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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陷阱


(三更,前两章合为一章)

        大罗本西城火车站,杰洛特目送着杜松乘坐的火车远去,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一切都再寻常不过,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异常的话,那就是大罗本今年的雪似乎下得太早了,它的规模也出了杰洛特记忆中的任何一次,暴风呼啸,拳头大小的雪团砸在脸上,带来了刺骨的寒意,远远低于正常雪花的温度。

        “嘟!”

        悠长的汽笛声传来,又是一列火车驶入站台,杰洛特看着那熟悉的车头和车头前端的标牌,脑袋里轰然炸响,它和刚刚那列火车就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相似程度精确到了每一个螺母,就连列车员那略带疲惫的神情都如出一辙。

        这个世界上会出现两列完全一样的火车?答案很明显是否定的。

        只一瞬间,灰雾在月台上冲天而起,强烈的威压震碎了砖石地面,铁轨因为扭曲而出刺耳的声音,整列火车都被强行逼退了三四英尺。

        顾不得给普通人带来的震撼,杰洛特沿着刚刚火车出的方向追去,但夜色沉沉,风雪呼啸,唯独看不见那个庞大的火车的踪影。

        闭上眼睛,将自己的感知放到最大,浑身颤抖的灰雾巨人现,自己甚至失去了对杜松身上那两枚戒指的感知。

        “骑士的誓言”,是他在第五次灵降时意外从真理之界带回来的东西,说是本命物都不为过,几百年来与他朝夕相处,一丝一毫的异动都会清晰地反应给他。

        而“衔尾蛇”则是骑士团的所有物,那些前辈们将它送给他的时候曾经说过,这是“永生之主”亲自赐予的宝物,一但吸收了主人的鲜血,就会形成灵魂上的坚固联系,这种联系来源于神灵的赐予,而且受到真理之界的庇佑,普通凡者根本没有能力破坏这种关联,即使是灯塔的教皇也做不到。

        之所以杰洛特放心大胆地让杜松独自出,就是对这两枚戒指有着绝对的信任,无论杜松与他距离有多远,他都能在三个呼吸之内赶到杜松身边,区别只在于付出代价多少罢了,而相比于杜松的安全,这些代价通通都显得不值一提。

        可是,事实证明,杰洛特还是大意了,这浩浩荡荡的漫天大雪,竟然是由神灵亲自操刀的一个局。

        那列火车,从头到尾,从每一个零件到所有人员,每一个车厢都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并且不带有一丝一毫的凡者气息。

        即便杰洛特很仔细地将它的一切细枝末节都查看过了,仍旧没能现它是假的。

        只能说,这一位神灵实在是太大胆了。

        神灵降世,并在这个天地中释放自己的权能,实际上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因为这会占用它相当一部分的注意力,其他别有用心的神灵很可能趁此机会做一些暗中的布置。不仅如此,逸散在星空之下的这些神灵力量很难做到完全消失,这会导致某些东西生异变,寄托了情感越多,生异变的几率大,这种异变通常都不是什么搞事情,往往伴随着血腥与杀戮。

        因此,即便是某几个神灵察觉到了大罗本出现了异样,也不太可能直接出手,而是会让自己的信徒先行试探。

        更何况杰洛特能肯定一件事,除了他自己以及杜松本人,知道“永生之主”确切身份的人就只有一个对凡者懵懵懂懂的艾米莉亚而已。

        究竟是谁精准地将矛头指向了杜松?这个问题让杰洛特如芒在背,就好像被藏在暗处的敌人盯上了一样。

        从伦海家族墓地那件事开始,杰洛特能肯定地说,参与了后来一系列事件的人都没有机会私下猜测出杜松的身份并将消息传出去,这是骑士团在大罗本的暗中力量可以保证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这样,今天的生的事才让杰洛特措手不及,甚至于做出了亲自将杜松送进牢笼之中的荒唐举动,而杜松本人,恐怕直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拉脱维骑士团从来就没有遇见过如此重大的危机,即便是他们被新神教派追杀,有生力量十不存一,也不至于让整个真理之界都出震颤。

        夺取“隙间”,一下子就变成了无关紧要的事情,杰洛特用了好久才让自己从惶恐之中冷静下来,原本闪烁着精芒的眼睛变得浑浊而又阴沉,就像被抽干了精神力量。

        当务之急是将这件事通知骑士团,让那几个仍旧在石棺之中沉睡的老人们知道这件事。

        查出到底是哪位神灵出手了,它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也是不容忽视的问题。

        如果能谈,拉脱维并非没有底气,如果要战,没有一个骑士会犹豫不前,死战而已。

        心情沉重的杰洛特赶到了卫生防护局的大楼,职员们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从帕克对他的态度也能推测出他有着惹不起的身份,因此并不敢去做阻拦。

        没有片刻耽搁,杰洛特就来到了大楼的地下,皮尔斯伯爵待着的那个洞穴。

        一般来说,蝙蝠伯爵被打断了美梦,醒来之后又看不到感兴趣的事情,通常都得抱怨一番,但今天他只看了一眼杰洛特的后背,就遍体生寒,那是一种压抑到了极点的阴沉情绪,只要他不加控制,随意释放出来,恐怕卫生防护局所在的整个街区都会陷入黑暗之中。

        但这个平常很少惹事的蝙蝠却破天荒地壮起了胆子,他叫住了那个让他畏惧的男人。

        “苏里芬出事了,是吗?”

        空气陡然安静,针落可闻。

        杰洛特转过头来,下一秒就站在了皮尔斯的面前,一把抓住它的喉咙,将它死死按在墙上。

        皮尔斯的身体猛然爆开,嘭地一声化为了一片烟雾。

        杰洛特嗤笑一声,五指继续紧握,将烟雾重新聚拢,等到尘埃散尽,他仍旧死死扼住了皮尔斯的喉咙。

        只不过现在的皮尔斯已经不是蝙蝠的样子了,他穿着一身层层叠叠的繁复宫廷礼服,挺拔的黑山羊羊绒长衣上,用金色丝线绣着华丽的细藤花纹,即便狼狈地被按在墙上,仍旧保留了一部分贵族的气质。

        来自杰洛特的威胁不仅仅体现在他捏着脖子的手,皮尔斯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躁动了起来,他冰冷了无数岁月的血液居然变得既活跃又兴奋,滚烫着,奔涌着,似乎在将这具身体煮熟之前都不会停止下来。

        两根尖牙不受控制地长长,长到极限,甚至刺穿了他的下唇。

        苍白的面容变得红润起来,眼角,耳膜,鼻腔,牙龈,再也承受不住沸腾鲜血的冲击,滚烫的血液像决堤的洪水,喷涌而出,在冰冷的空气中制造出了几缕白烟。

        再不说些什么,就要被自己活活煮死了!

        皮尔斯惊恐地现,自己在这个人面前连一丝一毫的反抗都做不到。

        “我从未把苏里芬的事情说出去!我对着月亮誓!”

        千辛万苦从喉咙中挤出这几个字,皮尔斯并未感觉到喉咙上的压迫减轻了哪怕一点,他惶恐而又后悔,视线越来越模糊,耳朵中无端出现了许多嘈杂无序没有意义的啸鸣。

        死亡将至!

        终于,在最后关头,杰洛特松开了手,皮尔斯像死狗一般扑倒在地上,他痛苦地咳嗽着,每一口都有鲜血喷出。

        “对于苏里芬,你知道些什么?”

        杰洛特的声音冷冷地,不带感情。

        皮尔斯不敢有所保留,小心翼翼地说道:“他不是一个正常的凡者,在灵降之前,我就意识到他的生命位阶远远过普通人类,即便是高次序灵降的凡者,也没有他那种对待其他生命无差别的碾压威慑。我尝过他的一滴血,所以意识到了这一点。求你告诉我,他是神吗?”

        杰洛特看了一眼皮尔斯那对隐隐有金光浮现的尖牙,伸出了右手:“不愧是莱斯家族的后代啊,血液天赋真是强的可怕。交出来吧,我知道你肯定留着一些他的血。”

        皮尔斯略带遗憾的把手伸进了内衣了口袋,摸出了一只长长的水晶瓶子,将它递给了杰洛特,瓶子底部,一颗血珠微微颤动,就好像是个活着的生物一样。

        “我真的只留下了这么一点。事实上我也不是有意去调查他的,只不过是看他投缘,所以打算做一个能保命的血器送给他,现在看来真是多此一举了,这种小玩意根本没什么意义。”

        杰洛特将血液收好,看着这个莱斯家族的成员,若有所思。

        这个世界上对血液理解最透彻的人,一定来自莱斯家族,他们对此的理解甚至能够让自己化身为血脉,潜伏在其他家族的生命传承之中,只要那个家族的血脉不断绝,他们就是不死不灭的存在,这种让人头皮麻的熟练程度一直为人忌惮,以至于在一场灭族之战后,真正的纯血莱斯人几乎绝迹了。而眼前的这个人,他血脉之精纯,让杰洛特都惊叹不已。

        这种能力,在搜寻杜松的过程中,也许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皮尔斯被杰洛特盯地有些毛,但他这次冒险引起杰洛特的注意并不是心血来潮,事实上,他想做一笔交易,这关乎自己的未来。

        深吸一口气壮了壮胆子,皮尔斯说道:“事实上,苏里芬独特的血液味道不止有我能感觉到,如果有心接触,即便不实实在在地尝一口,也能感受到那里面的不同寻常,一些愚蠢却天赋极高的野兽对血液理解不够深入,往往会把它当做最好的的魔药,以至于察觉不到当中恐怖的位阶压制,而寻求将它吃下去的机会。这种情况,很可能会暴露苏里芬的身份,我知道你跟苏里芬的关系不同寻常,既然你这么着急,想必他一定出问题了。”

        杰洛特冷冷地看着皮尔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皮尔斯咬了咬牙,说道:“我能帮他掩饰血脉中的气味,但作为交换,你们得帮我一个忙。”

        杰洛特不以为意地说道:“你想让我们帮你去掉这具身体里的心脉禁锢?我可以答应你。”

        皮尔斯几乎不敢相信听到的话,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你既然看出来这是心脉禁锢了,也应该清楚它的级别,这几乎已经到达神灵的地步了。这是旧神留在我们家族当中的隐患,没有任何神灵教派说敢说一定能轻易抹去。”

        “那是对于他们来说,因为他们的神灵更倾向于将珍贵的东西带到星空之上,留在教派里的,能用的东西只是一些破烂而已。而我们不一样,陛下从来不吝啬自己的慷慨仁慈。”

        听到这个,皮尔斯因惊恐而颤抖:“你们是拉脱维骑士团?苏里芬是永生之主?这,这怎么可能,它不是湮灭了吗?它不是被新神分食了吗?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杰洛特一把将皮尔斯拉起来,他现在可没有时间浪费,“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你先跟我走吧,既然我答应了你,只要你认真替我们做事,心脉禁锢并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

        皮尔斯拉着他的胳膊,眼神中尽是迷茫与混乱,那可是习惯用凡者的头颅装扮战马罩袍的拉脱维骑士团啊!那可是屠城如儿戏的拉脱维骑士团啊。如果他们重新登上舞台,这个世界的秩序还能保留多少?

        眼前这个不说话时温文尔雅,气质不凡,像个传承贵族的白老人,手中沾染了多少鲜血?即便是皮尔斯也不敢去妄加揣测。

        几乎是拖着皮尔斯,杰洛特走进了洞穴一角的石门之中。

        如空间倒转,他下一步就踩在了一块平整如镜面的白玉上。

        这是一个空旷的大殿,纤尘不染。

        两个少女手捧金瓶,正在擦拭专心致志地擦拭着大殿两边两人合抱粗细的立柱。

        一位比杰洛特更显老态的白胡子老人刚巧从大殿门前路过,他从杰洛特的神情中意识到有什么大事生了。

        没等他问,杰洛特就脱掉全部上衣跪在了大殿中央:“陛下陷入了某个神灵的圈套之中,情况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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