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一百零一章 宫妃难断家务事
大国已定，朝中为施行分封还是郡县争议不断。
丞相王绾说道：“诸侯初破，燕、齐、荆地远，不为置王，毋以填之。请立诸子，唯上幸许。”廷尉李斯说道：“周文武所封子弟同姓甚众，然後属疏远，相攻击如仇雠，诸侯更相诛伐，周天子弗能禁止。今海内赖大王神灵一统，皆为郡县，诸子功臣以公赋税重赏赐之，甚足易制。天下无异意，则安宁之术也。置诸侯不便。”
秦政心中偏颇李斯之言，大但在如此重大的事情上仍有犹豫。一时，宫中议论纷纷。这日秦政刚下朝便来了兴乐宫，十分让我意外。他每日有诸多政务，每日都是天黑才得过来。
我命侍人为他沏茶，他喝了一口，说道：“朕想白日过来看看。珑儿，朕看着你就好像已经熟睡过了。”
我闻言不禁一笑，说道：“原来妾身还有此等功效。”秦政说道：“是啊，朕觉得好像浑身便轻松了些。”
我说道：“既然如此，大王就算不过兴乐宫来。妾也是要去咸阳宫看望大王的。”他点了点头，说道好。内侍进来禀报，“皇上，大公子求见。”
我看着秦政一蹙眉，随即说道宣。扶苏急忙走近来，跪下拜道：“拜见父皇，妫娘娘。扶苏得知父皇在此处前来打扰，还望父皇恕罪。”
秦政不耐烦说道：“扶苏有何事要说？”扶苏说道：“父皇先前说道不许儿臣纳芈珝为侧妃。儿也不求芈珝能为儿臣侧妃，但准许父王准许芈珝入中宫。”
我见秦政脸色不好，我对扶苏说道：“不过是纳一个女侍，你自己做主即可。不用劳烦你父皇。”秦政立马说道：“朕绝不许那个楚女入中宫。”
扶苏说道：“父皇，芈珝已经怀有儿臣之子。”我大惊，哪儿想到扶苏如此不知轻重。
秦政将扶苏赶出中宫，在宫外建宅。王命已下，既然不许芈珝入中宫，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入的。
我心中可怜荷华那个孩子，扶苏认定芈珝。她若是能思索清楚，摆正正妃之位便好。扶苏搬出中宫，中宫空置，众公子又是虎视眈眈。
咸阳因为分封而治还是郡县的争论显得尤为紧张。发生扶苏一事之后，秦政对我说道：“若是子嗣无用，大秦天下就是分给他们也是守不住。若是百年之后，大秦又会如同西周一样分散。”
我早就知道他心中结果，而扶苏一事是加重了他心中肯定。
扶苏离开中宫的那一日，秦政在朝堂之上说道：“天下共苦战斗不休，以有侯王。赖宗庙，天下初定，又复立国，是树兵也，而求其宁息，岂不难哉！廷尉议是。”
分天下以为三十六郡，郡置守、尉、监。更名民曰“黔首”。大酺。收天下兵，聚之咸阳，销以为锺鐻，金人十二，重各千石，置廷宫中。一法度衡石丈尺。车同轨。书同文字。
过了一月。
阳滋从洛阳来看我，她说道：“母亲，辰弟是不是太瘦了些。”阳滋看着在席位上爬的辰儿说道。我说道：“是啊，可是你别看辰儿虽瘦。但吃的可多了。太医令说也无问题。”
“那便好。”
我问道：“你嫁给李由也快一年为何迟迟未孕？”阳滋一脸说道：“母亲，阳滋也不知道。”我随即说道：“此事还是顺其自然。”
阳滋问道：“听闻扶苏哥哥搬出了中宫，去了宫外建宅。父皇可真是狠心。”我说道：“此事怨不得你父皇，扶苏是不对。”
阳滋问道：“那楚女是何等姿色，到让扶苏哥哥失了魂。”我摆了摆手说道：“年轻女子虽有几分姿色，但远不及荷华。但是她弹奏的楚调到真是让人动心。”
阳滋不语，随后用完膳。她便告辞，她离开之时，我对她说道：“既然回了咸阳，便去将军府看看你妹妹。”
“诺。”
之后，五日从共城传来消息。齐王建饿死。
我和辰儿在修整后的上林苑休息，到见着扶苏与大着肚子的芈珝。她应是有孕四月了。扶苏一把将在地上爬的辰儿抱起，向我说道：“妫娘娘也不多喂辰弟吃食。”我可是有苦说不出，辰儿饭量已经是同龄孩子的两倍有余，但就是瘦。我说道：“你弟弟虽瘦，但可不弱。”
被生人抱起的辰儿，在扶苏手上挣扎。他不得已将辰儿放下。
我说道：“苏儿，过来坐。”扶苏看了芈珝一眼，随即在我对面坐下。芈珝只能现在一侧，她什么都不是。见她小腹隆起，我还是说道：“你也坐下罢。”
侍人拿来一张席，放在扶苏身后侧。扶苏回身扶着芈珝坐下。我向洛秋说道：“倒茶。”洛秋随即倒茶。
“荷华近来如何？”我问道。
扶苏回答：“哦，太医令说荷华体虚，需要疗养。”我蹙眉，言语中有些责怪，“人出宫时还是好好的，为何出宫一月便就体虚了？”说罢，我看了一眼芈珝。扶苏说道：“是扶苏没有照顾好荷华。”
我说道：“为何今日入宫不带着荷华？”
“未免她又染上风寒，便就让她在府上待着。”我一笑，随即说道：“羋女侍身怀皇家子嗣，最好也是在府中待着。”
芈珝应道：“诺。”
我看他们二人顿时觉得有些讨嫌，我随即说道：“齐王建死，此事便不要告诉荷华了。免得她心神不安。”我从腕上取下玉镯放到扶苏面前，叮嘱道：“此物便是我赏给荷华的，告诉她无事可去我的章台宫瞧瞧。”
“是。”
我摆了摆手说道：“退下罢。”
“妫娘娘告辞。”二人随后离开。
可是我未想到，荷华未来看我。便要我出宫去看他了。扶苏说荷华意欲谋害芈珝腹中子嗣，一定要废除其正妃之位。
我带着几个侍女匆匆赶出王宫，到了咸阳城内的扶苏府上。他们三人都在正厅，芈珝坐在角落低着头看不见神情，扶苏面上满是气愤，而荷华面上是各位的冷静，那种冷静是心如死灰。
三人见我来，起身一拜。扶苏说道：“妫娘娘，荷华意欲谋害扶苏之自。还请娘娘主持大义。”我坐在你首座上，缓缓问道：“孩子如何？”
扶苏气愤说道：“经过太医诊治并无大碍，但是荷华动了这样的心思。扶苏觉得不应该放过。”
我说道：“既然孩子无碍便好，请本宫出宫干什么？”
“妫娘娘。”扶苏唤道。此时荷华也在我面前跪下，“还请妫娘娘为荷华做主。”
我说道：“罢了。”随即诏来府中总管，让其讲明经过。“今日芈女侍在朝阳台上鼓琴，公子妃前去观看。芈女侍说有话与公子妃单独说，便让侍女都退下。不过一会儿，便听见芈女侍的叫声，芈女侍正从朝阳台上掉下。不过刚好公子下朝归府经过，将芈女侍接住。”
我看向扶苏与荷华问道：“管事所说的经过可是正确？”
二人点头。扶苏说道：“若非扶苏及时赶到，珝儿定是会重重落下。先不说腹中胎儿，其自身性命都是难保。”
我沉声问道：“不知芈女侍是想与公子妃说什么？要让侍女都退下。”芈珝抬头说道：“娘娘，婢子想告知公子妃公子平日喜欢的乐调，吃食。”
“但是公子妃却觉得婢子多管闲事，说公子喜欢吃什么、看什么她都知道。无需婢子多嘴，公子妃愤怒之下将婢子一推，婢子这才掉下去。不过好在公子相救，婢子原本不想惊动娘娘的。”
我问道一旁的侍女，“当时谁在朝阳台侍奉。”几人点头，一人说道：“婢子确实听到里面有争吵。”其余几人点头。而荷华也无话可说。
几个侍女跪下承认。我又问：“尔等可听见争吵之声？”
扶苏起身指责荷华说道：“亏你从前还是一国公主，却没有半分气度。”
荷华看到我说道：“娘娘，荷华没有推她，荷华没有。”扶苏又说道：“难道公子妃想说是珝儿自己跳下来的么？”
荷华无语，我若有所思，一时不语。荷华看我说道：“莫非妫娘娘也不信荷华？”
我淡淡说道：“我不相信你会，我不愿相信你会做出此事。但是你要让公子相信你。”荷华说道：“荷华不知道如何公子才能相信荷华。”
荷华站起身说道：“如今只有让出这正妃之位。”扶苏冷哼一声。
站起身的荷华突然倒下，立马被侍人扶住。我叫道：“快请医师，快请医师！”扶苏将荷华抱去偏殿。
芈珝正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我说道：“芈珝，你过来。”侍女扶住芈珝起身，芈珝坐在我的身边。我拉住她的手，让她一怔。我摸了一下她的掌心说道：“若是扶苏早些娶你，便就不会有这些波澜了。”
芈珝说道：“是荷华姐姐是公子正妻，珝儿不敢有此想法。”我说道：“你下去好好休息罢。”
“诺。”
侍女扶着她起身离开，她走出正厅。我对阿忱说道：“她手掌有五个老茧，手心粗糙。像是习过武、练过剑。”阿忱点了点头，“呃呃，呃呃。”
我与阿忱对视，猜测道：“你是说背影。”阿忱点了两次头。我和阿忱问过侍女又走到府中的朝阳台。台高两丈，我站在栏杆旁看下面并不觉得这高度能伤死人。我回头看阿忱说道：“阿忱，若是通些武艺之人能否安然下去。”
阿忱未应答，却用实际行动告知了我。她直接越过栏杆跳下，我再见她，她已经蹲在下面了。
管事前来禀报，“回娘娘，公子妃已有三月身孕。”我一怔，随即大笑。让管事带我去荷华寝居。扶苏正站在床榻一侧，我坐在床榻边见荷华面色苍白。我问道扶苏：“医师如何说的？”
扶苏回道：“医师说荷华身体虚弱，需要多修养。医师开下方子，服下安胎药便好了。”我看到荷华说道：“你怎么不知自己有孕？”荷华回道：“我原以为是身体不好，才未来月事。让妫娘娘担心了。”
“无碍，无碍。你好生休息。”
我对扶苏说道：“方才之事，便就了了。阿忱直接从那朝阳台跳下也无事。”扶苏说道：“妫娘娘是猜测是珝儿自己故意跳下来的不成？”
我说道：“并非如此，我只是告诉你这种可能也是有的。站在朝阳台是可直接看到府宅大门的。而至于你说得母亲不忍让自己的孩子置于危险经历。难道苏儿忘了楚美人了么？”
扶苏说道：“当年楚美人为了陷害妫娘娘，自己从阶梯摔下失掉了孩子。”
“既然如今孩子无碍，便就过去罢。荷华是你正妻，她如今有孕你应该好好照顾他。若是你不得空，我便将她接到宫中去。”
扶苏低头说道：“妫娘娘，荷华有孕扶苏一定会照顾好她的。无需妫娘娘多劳。”
我又叮嘱了几句荷华孕中注意的事项随后便离开了。芈珝从朝阳台落下并未在宫中起什么风声，就算在宫外也是以失足落下作为敷衍。
秦政听闻荷华有娠，派人赏赐了很多东西。齐夫人喜道：“这下便无人敢欺荷华了。”我安慰道：“若我在就不会让扶苏与那芈珝胡来！”
齐夫人再三向我道谢。齐夫人走后，洛秋问道：“夫人为何如此帮公子妃？”我反道：“有么？”
夷光也点了点头，我说道：“荷华那孩子本是大国公主，如今孤单在咸阳也实在可怜。”洛秋说道：“但是芈女侍也是亡国公主，而且大公子是真心喜欢芈女侍。”我想来也是，我是扶苏的亲人，为何我不帮着扶苏，而对荷华更为偏颇些。
我这样想到，从我的记忆深处涌现出一个明媚的身影。那是十四岁的朱姬，她在我所居住的梅花院里采撷我院中的梅花。碧绿色一群，发髻上带有流苏。明明是欢快着在院中采花，但却好像在花苑之中起舞。
“夫人，夫人。”洛秋叫唤着我才让我回神。
“何事？”夷光紧张说道：“夫人一言不发，吓死婢子们了。”
我一摸面上湿凉，竟然是流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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