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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皇后的药


浪漫和情怀是一回事,现实与躯体又是另一回事。

        太子殿下泛舟赏月,搂得美人在怀,情趣是有了,可到底耐不过更深露重,所以,太子第二天上朝的时候有些微微咳嗽,面色也不大好。

        于是,上朝之前,满堂交头接耳时,众位大人纷纷向太子恭贺新婚之喜,同时又不得不以过来人的身份劝一劝,虽然是年轻气盛,可还是要节制些……

        宋嘉历也不知该怎么谢他们,有些哭笑不得,昨夜哪里做了什么该节制的事情呢?半夜里起了风,将小舟吹得东摇西荡,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划回岸边来,他又把外衣给景阳披上了,自己才因此着了风寒。经过这么一折腾,已经是快天亮了,景阳累得不想睁眼,哪还有力气做什么?

        何况,这样的大事,双方都得有个时间准备,他不想委屈了景阳。

        但是,宋嘉历还是很高兴,嘴角一直弯着,以至于他在听着朝臣禀告京城盐铁失窃案时,也带着微笑。

        皇帝见不得宋嘉历这样得意的样子,方才,据太子府里的人说,昨夜婚房里没什么动静,这也是自然,那替身都已经怀孕,月份又小,自然是不能孟浪。宋嘉历的高兴引起了宋世殊的不高兴,他不明白,那替身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对他表露身份,而且像是不知情的,还与宋嘉历早早地勾搭在了一起,那替身到底还可信不可信?

        宋世殊现在掌握的信息太少,导致行动也受约束,事态已经隐隐脱离了他的掌控。

        尚书右丞方渭面色冷肃沉重,上前禀告道,“陛下,各郡城呈送到京城的盐铁,一时间都出了问题:走水路的官盐船接二连三地沉没,若干的官盐都融入了江河,损失重大;还有生铁,原本是上好的品质,运到国库里,竟都化作了铁锈。此事离奇,传言已甚嚣尘上,坊间都说有妖异。陛下,此事若不妥善解决,恐怕民心不安国本不稳啊。”

        此事是两三天前发生的,因太子大婚便被压下去了,如今,各种言论四起,不得不严肃对待了。

        宋世殊很是震怒,重重一拍案几,“哪来那么多妖异,必然是有人故弄玄虚,此事要彻查,抓出那包藏祸心之人。”

        说着,宋世殊的目光落在了宋嘉历身上。

        咸山王没错过皇帝的目光,便赶忙站出来,道,“陛下,此事发生在京都,该由京都府尹查问,此案又是尚书右丞大人提起,便可请方大人主管,如此,正直无私的方大人与断案良多的京都府配合,破案便指日可待。”

        宋世殊的目光深沉,来回地在韦舟横与宋嘉历面上巡回,韦舟横替宋嘉历出头帮腔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当年最信任的下属,何时与他的儿子过从甚密了呢?

        “陛下,咸山王的提议有道理啊。”尚书左丞刘朗立马站出来附和,这案子难办,若是方渭办砸了,他岂不是可以右迁?这样的机会,自然要把握。

        职权争斗,宋世殊见得多了,这自然很好,让臣子们去斗,才不会有哪一方独大,也就没人能功高震主,危胁他的社稷。只是,该高明地斗,这样直白浅显,无益。

        “太子在青唐破了辛戚两官员的十年之谜,挫败了结党营私的崔家,天下都称太子断案如神。况且,太子身为京都巡查尹,盐铁案正发生在辖区内,太子接手此案,既是民心所向又是本分之内。那么,这案子就全权交与太子查处,太子,你认为如何?”宋世殊没理会刘朗,仍是看着宋嘉历,看似征询意见,实际已经下了命令。

        “儿臣谨遵父皇旨意。”宋嘉历半点不推辞,直接领命。

        怎能不领呢?父皇也不是第一次给他安排棘手的事了,与其推脱承受怒气,不如接受只道为民解难罢了。

        “陛下,太子殿下新婚,安排这样错综复杂的案子,恐怕……”韦舟横也顾不得陛下怎么想了,还是硬着头皮为宋嘉历求情。

        “新婚便可以忘了太子的职责吗?身在其位,若是无用,朕的许国要这太子何用?”宋世殊顺势而怒,凌厉目光扫过二人,果然,果然他们之间有了牵连。

        群臣惶恐,纷纷下跪,伏在地上不敢出声。

        宋嘉历也跪下,道,“父皇息怒,儿臣不敢推逃,定当尽心尽力查明此案。”

        天子之怒,无论真怒佯怒,都无人能够抵抗。

        宋嘉历回国不久,接下了不知多少艰难的任务,皇帝的刻意为难,他早已习惯,如今“卫国公主”已经“怀孕”,恐怕这为难会越来越多,越来越难以应付。

        ——

        大婚第二日,景阳依例要进宫面见皇后。

        这次见皇后是在中宫,皇后着上了正装,端坐在上位接受景阳的拜礼。

        不知为什么,何皇后看着景阳就很喜欢,有时甚至会忘了她是许婧的女儿,说来她也觉得奇怪,在景阳身上她全然看不见许婧那种凌厉疏离的气质,反而感觉很是温和亲切——像是许婵皇后。

        何皇后见景阳礼数周全了,便忙叫她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身旁。

        “你身子不方便,这些虚礼原不用做尽的。”皇后温柔道。

        景阳这跪拜倒是诚心的,皇后对宋嘉历不错,拜她也拜得,要是见了皇帝,那就是例行公事了。坐在皇后身旁,景阳不由在内心感慨,这皇后真是心善啊,对她这个“情敌之女”没有半分成见,还是温和礼遇,她真是个大好人啊。

        “娘娘,且不说儿臣身子还轻巧,就算真不方便了,这礼数也不能少。不仅是尽我这个儿媳的礼,更是替太子感谢娘娘的养育之恩。”景阳诚恳道。

        在宫里,知道她“怀孕”的没有多少人,所以这怀孕的事不能放到明面上来讲,皇后她有心了。

        “你和小五倒是一样的好孩子。”皇后笑得欣慰,“自从小五回来,也没在宫里待上多少时间,本宫还真的有些想他。他是时常忙于公务的,平素也顾不得自己身体,如今他安了家,有你这样温婉贴心的妻子照顾,本宫也就放心了。”

        是啊,宋嘉历刚回来便去了青唐,纵使之前在京城,那也是整日地忙着公务,少有时间留在宫里。这些都不错,可景阳温婉贴心就万万算不上了。

        “等会太子就会过来吧,太子也念着皇后娘娘呢。”景阳宽慰道,“太子殿下告诉儿臣,一直唤娘娘为母亲,殿下他即使远在卫国,也始终记挂着娘娘呢。”

        “你这孩子,倒是什么都知道了。”皇后拍了拍景阳的手,笑道,“你们是夫妻,没旁人在的时候,你也就叫我母亲吧。”

        母亲,这两个字对景阳来说是遥远的,师父在景阳亲生父母的问题上总是含糊其辞,当景阳问得紧了,他便躲走。景阳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更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

        而如今,她有了个母亲。

        “母亲。”

        “哎。”皇后和景阳是一样动容,她想起来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那四个孩子,神色不由凄然起来,“本宫命里到底也有了个女儿,要是嘉格他们能看见小五娶了你这样好的妻子,该有多好。”

        景阳知道,皇帝的四个儿子都夭折了,从宋嘉历的遭遇来看,他四个兄长的夭折绝非偶然,皇后她不知道姜掩月的身份,或许还能对孩儿的死报着一丝幻想,可知道实情的景阳却是一片心寒,皇帝他怎会如此泯灭人性?

        在这静默的片刻,外头来了人,却不是宋嘉历,是何羡。

        何羡的眼中总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隐忍,这是景阳对他的第一感觉,他不似宋嘉历,即使经历了再多困难,宋嘉历的眼里是晴朗的,而他的眼中却总是带着阴霾。

        “何羡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太子妃殿下。”何羡半跪行礼。

        “羡儿,起来吧,此处没有外人,不必多礼。”皇后也没想到侄儿会突然到来,侄儿厌恶许婧、厌恶皇帝,这下与太子妃碰面,怕是他心里又该很是不快。

        “是啊,何统领,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景阳不经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对何羡笑道,“我还没谢过何统领那日搭救的恩情呢,何统领千万别多礼。”

        那日“公主”落水,整个皇宫都知道是何羡送公主回宫的。

        何羡看着这巧笑倩兮的女子,心中疑惑万分,她到底是谁,又怀着怎样的心思?

        “谢娘娘,谢殿下。”何羡起身,落座,继续道,“太子殿下本来要过来看望皇后娘娘,不料临时被陛下安排了去查盐铁失窃案,所以,太子殿下让我过来代为看望娘娘。”

        宋嘉历又要查案子?太子需要做这些吗?都让他做了,衙门做什么?这皇帝真的是亲爹吗?

        景阳满心的不高兴,却也没怎么表现出来,只安静听皇后讲,“小五最近又得忙起来,令善,你照顾好他,小五性子倔强,做事是一定要做好的,自身倒不顾惜。”

        皇后对宋嘉历的认识停在十岁前,十岁前的宋嘉历就这么独立了吗?

        景阳点头,又是沉默。

        在这沉默间,又有人进来了,是皇帝派来的人。

        “娘娘,该进药了。”来人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平安,他亲自捧着一盏药,弓身请皇后用药。

        “是了,今天十九了。”皇后接过药盏来,神色有些怅惘,端着药看了一阵,终于还是饮尽。

        见景阳紧盯着她看,皇后搁下碗便解释,“本宫身子不好,每逢三六九都要饮药,才能安稳些。”

        “可娘娘身子还是一年不如一年。”何羡眼中的阴霾加深,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话。

        景阳明白了何羡为何总是那样神色,也知道了他这突然而来的愤懑是为什么——皇后喝的药有问题。

        作为医者,景阳的鼻子很灵,她又坐在皇后身旁,闻得清楚,看得也清楚,那药里是有很多滋补的药材,可同时也加了若干味相生相克的药。药汁隐隐带着红色,妖冶而阴毒。

        药是很奇妙的东西,可能一味单独存在无毒无害,可若是组合到一起,便会要人性命。譬如崔式燕之前用的觅魂,本身无毒,遇酒封喉杀人于无形。这皇后喝的药却更高明,多味无毒的药材凑成一剂慢性毒药,三六九服用,长年累月下来,慢慢地折损了皇后的性命。皇帝身边的太监亲自送药,亲眼看着皇后服下药去,皇帝他真是好狠的心啊。

        皇后知道吗?

        皇后神色怅惘,让人看得心疼。景阳要救她。若是旁人,景阳或许会因为毒药过于复杂而放弃,可她不能放弃皇后,她是宋嘉历的母亲,也是自己的母亲,景阳一定要救她。

        那么,看何羡这样的神色,那天夜里,何羡在政务殿里该是在找解药吧,他看出了药不对,甚至可能还找人分析过药渣,却没能找出解救的方法,所以他才会冒险去皇帝身边找解药。

        何家的人都是如此重情啊。

        服了药,皇后有些睡意昏沉,景阳和何羡便都退出去,在两人距离极近的那一刹,景阳传音给何羡,“我能救皇后。”

        何羡猛地转头望向景阳,后者对他点了点头,依旧传音,“今晚,悄悄来太子府。”

        何羡那夜不曾详细试探景阳的身手,本来在午夜的政务殿见到景阳就已经极为吃惊,不料她今天更是让他大大地意外,她竟会传音入密,而且能在片刻之间看出药的问题,她究竟是谁?她真的能够救姑母吗?

        ------题外话------

        引入新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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