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冬宵一刻值千金
景阳回宫的时候,腿都发软,一来,在那狭小的空间里缩着手脚,使不上力;二来,想起决定和宋嘉历共度一生,什么娘子啊相公啊,唤得人心都酥了。她景阳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将自己摆到了如此奋不顾身的地步,回想起那洞室的情景,还真是很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回了寝殿,四周都还黑漆漆的,景阳悄悄缩回床上,心里跳得厉害,嘴角弯起便收不回来,要早点睡着啊,宋嘉历方才说明天有东西要送给自己,早点睡着早点醒来,就可以收到礼物了。
可偏偏睡不着,辗转反侧、翻来覆去,一闭眼脑子里就是宋嘉历的样子,睁眼眼前又是一片黑,思绪陷入沉沉的黑夜里,不可捉摸,不可名状。如此反复,一个晚上,景阳也没能睡着。
乌黑着眼圈起来,要不是昨晚确实没睡,景阳总疑心自己做了场梦,坐在寝殿内,喝着安胎的汤药,景阳脑子里就盘桓着一个问题:宋嘉历到底会送什么东西呢?
皇宫内,张灯结彩的,太子明天就要成亲了,各宫来来往往、进进出出,各样的贺礼往景阳寝殿里送,看得景阳是眼花缭乱,景阳叹了口气,费这个功夫在她眼前晃一遍干嘛?还不是要再送到太子府。
哎呀,太子妃哎,景阳撑着下巴傻笑,面前的一个捧着贺礼的小太监连着唤了她几声,她也没听见。
小太监低着头再次出声提醒,“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送来的贺礼,请您过目。”
“贺礼啊,放一边……啊?等等,太子送的?本宫看看。”景阳回过神来,一听是宋嘉历送的,眼睛亮亮的,立马有了精神。
那小太监抬头,脸是平平无奇,肤色也是黑黄,偏偏那双眼睛亮闪闪的,让景阳一下子就看明白了——太子呀,送礼非要亲自来吗?
景阳敛不住笑意,心里暖融融的,也不着急先看礼物了,笑着问,“今日很闷吧?”
太子殿下低下头,恭恭敬敬的,“太子殿下说,有娘娘的地方都清朗舒爽,一点也不闷,娘娘还是先看贺礼吧。”
景阳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打开宋嘉历双手递上的礼盒,一颗莹白的圆珠子映入了眼帘——这么大的东珠?
太子莞尔一笑,抬起头来,那张平平无奇的脸此刻竟也显得如此诱人,“太子殿下说了,这是会飞的宝贝。”
是青鸟的蛋。
景阳一下子就明白了,青鸟只认一个主人,需要从小养起。当时在青唐郡,她念叨着想要一只青鸟,宋嘉历说难找,景阳也就作罢了,如今几乎要忘了这件事了。可宋嘉历他记下了,从青唐回来到京城,这些日子来,他的处境也没有好转,甚至可以说是更加举步维艰,可他记着景阳想要青鸟,给她找到了,冒着危险,亲自捧到她跟前来了。
“太子殿下是要宠坏我吗?”景阳哽咽,看着弓身立在自己面前的宋嘉历,泪花已经在眼里闪着了,恨不能将宋嘉历拉过来狠狠亲上一口。
“太子殿下说了,宠是应当的。而且说了生生世世,那就要从现在开始一直宠下去,这还不算什么,娘娘以后就知道了。”宋嘉历满眼的宠溺,青鸟的蛋是早早就去寻了的,这两天来才找到,本想成婚当天给她,可他却实在等不得,想早早地给景阳捧到面前来——因为他知道,这会让她欢喜。
“知道了,你去忙吧。这里人挺多的了,你走吧,记得告诉太子,我都知道了。”景阳接过礼盒,紧紧抱在胸前,神情无比柔和。
这是宋嘉历的礼物,更是宋嘉历的一颗心。
现在,相公有了,家人也都在,景阳的人生就差一块璇玉就圆满了。
白天的日子过得飞快,景阳一直抱着那盒子,仿佛周遭的嘈杂都不存在了似的。
夜里,景阳依旧辗转反侧,不过这回,她睁开眼有了事做,在暗夜中,她拿出那盒子,借着月光,看那白净浑圆的鸟蛋,安安稳稳地躺在盒子里。拿起那鸟蛋,握在手心里,景阳自诩手稳,此刻也是万分小心翼翼生怕掉了,也不敢使劲,生怕捏碎了这个小生命。
生命,这将和宋嘉历一起养育的生命。景阳由此忽然想到,要是以后和宋嘉历有了孩子,那孩子会像谁呢?像宋嘉历比较好,他长得好看,人也聪明。景阳想着想着,觉得睡意上来了,便将鸟蛋小心放回盒子,安置在自己枕头边,与之相伴入眠。
是夜,景阳做了个梦,她梦见,自己蹲在树杈上,浑身毛茸茸的,正孵着自己和宋嘉历的一窝蛋。远远的天边,传来清亮一声,宋嘉历衔着食物回巢来了……
睁眼便是十八了,白天一天,景阳都被摆布来摆布去,里三层外三层地裹上锦绣华服,光是穿衣服,就比在青唐那回多了半个时辰,许国尚黑,所以这无比正式的嫁衣是黑的深沉的,因为是喜事,衣袖和裙摆上都绣着大红的万字和喜字。
接着就是头上的冠,景阳怀疑这冠可能有十斤重,光是青鸟蛋那么大的东珠就缀满了一圈,有没有考虑到她是一个“孕妇”啊?
和真一听她抱怨,倒不乐意了,哀怨地看着她道,“殿下,虽说你与太子早有了婚约,可未婚先孕毕竟是不光彩,平白低了身价,让许国低看了您。切莫高声,被旁人只知道了就不好了。这嫁衣是有定制的,该用多少分量是万不可减损的。您忍耐些吧,下官已经尽量将腰上给你松了些。”
腰上倒是还好,赘肉往里勒一勒就收住了,关键是抬不起头、迈不开腿啊。
景阳看着和真,觉得有些对不住她,温和道,“等成亲过后,你也会随本宫去太子府吗?”
“自然,下官的使命就是伴随殿下,无论何时何地。”和真恭敬回答,这语气中充满了温情的情怀。
那就好,景阳扶住了头上的冠,等到了太子府上,就把和真给软禁起来,那时候也就少个潜在的威胁。看了看眼含泪花的和真,景阳念了句佛,善哉善哉,委屈您了,和大司仪使,景阳心中实实在在过意不去。
才怪。
用厚厚的棉花裹了,偷偷将那颗蛋揣在了胸口,景阳终于踏上了典礼——有了这颗蛋在怀中,她才能将每一步走得心安。
她之前一直漂泊,从没想过自己会和谁成亲,成亲又会是什么样的,更想不到,这日子来得这样快。
从她的寝殿到祭天的祭坛,和真说,总共要走九百九十九步,和真又解释说,这取天长地久之意。踏着红毯,景阳心中默数着,一,二,三……步步生莲,景阳目视前方,忽而想了起在青唐时——今日,宋嘉历也会牵着她的手和她一起走吗?
许国的婚俗,成亲时新娘要却扇,也就是秉着羽扇遮住半张脸,新郎则要抱着亲自猎取的大雁拜堂。秉着红扇,景阳眼睛还露在外面,看得分明:四周灯火通明,在那不远处的祭坛上,宋嘉历确乎像抱了什么在怀里,他该腾不出手来牵着自己了吧?
九百九十五,九百九十六……景阳艰难迈上祭坛台阶,宋嘉历就在眼前,怀抱着那只雁。
果真是没法腾出手来呢,景阳踏上九百九十八步,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失落。
九百九十九步,四周烟火礼乐齐鸣。景阳其实只跨出去半步,另外半步,是宋嘉历跨出的,在礼乐响起那一刹,他终究还是伸手牵住了景阳,至于那雁,他安置在了自己的肩头,那雁居然也肯老老实实的伏着,让宋嘉历腾出手来拉住景阳。
宋嘉历总能给她心想事成的妙处,一手秉扇,一手被握在宋嘉历掌心,面向帝后,景阳心中的仪式感又铺天盖地地来了。
“皇天后土,造化阴阳;于归来仪,灼灼芳华;莫不静好,琴瑟和鸣。秉宋姜二姓,结累世姻亲,不失不忘,靡离靡弃。”
两人念着婚仪词,在他人眼里,这是流程,可对于他们二人,这是庄严的宣誓,不为讲给别人听,只为让站在自己身旁的那个人知道,从今以后,在这红尘人世中,再也不是孤身一人。
帝后坐在祭坛前的高台上,待太子与太子妃拜过天地,皇帝便起身宣布,“天地见证,许国太子宋嘉历迎娶卫国令善公主姜掩月为妻。两国结秦晋之好,两姓永和,天下昌平。”
宋嘉历在皇帝声音响起的同时,用只有景阳能听见的声音宣誓,“天地见证,宋嘉历迎娶景阳为妻。”
是宋嘉历与景阳,不是太子与公主。
景阳秉着扇子,嘴角高高弯起,宋嘉历啊宋嘉历,你是想甜死她吗?
皇帝自从知道了景阳并非姜掩月之后,态度骤变,再也没传召过景阳,也全无了那样复杂的情绪,只是冷冷的,不过是算不上厌恶罢了。说完了流程内的词,他便坐回原位,半分高兴也不愿扮。
皇后倒是由心为小五高兴,虽然他娶的是那人的女儿,可那公主不是虚情假意,小五他也是欢喜的,对那公主那么上心,孩子都有了,小五以后该能够幸福地过下去吧。
咳嗽了声,皇后起身,对新人道,“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大国亦大家,太子与太子妃今后当互相扶持,尽心为陛下分忧,为许国尽力。”
景阳或许感觉不到,宋嘉历却是满心感动,父皇的态度是冰冷无情的,幸而在这婚礼上总算还能得到母亲衷心的祝福,母亲她自己已经这么难过,在景阳担着如此身份的前提下,还能给他祝福,宋嘉历这辈子能够成为母亲的孩子,是上天的恩赐眷顾。
烟火灿烂,礼乐庄严,宋嘉历与景阳携手站在祭坛中央,接受着上天的见证。
四周,是朝堂众臣。咸山王一家距离帝后最近,咸山王、王妃、韦衡、都都还有小世子,都来了。何羡在祭坛阶梯下,方才景阳登上阶梯时,他的目光落在景阳身上一直没移开。在场的这些人,知道她身份的、不知道她身份的,祝福的或是不祝福的,都是这场婚礼的见证者。
景阳与宋嘉历抬头望向被烟火照亮的天空,在天地的广阔下感到了个人的渺小,更感到了执手彼此的安稳。景阳心中虔诚无比,记忆中未曾谋面的父母,你们在天上该能够看到吧?女儿找到了那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成亲了。
宋嘉历也对着上天的先帝先后承诺,将这一条性命,并这万里江山,都一并交到景阳手里。
热闹了整晚,走完了所有的流程,景阳已是累得话都说不出来了。终于能够登上回太子府的车撵,景阳一钻进去便卸下了所有的端庄,连一直秉持的羽扇也扔到一旁,靠在侧壁,扭了扭脖颈,揉了揉腿,上下眼皮直打架。
宋嘉历在前头骑着马,知道景阳累坏了,便传音与她,“娘子先睡会吧,这一路走得很慢,又要绕路,很需要些时间。你养些精神,回府还有正事。”
“嗯。”景阳迷迷糊糊答应着。
“辛苦了,娘子。”宋嘉历语气温柔得不行,景阳那样怕拘束的人,一步不错地完成了婚礼,这个小丫头,这个心疼他的小丫头,终于是他的妻子了啊。
红妆绕城,繁华耀眼,为了让尽可能多的百姓见证太子大婚,足足绕了一个时辰,他们才回到太子府来。
宋嘉历下了马。和真正要叫车撵内的景阳下来,却被宋嘉历给拦住了,宋嘉历知道景阳还没睡醒,和真看见了免不了又要讲些规矩礼仪的话,景阳今日已经是够累了,还是让她少听些唠叨吧,所以宋嘉历亲自进车撵将景阳抱了出来。
这自然是不合规矩的,可规矩哪有自己妻子重要?宋嘉历抱起闭着眼睡得香甜的景阳,又让众人悄声。这小丫头虽还闭着眼,手上却还不安稳,隐约感觉周围有人,便一边将羽扇盖上脸去,一边则牢牢地护住自己的胸口。
景阳向来是警惕的人,大约因为闻到宋嘉历的气息,才格外地放松了。虽是这样,跨进大门后,她终究还是醒了。
头一次,被宋嘉历抱着走这么远,景阳因自己近来的胡吃海塞有些不好意思,后悔没瘦些,嘀咕道,“我最近胃口略好了些……”
“若是再好些就好了,让旁人抱也抱不走,为夫的抱起你便抱起了整个世界。”宋嘉历笑得宠溺。
“等等,你放我下来。不许说我胖了,拍着马屁地说也不行。”景阳扑腾了两下,女人,像她这样身轻如燕又玲珑有致的女人,自谦说胖了还行,别人是万万不准提这茬的,相公也不行,笑得再好看的相公也不行。
“好了好了,娘子说什么是什么。”宋嘉历听话地将景阳放下,一脸乖巧。
“这样才是好太子嘛。”
“那算不算好相公呢?”
“嗯,算——不算呢?”景阳拖长了字眼,笑得狡黠。
“哎呀,在我心里,景阳可是天下最好的娘子呢。”宋嘉历像是受了委屈似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景阳。
景阳叉腰,骄傲得不行,“整个天底下,你也就我一个娘子啊,当然我是最好的了。”
这两个人精啊,怎么一成亲就变得这么幼稚了呢?说好的刀口舔血、把脑袋别在腰上的江湖儿女呢?爱的世界里没有聪明人啊。
“那么天下唯一的最好的娘子,来,跟天下唯一的最好的相公去一个地方。”宋嘉历莞尔,拉起景阳,便要往新房走。
这就是方才宋嘉历说的正事?哎哎哎,这么快就进入最终环节了?洞房什么的,太刺激了啊,景阳还只是个小姑娘啊——十八奔十九的小姑娘。
就知道小丫头会浮想联翩,看景阳的脸骤然通红,宋嘉历憋着笑也不解释,进了门,两人坐下,相对无言。等外头服侍的人进来,端上合卺酒,两人交杯喝了,景阳缩着手,脸色像熟透的虾子似的——虽说亲也亲了,洞房什么的,还是很难为情的啊。
景阳愣愣的,听见宋嘉历在耳边问,“饿了吗?”
可不是饿了!为了婚礼顺利完成,这一天她都没正经吃东西,刚才睡着了还不觉得饿,现在醒了,简直是饿得前胸贴后背啊。
“来,吃点东西吧。”宋嘉历贴心地端了吃的,满满盛了一勺送到了景阳嘴边。
这厮笑得如此灿烂,没娶过媳妇似的——他倒是敢娶过试试?
洞房是个力气活,得吃饱——啊,想想还真是难为情啊……
景阳一口吞下来,嚼了嚼,没熟啊,哎,宋嘉历你家没钱是不是?至于省这点柴火?
“生吗?”宋嘉历忽略了景阳的皱眉,笑着问。
“生的啊,好生啊!”景阳嘴里含着那团生饺子含糊抗议。
喜婆子笑得脸都皱成核桃似的,“恭喜殿下、娘娘。”
等等,景阳扭头,见宋嘉历这厮笑得眼睛都没了……又是婚俗,洞房时给新娘子吃生的饺耳,取生娇儿之意。
景阳的脸向猴屁股进化了,谁要生啊,要生他自己生去。
“但愿娇儿都如亲亲娘子。”宋嘉历自己也吃了口生饺耳,在景阳耳边道,“为夫与娘子分甘同味,一起生娇儿。”
宋嘉历啊宋嘉历,你知不知道甜言蜜语听多了会醉的啊。
景阳双颊通红满心荡漾,喜婆收拾了东西,道了贺喜,受了封赏,便识趣地退出了婚房。春宵一刻值千金,新婚燕尔,指不定今晚是如何的春色无边呢?
并没有。
景阳咽下了那生饺子之后,便被宋嘉历拉上了床,闭了眼,一脸娇羞,正准备让他为所欲为,却不料这厮一拍床板,让两人掉入了床下的机关。
又是机关?宋嘉历还真是处处玩得开啊。
“我问你啊,宋嘉历,”景阳被宋嘉历牵着在走在黑暗中,试探着问他,“你多少岁啊?”
“今年二十,具体什么时候满的二十,我不知道。”宋嘉历认真回答。
景阳也是一脸认真,掰着指头算了算,“不是属鼠的啊,宋嘉历你怎么到处打洞呢?”
宋嘉历不禁失笑,刮了刮景阳的鼻子,“你这小脑袋里都想些什么呢?”
“你呗。”景阳吐舌。
遇见宋嘉历之后,她终于卸下了所有的冷淡与疏离,有了十几岁少女的娇俏。
“到了,来。”宋嘉历笑得眼含星河,他牵着景阳,出了婚房,一路躲着人,走在黑暗里,终于来到了太子府的湖边。
宋嘉历做了太子真是阔气了啊,能有个这么大的湖在府邸里,了不得。
拉着景阳上了停在湖边的一叶扁舟,宋嘉历撑了几下桨,待得小舟泛进了湖心,他便舍了桨,任小舟自己偏转,自己则握紧了景阳的手。
他看着景阳眼睛,一字一句道,“之前,在宫中,是许国太子与卫国公主成亲,现在,在你我的家里,宋嘉历要重新给景阳补上婚礼。”
连心中最后那一丝的遗憾都被宋嘉历填补了,景阳说不出话来只用行动表明心迹,她扑到了宋嘉历身上重重吻下去,带得小舟左右偏移,差点就涌进了水。
宋嘉历手上暗暗稳住了小舟,又仰着头回应着景阳的吻,唇舌交缠,气息温热,轻轻啮咬着舌尖,仿佛捕捉那撩拨心弦的轻柔羽毛,这个吻尽情又缠绵……
结束这个吻的是景阳的惊呼,她乍然想起胸口的小东西,急忙起身摸向自己的胸口,摸出那被裹得严严实实的鸟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确认完好之后,才舒了口气,“还好还好,差点杀生。”
宋嘉历也不料景阳会将青鸟的蛋随身带着,心中也是万分的触动。握着景阳拿鸟蛋的手,举向月光,他宣誓道,“今夜,宋嘉历请月光与青鸟作证,此生娶景阳为妻,一生一代一双人,白首不相离。”
一生一代一双人,不教两处相离。
船到湖心,两人十指交握,唇舌纠缠,宋嘉历以景阳听不见的声音,唤了声,“月儿。”
这性命,并江山,都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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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这是假车~看题目就知道了,是冬宵,不是春宵。
因为感觉不到时候,该有的后面会有的。
抱紧小姜,小姜以后载你们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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