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兴乐宫遇事 李文君中招
翌日，秦政去咸阳城外军营点兵。亥儿继续上学，而阳滋不知去了何处，想来是去寻扶苏了。宫中无事，我躺在床榻上看了半个时辰的书简，兴乐宫迎来一个贵人。夷光通报阿玖过来，出乎我预料。我哪儿会想到她有何颜面见我。
“传！”
阿玖笑着走进来，她一拜说道：“拜见夫人。”
“免礼。赐坐。”
阿玖随即坐下说道：“这阵子时疫四起，我待在畅春殿也不敢出门。当日，我错怪了珑儿。还请珑儿切勿怪罪。你曾经说我女红极好，我待在房中的日子里特意为你缝制一件新衣。”她命侍女将盛放衣物的托盘呈上来。
我看了两眼说道：“你的女红也是不如从前了。”栩蝶插嘴说道：“这件衣裳的布料，绣花皆不适合夫人身份。夫人若是穿上也不合适。”
我又说道：“这衣服做的小了。我穿不得你拿回去罢。”
“珑儿，若不拿起看看，怎知衣服大小？”
我喝了一杯茶，不慌不慢说道：“我一看便知，若是白八子是来请求原谅。那就免了。”
“珑儿。”
我斥道：“难道你不知晓谋害公主的罪名有多大么？你当日将这罪名扣在我名头时可想到我会受到什么罪责！”我冷静下来说道：“我不欠你恩情，念在你也是出自赵姓，你便在宫中好自生活。我不望与你有什么牵扯。”
“既然如此，那妾便告退。”她起身出殿。
我出声阻止，“慢着。”她与侍人回头，我说道：“带上你的衣裳。”
那侍人见阿玖点头，才走过来拿走那衣裳。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前院，栩蝶说道：“白八子来的蹊跷。”
我说道：“我也是如此认为。”
过了几日，我和文君练剑之后去了她所居住的后殿。我们二人在殿中喝茶，我见其中一个侍女甚是眼熟。我指着那人问栩蝶，夷光，“此人从前可是在琳琅殿当差？”
二人摆首，说道没有。
随后我离开后殿，沐浴更衣。
秦政命王贲出兵攻燕。就在大军出行三日，我在屋中看书。洛秋跑过来说道：“夫人，李良人，李良人这几日头脑发热，经太医令诊断李良人染上……瘟疫。”
“什么！”我起身说道：“我得去看看文君。”
我向殿外走去，三个侍女过来相拦。
“夫人，后殿疑似患上瘟疫的便有七八人。娘娘去不得，去不得。”
“夫人不可在出事啊。”
我冷静下来，便没有抵抗。随即安排说道：“若是确定患上瘟疫的宫人全都送出去，他们留下的衣物，饰品全都烧掉。宫人一律戴上白巾，防止染上时疫。”
“叫太医令过来。”
太医令本就在后殿，经过我传唤马上走过来。我问道：“李良人如何？”
“李良人身体本就虚弱，如今情况恐怕不好。”我又问：“那就速速医治。”
他跪道：“娘娘，李良人所染上的瘟疫与上次芷阳宫的相同。臣也束手无策。”
我心中大悲，让他退下。我又看到洛秋问道：“瑾瑜如何？”
“公主没有事，只是因为良人的事哭得厉害，跪在良人房外。不肯离去。”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将瑾瑜叫来。”我转身回到席位上，不时，见洛秋带着瑾瑜走进来。瑾瑜的眼睛已经哭得红肿。我说道：“瑾瑜，到前面来。”
我擦了擦瑾瑜的眼泪，瑾瑜问道：“妫娘娘，我母亲，我母亲，该如何是好？”我安慰道：“瑾瑜不哭，瑾瑜不哭。妫娘娘一定让太医令医治好你母亲。”
“可是杨姬娘娘，就是因为瘟疫去世。”
想到此，我抱住瑾瑜说道：“不会，不会。”我也流下眼泪。
第二日，齐夫人来了。她进门神情焦急，面上带着白巾。她说道：“为何这瘟疫又突然生了起来？”我应答说道：“我已经查了明白，后殿一个侍女率先染上。也不知她如何染上，与她亲近的宫人也说她最近未曾出过兴乐宫。她已死。”
“眼下如何应对最为重要。”
我点了点头。齐夫人又说道：“既然染上瘟疫的宫人都被送走，但若是李良人还在，这不又会将瘟疫传给他人。”
我退后一步，对齐夫人说道：“我并非不知晓染上瘟疫的宫人都送到了何处，文君若是去了那地方。这病症怎么会好！”
齐夫人看我说道：“你知道这兴乐宫是大王常来的地方。”
我瞪着齐夫人说道：“若是我在文君断然是不能去那种地方。”齐夫人看着好言相劝，“珑儿，良人得了瘟疫，我又怎么不会心疼。这后宫妃嫔我皆视为姊妹，更别说是与我们在这秦宫待了多年的文君。只是你知晓这瘟疫无药可医，传染得又极为厉害。兴乐宫亦有王子公主。”
我看齐夫人说道：“我自然知道，只是如今兴乐宫只有文君得了急症。我亦会叮嘱宫人好生照料。”
齐夫人闻言叹了一口气，说道：“若你不肯让李良人离开，我自然无可奈何。有负大王。”
待我正要回话，栩蝶跑进来。她说道：“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她并未见着齐夫人在此，我训道：“如此慌张向什么样子！”
栩蝶跪拜说道：“夫人，夫人。调派去照顾李良人的六个侍女全都染上了瘟疫，眼下无人愿意去后殿侍奉。”
我立即将主意告诉栩蝶，“告诉宫人，若是照顾李良人。本宫便给以十倍俸禄。如若出事，惠及家人。”
“诺。”栩蝶退下。
齐夫人说道：“这瘟疫确实扩散极快，要不还是将李良人送出去罢。”我摆了摆手说道：“你不必多说，我心意已决。文君是不能被送到那满是将死之人的宫殿中的。”齐夫人面色露出失望，我见此说道：“不过多谢你好意，我真有事情求与你。”
“何事？”
“三个孩子是不能在兴乐宫待了，你把他们带去西宫安置。待文君好了，再将他们送过来。”齐夫人说道：“孩子的事情，你便交给我罢。”
我又叮嘱说道：“今日亥儿从咸阳宫下学，还请你使人去接到你宫中。渭南还是莫过来了。”
“我一定记着，你请放心。只是大王那边，你……”齐夫人话说了一半，她心中的顾虑我也知晓。我说道：“我不会有事，告诉大王。”
“好。”
我嘱咐孟春、栩蝶带着两个公主随齐夫人离开，两个孩子临走前一定要拜见我。阳滋说道：“母亲，阳滋要陪同母亲一起。”
我一笑说道：“傻孩子，这可由不得你。你们俩快走罢，别让齐夫人在外久等。”
阳滋闻言准备退下，瑾瑜突然跪下向我一拜，她说道：“妫娘娘，母亲就拜托您了。”瑾瑜如此懂事倒是叫我意外，我扶她起来说道：“去罢，好生照顾自己。别太担心了。”
“是。”
二人离开。我看向洛秋嘱咐说道：“兴乐宫之侍人，共有多少人？”
“回夫人，兴乐宫宫人，侍人、护卫、匠人、庖人、杂役共一百零九人。”听到这数字，我都感到有些意外。我说道：“除去必要的宫人，其余的让中官送去其他宫中。就留下勤快之人二十五人即可。护卫都可免去。本宫猜想宫人定会争先恐后地想离开，所以告诉留下的宫人他们若是留下，可得三倍俸禄。”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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