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荷花自缢牵扯大
我连着几日未出门，第五日拿着好礼去西宫看白玖。我走进寝殿之时，她正看着床榻挂着的符发呆。我问道：“值得么？”
她不语，我说道：“你若是不用息肌丸，便立马恢复了原来的丑样。”
“什么？”
我问道：“你服用息肌丸，本是不能生育的。你早就知道自己会小产，是不是？两次害了自己的孩子，而想陷害于我。你可真是厉害！”她回复了面上淡漠的样子，说道：“可是我命好，该怀上皇上龙子。”
我看着她，冷冷说道：“可惜他却不愿看你一眼。”她被我言语中伤，突然激动说道：“若非你容颜依旧，皇上怎会宠爱多年！”她转而黯淡，说道：“我原以为你也是服用了息肌丸。”
我说道：“如此下作东西还不值得我入眼！就如你一般！你如此的模样实在担不起‘美人’的位分，我会去请大王赐你为良人。”
她看着我，不语。
我愤懑离开。
当秦政来兴乐宫时，我立即向他说起升白玖为良人以安慰丧子之痛。秦政准许，还说道我大度。
过了十日，宫外传来荷华的消息。我以为她要生了。见洛秋支支吾吾，我怎么也未想到他会说出一个让我没有想象的事情。
洛秋说道：“娘娘，公子妃殁了，太医破腹得出世子。”
我走到洛秋面前，问道：“怎么会？”
“公子妃是，自缢身亡。”
我一愣，说道：“我要出宫！”
当我刚到公子府，府外挂上白绫。扶苏在大堂，堂中摆放着棺木。棺木未闭，我是亲眼见着荷华躺在其中。扶苏竟然跪拜在席位上，我问道：“你又是做了什么？为何荷华选择自缢！”
“这几日在府中她不肯见我，我以为她还是在气我。但是未料她是因为齐王之事。娘娘，荷华知道了，她知道齐王已死。她是怨恨我啊！”
我吃惊说道：“怎么会？”
我安排在荷华身边的兴乐宫侍女走上去，她红着眼伤心说道：“娘娘是真的。三日前，公子妃见了齐长使。齐长使提及齐王之死，婢子阻挠道公子妃有孕不可情绪波动，但齐长使却不听劝。”
“为何不将此事告知本宫！”
侍女回道：“公子妃听了并未有什么过激反应，也叮嘱婢子不用告诉娘娘。娘娘若是婢子知道公子妃想轻生一定会告知娘娘的啊！”
“婢子见公子妃有意生分公子，还曾劝道公子妃与齐王不同。但公子妃却说道皇上是为了不为天下人背上骂名。”
我问道：“她今日可有多说了些什么？”
“今早公子妃说错嫁……错嫁……”
“是什么！”
婢女抬头看着我说道：“既然已错嫁贼人之子，再不可产下孽种！”说罢，侍女叩首说道：“娘娘恕罪！”
那孩子一向是如此信任与我，我吸了一口气。知道此事是不光彩的，若是秦政知晓也会动怒。见扶苏的模样，我也晓得他是什么也处置不好了。
我命执事召集下人，众人站在大院朝我行礼。我说道免礼之后，吩咐道：“公子妃难产而死。”此言一出，下面的人无不议论纷纷。
执事叫道众人安静，这才有所肃静。我继续说道：“若是谁在外面多嘴，说出与本宫所言事实相违背的话。将会受到牢狱之灾，其家人连坐。”
下面家丁不敢多言。
“今日世子出生，本宫要奖赏你们。每人赏十二铢。”众人随即拜谢。
就在我要离开之时，见到了那个孩子。那个侥幸活下来的孩子，扶苏送我上车。我将目光看向夷光，随即说道：“如今你府中无人打理，夷光便留下罢。”
夷光看向我，我察觉她面上的喜色。但听扶苏说道：“夷光姑姑是妫娘娘左膀右臂，怎可留在府中？”夷光也说道：“婢子要追随娘娘。”
我继续向扶苏说道：“就不是为你，你府中一对儿女也要个仔细人照顾的。没有母亲的孩子，也会受到下人的倦怠。夷光留在公子府，本宫才放心。”
扶苏自然也觉得我言之有理，随即说道：“多谢娘娘。”
“行了，荷华之事你也别太过伤心。”
“扶苏知道。”
我登上马车，马车从咸阳城入咸阳宫。洛秋在车上问道我，“娘娘，是否早就看出夷光心仪公子？”我一点头，说道：“夷光自我入宫便跟着我，我虽未想过你们几人会陪我一生，但时常也会忘记。原本我就想着等荷华产下孩子，便送夷光出宫的。”
洛秋说道：“婢子是要一生跟着夫人的。”
我一笑说道：“若是哪一日，你遇见了心仪之人。便来告诉本宫，本宫会为你做主。”洛秋摇头，脸上竟然表现出从未出现过得难为情的样子。
向秦政告知了荷华是难产而死，秦政感叹说道：“荷华是个好孩子，年纪不过二十左右竟然就去了。”我看得出秦政是真的有些伤感。
之后我出咸阳宫时就遇见了齐氏姐妹。齐夫人说道：“还是夫人来得早些。”我说道：“齐夫人亲妹难产而死，齐夫人为何不出宫悼念？反而出现在咸阳宫。”
我看向齐长使，说道：“是害怕荷华之魂么？荷华可是说齐国女眷皆要随着齐王去的。”齐长使被我吓到，退在齐夫人身后说道：“我与姐姐是皇上妃嫔，与齐国再无关系！”
此话说的甚是绝情，可是若是荷华也是如此想便好了。齐夫人说道：“夫人说公子妃是难产而死，但本宫却与夫人听说的不一样。听闻公子妃是自缢身亡。”
我冷哼一声，说道：“此事对你并无好处，是谁将齐王死讯告知荷华的。真正间接害死荷华的又是谁！”
齐夫人一笑，我质问道：“你笑什么？”
“本宫是在笑楚废后当日竟然把你当成劲敌，妫珑你不过只是个长的好看的女人罢了。”
我挥袖而去，若是知道后来的事，那日我一定会缠住齐夫人，防止她去见秦政。
她亲自出面揭发公子扶苏，因为公子扶苏宠爱婢女，被荷华劝阻。却以废除公子妃之位来要挟主持家务的荷华。荷华心生委屈，一心求死。生下公子之后，自缢而亡。
她出面检举，好一副因为胞妹去世伤心欲绝的样子。
秦政勃然大怒，立即命廷尉李斯严查此事。
夷光从宫外入兴乐宫，她说道：“府中下人皆被一一盘查，公子让婢子出府避祸。才逃过一劫。”我问道：“公子是否收留了一个孤女？”
夷光点头，说道：“不过只是府中下人，算不上女侍。有些学问，所以与公子讨论诗书。府中下人皆言公子与那女子之间暧昧。此事一出，公子说那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
“可是他人不会如此觉得！如今那女子下落如何？”
夷光说道：“已经被走审问。”
我叹息一口气，说道：“你去回府中去罢，此时怕是无人照顾扶苏。”
“诺。”
夷光离开，洛秋对我说道：“听说主审是廷尉大人。”我说道：“可是皇上使吕大夫一同调查，他可是齐夫人的人。”
第二日，传来消息。府中下人皆认证荷华自缢身亡，而且指出我下命封住她们的嘴。那个孤女也指认的确与扶苏有染。
秦政是以为扶苏有心灭妻啊！他气愤的跑到兴乐宫，指着我说道：“你告知朕荷华是难产而死！你是存心欺瞒与朕！”
见他圣怒，我立马跪下。“皇上，荷华确实是自缢而亡。但是却与扶苏无关啊。至于那传言中的女侍，不过是一个府中侍女罢了。扶苏与她也并无瓜葛。”
“事到如今，你还要为那逆子说话！那个女人已经招认，府中下人也皆招认。你屡次庇护扶苏，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存着什么心思！”
我抬头落泪说道：“妾不过宫中妇人，能有什么心思。妾之心意不都是在大王身上么？”
“你最好是如此想的！”
秦政挥袖离去，洛秋见我从地上扶起来。我坐在席位上，指挥洛秋，“快去打听扶苏境况！”
“诺。”
洛秋随后回来，禀报道：“皇上说公子不仁，贬去职位。在府门思过。”我撕扯的衣袖，心中满是恨意。“齐夫人，我定不会放过你！”
连着十日，秦政并未来兴乐宫。其中去了齐长使宫中一次，去了李八子宫中一次，辛美人与吕八子各一次。
我精神也未振作，这么多年秦政何时对我动怒？
阳滋就是在我心中悲伤的时候入宫的，阳滋入宫倒是让我心中一喜。她对我说道：“阳滋听闻宫中之事，便从洛阳赶来。母亲，受苦了。公公说此事有吕大夫在，所以他不能隐瞒。望母亲宽恕。”
我笑着说道：“母亲晓得。你父皇顾念情分，我虽隐瞒荷华死因但并未母亲追究。你别担心，告诉母亲你近来过得如何？”阳滋一怔，说道：“一切都好。”她又问：“荷华公主真是自缢而亡么？扶苏兄长是宠幸那个女侍么？”
我摇着头，解释道：“那个女人是有心人安排去的，荷华是因为知道田建之死，而想不开自缢的。是齐夫人干的。”阳滋说道：“齐夫人太过阴毒，自己的妹妹都不放过。还害瑾瑜被遍为庶人。”
我说道：“这口气是要出的。”
阳滋说道：“阳滋去了频阳，看望了瑾瑜。瑾瑜一切安好，二姬虽然有心刁难，但王家人护住瑾瑜。王离也是对瑾瑜寸步不离。瑾瑜甚是幸福。”
我连说了两个‘好’字。
阳滋离开前，我又叮嘱她。“身边侍人都要仔细试探，避免有齐夫人的人手。”
“李由就如母亲一样小心。”
我说道：“我便放心了。”
……
又过了五日，我已经半月未见秦政了。洛秋见我看着庭院枯树发待，说道：“娘娘，大王处理朝政离不开咸阳宫。”
我说道：“本宫知道。”我看向洛秋说道：“去让膳房准备肉糜。”
过了一个时辰，我走到咸阳宫。看见吕八子走到我的前面，她身后的侍女也提着食盒。到了殿门外，她并未对我参拜。我说道：“八子好巧。”
她直接说道：“夫人怎么不待在兴乐宫，反而跑来咸阳宫？皇上说妾亲手所做的肉糜甚是可口，所以妾连着几日为皇上准备。这么一说，也是不巧的。”
她说完话，下巴微微抬起。看起来十分嚣张。我不再理会她，对门外侍人说道：“请通传，妫夫人求见。”
那侍人还未说话，吕七子上前一步说道：“我看娘娘不必让下人通报，娘娘也不想想皇上怎会见到你一个罪人。”
我见那侍人已经进去，随即便于吕七子周旋。“吕七子果然是小门小户出生，没有半分修养。入了秦宫还不知宫中规矩。”
吕七子吃惊我如此回复，便是一恼怒。“你！你这个老妇人，难怪皇上不想见你。你是个罪妇，不知在宫中思罪，还有脸跑来咸阳宫。”
吕七子欲夺走我手上的食盒，她力气尚小，怎能从我手中夺过去。见一件黑袍走进，我随即引力去身边一侧，食盒落地，我亦倒在地上。
洛秋赶快扶着起身，口中说道：“七子，您怎么能推夫人？夫人位分远高于七子。”我起身去捡那食盒，打开食盒见，碗中肉糜倾倒而出。
我一瞥吕七子表情，她当然也是未想到。但口中说道，“她是欺君罪人，夫人，早就是不服事实。”
我看着地上的肉糜，什么也没说。
“啊，皇上。”
我回头看去，秦政站着门口。他见我跪在倒下的食盒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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