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公子高心生怨怼，阳滋情事暴露

齐夫人受困西宫，但还是夫人。公子高在朝中处事，深得秦政喜爱。秦政在我面前感叹道：“子高从事颇像齐夫人，可是子高为人忠厚。不似齐夫人，忘恩负义。”

        我说道：“子高仁义孝顺，总是免不了受齐夫人影响。”

        秦政点头，这又于扶苏不同。扶苏虽幼时为楚后抚养，可楚后已经于多年前离世。对于扶苏没有半分影响。

        深秋，秦政欲前往雍城祭祖。众妃之中只有我前往。诸公子也只有几个年长的公子随行，但是亥儿是个意外。

        亥儿与我一道马车，我在车上问他秦国律法。他多有无能应答。我问道：“师父是如何教你的？如此简单都不知不晓？”

        “亥儿无用。”

        我见他低头丧气的样子，也不好再责怪他。随即叹了一声气，让他自行看书。我想起我的母亲天资聪慧精通六艺、善歌赋。父亲赵王自小受宫中太子的教育。秦政出身高贵，也是如此。而亥儿自小却看不出有何天赋。虽然从未对亥儿有所大期望。但是对于此，我总是有些失望的。

        马车到达雍城，宫人早就安排好宫殿。我被带入一所宫殿休息，离秦政的王殿并不远。

        扶苏在午时来拜见我，他对我说道：“许久不见妫娘娘，扶苏特意向妫娘娘问安。”

        “你有心了。”扶苏又说道：“扶苏知道自己能官复原职，还是妫娘娘从中解决。”

        “唔，扶苏不必在意。”

        扶苏又说道：“齐夫人失势，妫娘娘可结了心头之恨。”我摆手说道：“齐夫人害我害民害国，重私利轻仁义。她失势，不全对我是一桩好事。”

        扶苏点头说道：“可是高弟从未又那些心思。”我说道：“子高孝义，所以才容易被齐夫人影响。好在这孩子甚是纯良，从不失自己判断。”

        扶苏看向我说道：“其实亥弟颇为父皇喜爱，妫娘娘，扶苏能从中助力。”我一怔说道：“不必，日后你记得善待与你亥弟便好。”

        “扶苏当然不能忘。”

        之后，扶苏退下。到了昏时，秦政与我一同用膳。膳后，他忙着看各地上书。我坐在席位上为辰儿绣新衣。时不时抬头望他一眼。

        想起往事突然发笑。

        “珑儿，所为何事？”

        我笑着应道：“突然想起当年在邯郸时，皇上做了墙上君子。”秦政也随即一笑，说道：“见院中美人移不开眼，又心中好奇女子为何做男子装扮。”

        我说道：“说起美人，妾也是初次见到美过妾身的人。”

        秦政说道：“可如今朕却老了。”闻言，我盯上了秦政双鬓的星点白发。秦政才四十为何有了白发？又是何时生了白发？

        我迎上那对长目说道：“皇上还是如当年一般英俊。”的确除了星点华发，秦政的面容并无什么变化。他又说道：“那也是为了与夫人般配。”

        我觉得好笑。

        而后回到咸阳，秦政听闻了一件大事。王绾之子杀人，咸阳县令处置不公。死人之妻上访求救李斯。秦政大怒先是撤职县令，随后彻查情况。确定是王绾之子杀无辜之人。随即下令下命处死其子，以正秦法。

        王绾大悲，又过一月从巴蜀走来一位商贾。其人言，以千金赠丞相而不得县令之位。咸阳县令上报秦政，秦政抄王家，查密道藏有千金。以及与齐夫人密函。

        王绾下马，齐夫人赐死。

        那日我去咸阳宫，见到子高跪倒殿门外。我站在他身后，抬头看天。随即走到他面前说道：“快去西宫罢，时辰快到了。”

        子高并无理会我，而是大叫，“父皇，母亲服侍父皇二十多年啊！”殿里没有半点回音，我说道：“快去看她最后一面罢。”

        子高被侍人从地上扶起，跑向西宫。听闻子高赶到西宫，齐夫人已经毒发身亡。

        李斯为相，是为胡亥之师。

        齐夫人已死，我也算是报仇了。然而并没有原本应有的欣喜，我又曾在上林苑遇见子高与他的兄长。他站在人后拜见我，十分疏远。我不指望他能体谅。就在我要离开之时，他当众说道：“当年娘娘入宫时的宫中妃嫔，就只有娘娘一人了。”我一怔，倒是第一次注意到。我说道：“齐夫人，祸乱朝纲。本就该死。”

        子高正要言语，却被三公子与四公子拉住。三公子说道：“高弟。”

        子高挣开朝我说道：“母亲固然有罪，可是娘娘也不私交大臣么？”四公子上前赔罪，“高弟因为母亲逝世，太过伤感。言有失礼数，还望娘娘恕罪。”

        我对公子高说道：“本宫问心无愧。”我先走一步，不愿再与孩子争辩。

        秋冬，我缝制了一件大氅寄去南郡。又做了一件衣裙叫侍人送去公主府。但我一想决定自己亲自送去。途经扶苏公子府，见到阳滋牵着世子在院中学步，她并无见到我，我疑问道夷光：“阳滋为何在此？”

        “公主是常客。”我见夷光低头回话。

        随即想了想走了过去，阳滋见我一怔。问道：“母亲为何来此？”

        “想为你送去新衣，途经此地便想来看看世子。”阳滋看了洛秋手中衣物，说道：“谢母亲。”

        我抱起世子，这孩子害怕生人。要往阳滋身上扑，阳滋接过世子。扶苏这时从府外来，他对我一拜。我说道免礼。

        “妫娘娘要来，应该早些告诉扶苏。扶苏好让侍人备下酒席。”

        我说道：“不用。”这时，世子又要扶苏抱。扶苏将世子接过去，阳滋叮嘱道：“小心些，别摔了孩子。”

        见二人动作，我心中觉得不好。

        第二日，我让夷光入宫。问道：“阳滋为何常去公子府？”

        “公主甚喜爱世子，故常来。”

        我正问话，被我招入宫的样子进来。“母亲。”

        夷光起身站着一侧，我说道：“日后你别去公子府了。”阳滋问道：“为何？”我说：“你如今未婚，公子府少夫人。你去多有不便，世子也不需你管。夷光自会照顾。”

        阳滋说道：“夷光可是同母亲说了什么？”

        我摆了摆手，随后让全部侍人下去。大殿之上只留下我与阳滋二人，我主动说道：“你与李由婚姻有变，我只当你们二人不合。可是如今看来并非全如此。阳滋，你是我女儿。瞒不住我。”

        “趁着还无人议论，你日后变不要同公子府的人再有干系。”

        阳滋说道：“母亲，阳滋只是觉得世子无母亲照顾。”我摆手说道：“你是我的女儿，心思太明显。若你当断不断，我会帮你。”

        阳滋问道：“过了那么多年，母亲有想过若是母亲当年帮子嘉舅舅。舅舅就不会惨死。”我说道：“母亲无能为力。子嘉就是我的亲人，我对他只有亲人之情。阳滋，从小无男子爱护。扶苏是大公子，自然对兄弟友善。阳滋所以才一时失了判断。”

        阳滋打断说道：“母亲，不是这样。我钟情扶苏哥哥多年，绝不是一时兴起！”

        我一怔，问道：“他是如何想的？”

        阳滋说道：“兄长说阳滋只能是妹妹。所以母亲千万不要为难兄长。”原来扶苏早就知道阳滋对他有异，而他却从不告知我。

        一时，我告知秦政，大公子需要去戍边锻炼。秦政赞同，扶苏出戍边。他一直以为他若回来便会是太子。

        阳滋自此不在入宫。倒是我灭了她的心。

        我牵着辰儿走在宫外，途中见两个内侍搬着一个木制的鹿。鹿身也漆有不同颜色的矿石颜料。看着十分精美。辰儿一手指着那木鹿，另一只手拉着我往那个方向走去。

        他口中说着不清楚的母亲。辰儿少有发声的时候。

        我大喜，说道：“辰儿叫母亲了。”

        左右侍女应和着笑着。我抱起辰儿，问道内侍：“你们是将此物是何人的？搬去何处？”

        两个内侍低着头，说道：“回禀娘娘，这是要送去吕七子宫中的？”

        我闻言吩咐道：“将此物抬去兴乐宫罢。”

        “是。”

        我和辰儿慢慢走回兴乐宫，夷光说道：“娘娘方才送来的木鹿，婢子摆在大殿了。”

        “如此可好。”

        我牵着辰儿的手走去他的寝殿，我接过孟春手上的小衣，轻自为他加上。孟春说道：“小公子与大公子儿时大为不同。大公子显少有生病的时候，像是大王。而小公子像是娘娘。”

        我一怔，故作漫不经心道：“如此，你同其他宫人们务必格外上心些。”

        孟春说道：“婢子一定照看好公子。”

        我原本看着辰儿，闻言，回头见孟春。我说道：“我自然相信你，公主公子都是你带大的。”

        我将增上衣的辰儿抱起放在我的腿上，我说道：“看着公子休息，他白日在外面玩的太久了。”

        “是。”

        我走回琳琅殿，坐在桌案前看着中官送来的案卷。自齐夫人殁后，没了这个帮手，宫中之事都交与我打理。我虽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事，不过如今打理那么多的宫殿，每月各宫中地的支出花费。我都要一一过目，那儿出了什么纰漏，我也要去扑空子。

        我坐了两个时辰处理宫中事宜，清理完所以卷册。我走出大殿，才知外面已经如此黑了。

        我命人在院外也点上灯，戌时秦王来。我见他眉间紧蹙，问道：“出了何事？”

        “寡人屠睢屠睢因为滥杀无辜，引起当地人反抗，被当地人杀死。”

        “依妾来看，降服百越时机尚未成熟。多年征战，天下百姓正是苦不堪言。百越始终都会降服，无须急于一时。我军远征，若在兵力以及粮草。若是开通湘水与漓水，建造水渠。这费不了大功父，便可解决粮草运输困难。”

        “而且妾听闻楚地气候极佳，粮食多产，鱼产丰富。所以我军征战所用的粮草也可在楚地征收。”

        他一听，“开通水道，建造渠道。这倒是个好主意，我明日便同大臣商议。”

        他轻轻揽住我说道：“你真是为寡人解忧啊。”

        “若真能收复百越，也算为秦国，为子民做了一件善事。”为辰儿吉福。他面上突然显示出几分愧疚，他说道：“珑儿，我这么多年。未能立你为后是我愧对与你。待寡人收复百越，便立你为后。”我一笑，装作大度说道：“不管是我赵氏孤女的身份，还是齐国庶女的身份。都不适宜为后的，大王如今江山一统，也是收拢六国人才，威震地方豪强的时候。大王千万不可因为妾身遭受非议。”

        他说道：“若是魏缭，李斯，王翦一众在朝中支持，寡人相信也无人敢在反对。”

        “大王还为看清吗？如今的秦国，不是当初偏离中原的秦国。如今的咸阳，是整个天下的中心。以前大王打压了秦王室的旧贵族，六国虽灭，豪强地主尚在。”

        他看着我说道：“珑儿，你如此深明大义。寡人向你立誓，誓不立后。”

        我躺着他的胸怀，脸上挂着笑。秦政啊，你可知那个后位我早就不稀罕了。

        这夜，我和秦政卧在床榻上。他放在我纤腰上的手突然加上了紧将我固在怀里。“大王。”他的手摸着我的小腹，“珑儿。”

        “大王，夜深了。睡罢，明日还有朝事处理。”

        “好。”

        第二日，我起床时。他已经上朝去了，夷光端着水走进来。笑着说道：“娘娘，大王说不要叫醒娘娘。”我依然面无颜色，不知道笑什么。

        我问道：“辰儿醒了吗？”

        “小公子还在睡呢。”

        我换好衣裳，梳理好妆容。便走到辰儿的寝殿，他仍然睡着。他的睫毛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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