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乱厄将至

（第一更，还有至少一更）

        风暴停了下来，它消散之前爆出了冲击波将所有雪怪都碾碎了，而时间正好是凌晨4点。

        但天幕正中央的白色天体并没有重新放大，而是彻底湮灭，连最后一丝光明都消失不见。

        火车上的凡者们疲惫地依靠在车厢的墙壁上，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天幕，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

        紧接着，他们就看到整个天空一分为二，一边是沉郁的黑，一边则是耀眼的白，分别有一个巨大的天体稳稳地安在中央，与天幕颜色相反，不过也是一黑一白。

        黑色天幕下，白色天体照耀着一个背生羽翼的巨人，他的胸口处有一个骇人的贯穿伤口，乳白色的液体从伤口中渗了出来。他手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简陋铁剑，铁剑上同样有着那样的白色液体，而从伤口的形状来看，这把剑很有可能就是原本插在他身上的那一把。

        与巨人面对面的，白色天幕下面，天地正中央的，则是一棵巨大的银色巨树，它将那枚黑色天体稳稳地托在树冠之上。雷霆在枝干之间闪烁，散出明亮的红光，就像一株永不熄灭的烟火。

        已经饮下旧神的酒的凡者，朝着那个巨人，虔诚的匍匐在地上，不敢抬头看他。

        而没有喝下酒，却又侥幸活下来的凡者们，茫然无措地看着这两个神祇，战战兢兢，生怕触怒了它们。

        每个人在灵降的过程中，都或多或少地见过自己信仰的神灵，或是模糊的轮廓，或是简单的背影。神灵从来不会亲自表明身份，但那种以凡能力强弱为标准的食物链，却让所有普通凡者都能一下子确定，那种不真实的形象，就是神灵。

        而今天，这种感觉更为强烈。虽然两尊神祇将自身全部的注意力都聚集在了对方身上，但那种强烈的存在感让人根本没办法忽视，只要你连续看向他们过5秒钟，就会现满脑子里都是他们的身影，除此以外，无论是其他凡者，或者是这列火车，还是这片雪原，都无法与他们相提并论，连同时出现在视野中都没办法做饭。

        而这两尊神祗明显是敌对的，他们势如水火的对质让那些还保留着清醒意识的人有了些许猜测。

        昨晚雪怪的数量暴增，汹涌的冲击比前一天要强了三倍不止，这实际上很不正常。

        独自一人的凡者们根本没办法独自对抗，能够活下来完全是因为某些极为珍贵的炼金物品，就连喝下了旧神的酒的人，如果没有特殊的求生手段，也要死在那种无差别的冲击之中。

        而昨天晚上，仅仅是第二次雪怪狩猎而已，距离默迪斯所说的7天的期限还有着不短的时间差距。为什么会出现这样难度陡增的情况，凡者们一开始的猜测是，神灵在强逼着他们喝下那瓶酒，但如今看来事实并非如此。另一个神灵插手了这件事，这反而成了最有可能的原因。

        新神，旧神，这些词对凡者们来说并不陌生，但相当遥远。相当一部分人一辈子都听不到自己的神灵对他说一句话，绝大多数的人都没有见过神灵的全貌，至于旧神，那只是文献中的一个名称罢了，“乱厄浩劫”过后，25oo年间，即便是那所谓的新神，降下真身的次数用一只手就能数的出来。

        对旧神时代有深刻了解的人，称如今的时代是凡者最好的时代，因为几乎不降世的神灵留给了他们足够的自由空间，新生的凡者们，他们不必知道“灵降”背后那鲜血淋漓的契约，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也终生无法触及到这些。

        而为众人所熟知的所谓的邪神，仅仅是一些扭曲的、不可名状的、没有理智的、混乱不堪的意识体，他们不属于真正意义上的神灵，仅仅是因为拥有着同正统神灵几乎比肩的神性位阶，才被统一赋予了“邪神的称号”。他们与真正的神灵，有些本质性的差别，甚至于说与人类通常情况下能理解的一切存在，都有着越想极限的不同。

        真正比新神更加残暴的旧神，则已经有整整25oo年没有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了。

        而今天，在这个雪原世界中，两尊神祇毫不掩饰自己的神体，与如今的一切正规神灵都完全不同，可以想见，他们通通来自25oo年前，来自那个混乱的时代，来自那个连神灵陨落都稀松平常的剑与血的时代。

        新神的教义中很少提及旧神，因为那会牵扯到一件并不光彩的往事，而因为这件事所引的后果也是他们无法承受的。

        “终焉皇帝”击败了旧神，让所有的凡者看到了一条安全的凡道路，在这条道路上，无需顶尖的天赋，绝大多数凡者都能抑制住“灵降”带来的欲望反扑，所谓神灵的权柄，成为了顶级强大，却不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神灵依旧强大，却失去了人们的尊重和敬畏，而这，本就是成为神灵的立身之本。

        新神用25oo年的时间去淡化“乱厄浩劫”的影响，焚毁古籍，囚禁先知，毁掉遗迹。流传在凡者之间的，仅仅是一些光怪6离真假难辨的传奇故事，唯有某些底蕴深厚的组织和家族才真的对从前的事有脉络清晰的认识。

        但“旧神”走的路是怎样的，“终焉皇帝”走的路又是怎样的，知道这些的人，只要还想活着，就只能龟缩在阴影中不敢冒头。

        能和神灵对抗的，从来都只有神灵。

        失去了信仰金字塔的顶端，再有野心的旧神信徒也只能成为藏头露尾的老鼠，一旦被现就只有一个下场，被绑在火刑柱上活活烧死。而“终焉皇帝”的支持者们，也只能年复一年地压抑仇恨，拿那些窃夺他们战果的新神们毫无办法。

        然而，如果旧神重回神庙，并赐予信徒以醇酒，如果皇帝再临王座，并召集起昔年的骑士，一切都会变得不同。

        在这个荒芜的雪原之中，两尊重新现世的神祇，他们之间的战争，同样昭示着新神秩序的危机，昭示着乱厄将至。

        （感谢收藏和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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