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公爵的打算

送走了杜松和可莉莉安，蒲岭公爵并没有急着离开餐厅，佣人将餐具收拾完之后，他又要了两杯茶，这也是跟良辰学来的习惯，自从现自己一喝咖啡就头疼之后，他就越离不开这种神奇的叶子了。

        没过一会儿，餐厅的门被再一次推开，走进来一个身穿高翻领燕尾服，头戴高礼帽的中年人，他是福莱特，公爵城堡的总管家，与公爵年纪相仿，因为某些原因也是公爵最信任的朋友。

        福莱特并不跟公爵客气，他径直走到餐桌前坐下，喝了口茶水，然后皱了皱眉头：“你怎么还喜欢喝这种东西？一股树叶味。”

        公爵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把茶杯夺了过去：“不喜欢就憋着，没人逼你喝，这种饮料的历史少说也有3ooo年，比咖啡可有内涵多了。”

        福莱特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无论是莱盾王国还是其他地方，你总喜欢传统的东西，为什么就不能尝试些时髦的新东西呢？”

        公爵瞅了一眼中年人的打扮，不客气地嗤笑一声：“都像你这样穿一身骑兵的衣服就算时髦了？”

        “我不跟你说这些，你这个老顽固从来就不会听别人的意见。然而潮流会证明一切。”福莱特摸了摸做工精致的燕尾服领子，对公爵言语中的傲慢习以为常。

        接着，他岔开话题问道：“你说说看，今天来城堡的那个人到底怎么样。身份来历能问清楚吗？”

        公爵呵呵了一声，心里回忆了一遍杜松谨慎小心的样子，接着面露无奈之色：“人品如何还不好说，他很谨慎，不是那种容易对陌生人敞开心扉的人。至于出身来历，他讳莫如深，我也不好多问，生怕他察觉出什么并且心生警惕。”

        福莱特皱了皱眉头：“也就是说，他身上有麻烦？”

        公爵点了点头，接着笑了起来，“没错，跟我们当年一样，都是‘有故事的人’。但这不是问题。一晃这么多年，当年的事历历在目。我记得我们在决斗场上耍了些小手段，搞死了拉尔夫斯四氏的小儿子，结果那个喜欢裸尸的变态就了疯地想抓到我们，但我们足够幸运，好几次都化险为夷，而最危险的那次，我们的运气更是绝了，芭芭莎的父亲竟然愿意顶着巨大的压力收留我们，而原因竟然是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诅咒。也正是这个诅咒，让我有幸娶芭芭莎为妻，并成为整个蒲岭的主人。今天，这个诅咒再一次应验了。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被选中之人如约而至。老实说，我之前对这个诅咒有些担忧，但现在看它，却像一个守诺的朋友，毕竟它毫无恶意。它帮助过我，帮助过芭芭莎的父亲，也帮助过之前的蒲岭公爵，而现在它又要帮助一个同样麻烦缠身的年轻人。”

        “有这样的朋友？”福莱特敲了敲桌子，“我可不认为一个真正的朋友会想要你的命。”

        公爵哈哈一笑：“只不过是少活几年而已，又算不上什么事，我赚大了。”

        福莱特冷哼了两声，接着抿了抿嘴唇，犹豫着问道：“你是真的要让那个人继承公爵领？现在是危险时期，王都前不久刚刚生了疑似旧神复苏的神迹，所有教派风声鹤唳，如果那个人的麻烦与教派牵扯过深，公爵领就很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公爵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为继任者解决麻烦是蒲岭的传统，既然诅咒需要每一位公爵的付出，那么久必须给足回报。你不过是在担心公爵领能不能抗下压力罢了，但不要忘了，我们的力量了不止领地上这些。莱盾皇家学院与我们站在一条船上，如果我们的国王陛下还想要充足的‘白鬼’样本，就必须保证蒲岭的特殊性。再大的麻烦，能大过莱盾王室尝试绕过神灵进行灵降？如果杜松或者他妹妹是旧神，这个问题才真的不好解决，但这可能吗？”

        福莱特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公爵的看法，王室与公爵领各怀心思的合作并不是每一代公爵的传统，而是当代公爵的一项危险尝试，目的很明确，就是要逼着王室在公爵领出现危险时出来撑腰。这种危险的行为已经不是一损俱损的情况了，如果出现纰漏，无论是公爵领还是莱盾王国，都难逃覆灭的命运。因此，蒲岭对于麻烦的承载力到达了一个空前的程度。

        想了想，福莱特又问道：“那这件事跟艾丽莎说过了吗？”

        听到这个，原本自信满满的公爵面露尴尬之色，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无奈道：“还没跟她说，但她多少猜到了一些。芭芭莎还在的时候，我们觉得这件事还太遥远，不想她过早地为这个问题烦恼，而等到芭芭莎去世之后，我们的交流就更少了，一直没有机会谈这件事。每一代蒲岭公爵都只会有一个孩子，而且一定是女儿，真正继承爵位的都是像我这样的‘外人’。这件事情本来就很奇怪，艾丽莎又是个聪明的孩子，不会现不了这一点。但她性子倔，从来不肯向我主动询问。所以这件事就一直拖到了现在。我的打算是让杜松和她相处一段时间，先培养培养感情，之后再和盘托出。福莱特，你知道该怎样替一对年轻姑娘和小伙营造出浪漫的环境吗，我今天这么晚叫你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在公爵看来，这件事并不是什么严肃的事情，自己女儿的婚事其实已经定了下来，现在要做的只是想办法让这两个本来不认识的少男少女不那么尴尬，但坐在他对面的福莱特却突然之间变得深沉起来。

        “怎么了？”公爵疑惑地问道。

        福莱特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也许不用这么麻烦呢？我雇佣了‘财富女神’教派的几个凡者，他们对这个诅咒做了些调查，结果是它对继任者的选择要求并不是那么严格，也就是说，借助一种方法，可以瞒过诅咒，并不一定要让艾丽莎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对于蒲岭的传统，我们可以做出一些改变。”

        空气陡然安静下来。

        过了许久，公爵主动打破了沉默，他的语气中有些疲惫：“这么说，你已经有了替代的人选？”

        福莱特握了握袖口，回答道：“是的，森莱和艾丽莎从小关系就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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