑暗的深处，准确的说她周身的任意一个位置都可以叫深处，传来一个陌生的名字。羽生清竹。羽生清竹是谁？她又是谁？她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走了很长一段，林清竹的身体第一次有了感觉，那疼痛犹如火舌，舔噬着她的大脑。

        一颗觉醒的灵魂，它的觉醒的鲜明征兆是对虚假的眼前突然有了敏锐的觉察和强烈的排斥。这时候，它就会因为清醒而感到痛苦。

        林清竹猛得坐起，脑海里不由得闪过周国平的名句。病房里浓烈的苏水味刺激着她的神经，驱散着她最后的睡意。

        羽生结弦就安静的坐在她的身边，倚着长椅睡着。阳光照在他周身不远的空地上，有些许反射到他的面庞上。那双紧闭的眼睛，被细碎的睫毛遮着，被细微的“阳光”照着，却难掩那眼睑之下的疲意。林清竹刚刚苏醒，脑内空空，也顾不得举止得不得体，目光就那么不由自主地停在了他身上。

        睡梦中的羽生结弦，头部正逐渐失去脖颈的支撑，慢慢低垂下来，有点像在点头。当头低到脖颈最低处的时候，察觉到不舒服的他才苏醒过来。

        然后，时隔三个星期，又一次地，四目相对。

        林清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荒唐，立刻别过眼去，只觉得脸部温度飙升。然后她看到了自己打着点滴的那只手。手背上，殷红的鲜血正从静脉顺着毛细滴管往吊瓶里流！她不由吓得尖叫起来，只可惜全身无力，声音没有还没传远便弱了下去。

        尽管如此，羽生结弦被她的“尖叫”吓了一跳。看到她的那只手，他的心倏地一紧。这种心疼的感觉闪得很快，快到他自己都无法察觉。没有多想，他便冲出了病房。

        看着羽生结弦离开，林清竹这才腾出目光往墙上看了看。上午十点。她到底昏迷了多久？谁送她来的医院？她到底有没有受伤？羽生结弦又为什么会在出现她身边？

        没过多久，羽生结弦返回了病房，只不过和他一起回来的，除了他找来的护士，还有brian和林清竹在蟋蟀俱乐部的一大群小伙伴们。看到她醒了，他们的眼里都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在手背被简单的处理了之后，林清竹听到了她苏醒之前的故事。原来蟋蟀俱乐部的小伙伴们并没有因为她的离开而将她淡忘，而是在她用的那个直播平台上一直关注着她。她晕倒两个小时之后，日常刷手机的isobel在屏幕上看到了倒在冰场上的她，便立刻通知了brian和其他小伙伴，把因过劳和低血糖而晕倒的她从那没有温度的冰面上解救了下来。至于羽生结弦为什么会出现在她身边，他们没有交代，不过在看到brian那意味深长的微笑之后，她也大概明白了不少。

        林清竹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有点感动。上一次被他们簇拥着的时候，她只是沉浸在离开羽生结弦的痛苦中，甚至连一句郑重其事地道别都没说；可是现在，被他们这样嘘寒问暖着，她莫名地觉得自己找到暂别三个星期的家人。

        原来skater的人生不一定孤独。曾经她为了一个人而滑，而现在她可以为了一群人而滑。嗯，她坚持花滑的理由又多了一条，爱她和被她爱的人也又多了许多。

        2018.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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