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白鬼

“是艾丽莎啊，什么时候回来的？东山森林里的遗迹调查的怎么样了？”

        森莱熟稔地跟艾丽莎打着招呼，喜悦的表情跟对待杜松那种礼貌性的微笑完全不同。

        艾丽莎自然知道森莱对自己的心思，所以这时候就略微感到有些尴尬，她不由得有些庆幸，父亲并没有告诉杜松真相，不然现在的场面就更难保持和谐了。

        “嗯，昨天晚上大概2点回来的。新现的遗迹有些麻烦，它藏在一座瀑布后面，通向它的山洞有塌方的迹象，普通人穿着厚重的甲胄根本没办法通过，我这次回来就是要重新筹备一下，人员配置和装备都得更换。不过这么麻烦也是值得的，它很有可能与白鬼同属于一个时代，就是说牵扯到了旧神，我们……”

        正当艾丽莎要继续讲下去的时候，她却被森莱打断了。

        “停一下。”森莱看了看一旁的杜松和可莉莉安：“回去再说吧，毕竟有外人在这儿。”

        艾丽莎怔了怔，她没料到森莱突然就向杜松难。

        而杜松则巴不得早点离开这里，眼前这两个人明显是青梅竹马，而自己这个“灯泡”很可能会成为麻烦的源头。

        “也对，那你们两个聊，我和可莉莉安先回去了。”

        杜松说着就要离开，但艾丽莎明显还有别的心思，她拦住杜松，接着看向森莱：“跟他说也没什么吧，再次去那里他也会跟着，这是父亲的意思。”

        森莱有些惊讶艾丽莎反对他的意见，但既然她说的也有道理，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他恢复到彬彬有礼的姿态，向杜松介绍到：“既然公爵大人这么说了，那我也没什么意见。这是艾丽莎，公爵大人的女儿，你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吧？”

        杜松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艾丽莎，她说自己是凌晨2点回的城堡，而这个时间差不多就是杜松从自己的房间出，跟着默迪斯查探城堡情况的时候，所以说，她是一回来就直奔杜松而去的。

        不会真的是什么招女婿的剧情吧……杜松有些头大，若事实如此，森莱的敌对表现就解释得通了。

        “啊，我们已……”

        杜松正想着实话实说，艾丽莎却打断了他：“嗯，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很高兴见到你，如果真的像父亲所说的那样，你能彻底地解决白鬼问题的话，那真的是帮上大忙了。”

        艾丽莎原本的打算是对杜松实话实说，即便父亲大人怀着试探他的心思，但一直瞒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真的有什么问题，早点暴露出来是好事，但来自“岚”的情绪却阻止了她这么做，出于某种理由，这个有着自己意识的精灵希望在杜松没有意识到真相的情况下再考察一段时间，至少要等到他跟着去了那个新遗迹才不算过早。

        对于这个从小就陪伴着她、帮助着她的精灵，艾丽莎一直都是言听计从的态度，这次也一样，艾丽莎将事情的真相再次隐瞒了下来。

        听到艾丽莎谎称这是第一次见面，杜松越奇怪了，这很像是害羞的少女不想让别人现她幽会情人，但她再次强调了杜松的“使命”是消灭白鬼，杜松便不太好在“招女婿”这件事上说太多了，毕竟这只是自己的猜测，如果还有其他隐情，而事实又并非如此，他作为一个外人，说出这样的猜测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

        “嗯，我也很高兴见到你。”

        杜松压下心中的怀疑，礼节性地跟艾丽莎打着招呼，他让自己表现得尽量平静一些，将艾丽莎当做城堡的主人来看待，对她的美貌置若罔闻。虽然说，赞美年轻女子的美貌是绅士的美德，但今天明显不适合这么做。

        艾丽莎回应以同样礼节性地微笑，把昨天晚上的偷偷见面就这样揭过了，她继续讲起了刚刚被森莱打断的关于“遗迹”的事情：“很抱歉，我父亲将这件事拜托到你身上，这原本是我们的义务。”

        杜松心说你们别坑我就好，表面上却还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他摆了摆手：“没必要这么说，这仅仅是交易罢了，公爵大人跟我已经谈好了条件。”

        艾丽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刚才说那个遗迹有可能是旧神时代的产物，而白鬼同样属于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诡谲时代。作为凡者，你应该多多少少知道那些疯狂神灵的传闻，但我能向你保证，白鬼没有那么危险，那个遗迹也同样如此，这些旧神的遗物虽然制造麻烦，却都在可控范围内，公爵领存在了好几百年，恶劣的伤人事件却不多，这就是证明。”

        停下讲述，艾丽莎看向杜松，希望自己提及到“旧神”这种禁忌的事物没有让杜松望而却步。

        杜松已经知道了关于“隙间”的真相，所以并不怎么惊讶，更不会胆怯，他很好奇这里的人究竟是如何与残存的旧神相处的，而如果能知道这个隙间属于哪一位旧神就更好了。

        “对于蒲岭存在旧神我要有猜测，只不过，你们所说的白鬼究竟是什么样的呢？我对旧神还算有些了解，如果得到的信息更多的话，说不定能告诉你们它们的来历。”

        杜松自己的确没有继承“终焉皇帝”的记忆，但他身边还有可莉莉安和默迪斯这两个活化石级别的老古董，有他们在，知道一个旧神的名字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默迪斯跟在可莉莉安身边哼哼了两声，他显然也跟杜松有些同样的想法，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提前知晓敌人的情报肯定是好事。至于可莉莉安则是好奇宝宝的样子，她有些担心，如果隙间属于跟她关系不错的“人”，她会不好意思下嘴。

        听到杜松的话，森莱则在心底冷哼了一声，对于旧神的研究基本上属于禁忌的范围，对这些有深入了解的人，无一例外都是拥有深厚背景的强大凡者，眼前的这个只有第一次灵降实力的“废柴”，居然说他“对旧神还算有些了解”？这不是扯谎是什么？这种想在艾丽莎面前表现自己的做法实在是太可笑了！

        “如果你想看的话，正好，我从灰潮湖带回来了一只，我们去看看吧。”

        “不行，怎么能让他直接面对白鬼呢？”

        听到森莱的提议，艾丽莎有些急了，显然，普通人看白鬼并不是一件十分安全的事。

        杜松笑了笑：“不用担心我，我也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生物，区区白鬼还算不了什么。”

        的确，能吓到“终焉皇帝”的生物恐怕还没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杜松还没回到巅峰，但不至于害怕这些能被森莱抓回来的东西。

        森莱在心底又冷哼了一声，杜松的话被他当做了嘴硬的表现，他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看看吧，不远，再走个两百米就到了。”

        艾丽莎担心地看着杜松，见他坚持，也就善解人意地没有继续阻止他。

        怀着好奇的心情，杜松、默迪斯、以及可莉莉安跟着森莱来到了一座平淡无奇的房子前，这栋房子看着和周围没什么不同，但如果仔细观察，从窗子看向里边，光线会更暗一些。

        重重守卫把守着一切关键路口，一系列的核查并没有因为森莱和艾丽莎而简化半点，因此，见到所谓“白鬼”所花的时间比杜松想的要更长一些。

        在三楼走廊深处的一间屋子里，杜松见到了关押着“白鬼”的笼子。

        那是一个两人高的巨大铁笼，被一块黑色的帆布蒙着，让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森莱将守卫请出房间，关上门，点亮星辉石，继而笑道：“这是个丑陋的家伙，但它的可怕不仅仅体现在这一点上，它会散出一种若有若无的气息，凡者对这种气息更为敏感，所有人见到它的第一眼都会感受到来自心底最深处的恐惧。我第一次见到白鬼的时候，也被他震慑了，但仍旧和它对视了整整一分钟，这是整个蒲岭到今天都没人能打破的记录。”

        说着，森莱不再给杜松更多的准备时间，他走到铁笼前一把扯下帆布。

        杜松看到，那是一个被皱皮包裹着的高大而又瘦削的人形怪物，它浑身苍白，无眼无鼻无耳，嘴角撕裂了大半个头颅，它的手指很长，前端长着尖锐的黑色细长指甲，指甲上还沾着丝丝血迹，它的腿和人类不同，更像鸟类，关节是反过来的，而双脚则像牛蹄子。

        这的确是个相貌丑陋的可怕怪物，更别说它此时正嚼着一根羊腿骨，骨髓混杂着血液从它的嘴角流淌下来。

        杜松察觉到了森莱所说的那种让人恐惧的气息，他们或许不知道那是什么，杜松却能肯定地说，这是秽乱的神性掺杂着血的味道。

        森莱本想着借助这只白鬼，给杜松一个实实在在的“下马威”，但他明显选错了对象。

        铁笼中，白鬼来不及将嘴里的事物吐出来，就蜷缩着蹲了下来，狭小的空间让他巨大的身躯不能完全放开，原本打算匍匐在地上的它就显得有些滑稽。

        “你是不是怕生啊？”

        不嫌事大的可莉莉安靠近摸了摸白鬼的脑袋，这只白鬼吓得浑身颤抖，一块骨头卡进了气管，他却不敢有任何异动，竟硬生生憋得晕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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