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魏侯夫人
我并未再问，之后回到兴乐宫。昏时，西宫畅春殿来侍女请我前去。栩蝶蹙眉说道：“八子不来面见夫人，倒叫夫人前去？”
我说她多言，栩蝶不喜欢谁都是放在明面上。比如与她相同身份而市场教训她的人，夷光。但是阿玖不应在此列。阿玖从前虽住在兴乐宫帮着照顾亥儿，但是与侍女不同。栩蝶有误会。一番打扮之后，随后起身前往。刚走到院中，亥儿跑过来。问道：“母亲是要去姨母宫中么？亥儿想与母亲同去。”
我弯下身子看到亥儿，说道：“姨母见到亥儿一定会很开心的。”
我牵着亥儿的手走向西宫，走到畅春殿。这还是我初次到这里，这里与平常的宫殿并无异处。倒是阿玖案桌上摆放的青色珊瑚引起我的注意。阿玖桌案上亥儿先我一步跑入大殿，我在后头叫他慢点儿。
进了畅春殿，我发现除了阿玖还有魏王后。我看着抱着亥儿的阿玖，问道：“不知道八子还请了魏侯夫人，不知八子待客是本宫来得早一些了么？”
阿玖向亥儿说道：“后院里专门为亥儿架上了一个秋千，亥儿去后院玩罢。”
亥儿说道：“姨母陪我。”
“姨母随后再来。”
亥儿便被侍人带走，我上前坐在正席之上。阿玖又屏退左右。我见这架势，不明白她是要作甚。他们坐在茵席之上。
四下除了我们三人，再无别人。阿玖这才说道：“珑儿，这是六姬。”
我闻言一惊，魏侯夫人随即叫道我，“十妹，若不是向九姬求证。我是不敢相信上午所见之人就是十妹。十妹当年没死真是太好了，如今也是秦王夫人。”
我说道：“原来是六姬，方才见面没有认出六姬，真是本宫过错。”
魏侯夫人怯弱说道：“这不怪夫人，我入魏时，你才七岁。那时，孝成后也还在。”
听她说起我母亲，我心中滋味并不好受。阿玖此时说道：“叫珑儿过来，也是叫我们姐妹三人说说话。”
魏侯夫人说道：“如今家国覆灭，赵氏宗族就只剩下我们几个女子。不过听闻赵嘉在代地自立为王，秦王也未尽力剿灭。到底是为我们赵氏留下一点儿血脉。不知两位妹妹是否同赵嘉有联系？”
阿玖说道：“珑儿与这位侄子感情甚笃。”
魏侯夫人看我，我说道：“如今赵嘉是秦叛臣，我身为秦国夫人。怎会再与他有联系？”
魏侯夫人说道也是，随后又谈起很多关于儿时的事情。
她说：“我记得儿时常与姊妹们在明水旁看莲花，给鱼投食。你们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三姬掉入了明水里，她回去被她母后教导了好久。有一阵子再没有和我们一道玩了。”
阿玖摇头，我也摇头。魏侯夫人讪讪地笑笑。
她说：“你们还记不记得二姬与其夫君因为纳妾的事情争吵，二姬跑到了王宫向父王倾诉。反被父王教训。”
我根本就记不清那些年长于我的姊们，我记不清他们的面貌。我想魏侯夫人也忘了，他们未出嫁前从不与我这个十妹亲近。从来没有带着我这个十妹在宫里转悠。我的九个庶出姐姐中，不乏也有母亲出身贵族世家的。我记得魏侯夫人也就是六姬，他的母亲就是齐国公主。所以他的母亲常常越矩，对我的母后不恭。所以这样的六姊也就只会同母亲也是出自贵族之家的姊妹们玩。
而一直摇头的阿玖，就是从来不在她的考虑之列。
阿玖起身说要去陪同亥儿。所以就只有我一人来面对这个只有血缘亲自的六姊。
魏侯夫人问道：“不知这次在咸阳会待多久？”
我说道：“咸阳甚大，六姬可与魏侯在城内看看。”
魏侯夫人又问：“依十妹看，秦王可会放魏侯回大梁？”
我看着魏侯夫人说道：“魏侯不为个人小利，甘愿舍王位，而得百姓安居。秦王两次赞赏。夫人不必担心。”
魏侯夫人说道：“十姬，你便告诉姊一句话罢。秦王到底是如何想的？”
我蹙眉说道：“六姬，大王是如何想的，谁能猜得出。”魏侯夫人说道：“不论秦王对魏侯如何，我都跟着他。”
见她有些可怜，我说道：“你不必担心。”
她说道：“韩安便是在秦困死。”
“时局所迫，秦王本意未曾想对韩王下手。你也知晓当时韩之贵族妄想揭竿而起，以坏大计。而魏侯不同。何况魏侯本是嬴姓公主所生，同大王也是表亲。”
魏侯夫人低头应道：“如此便叫我放心了些。”
魏侯夫人说道告退。
阿玖从后院走出，发现魏王后已经离开。又转身向我说道，“以前与六姬并不亲厚，她突然说起往事。到叫我难为情。珑儿，我不该叫你来的。”
我看着阿玖坐下，说道，“终归是姊妹一场。如今相认，也算对得起父王。”
阿玖又说：“她方才同我说话，甚是担心魏侯。”
我说道：“若是她想因为赵氏姊妹的关系，通过我们帮助魏侯。那我们便也就不用理会她了。便也没有姐妹之情了。”
“若不是干政，何不能为魏侯美言几句？”
我放下杯盏说道：“在大王眼中，无意说起几句便就是干政的意思。大王虽然待我如极好，但是我也并不愿为六姬美言。”
“那是为何？”
“六姬满口同氏之情，可是赵军被困邯郸曾向魏国求援时，魏国并未出一兵一卒。”我的手握紧了杯盏。阿玖说道：“可是六姬不过妇人，哪儿有权利规定出兵救赵？”我说道：“她的母国已亡，我不过也是一个妇人，哪儿本事左右秦王决策？”
我站起身，走去后院。阿玖起身跟从。我见到亥儿正在荡秋千，我上前牵着他离开了。
第二日，秦王设宴，齐夫人来兴乐宫告知我参加这次宴会的女宾名单。我看了一眼，说道满意。齐夫人这才离开。这日晚，宴会在咸阳宫大殿举行。
魏侯假上前敬酒，夫人随从。
辛胜无礼说道：“久闻山东之国，唯赵楚女子善舞。听闻魏侯夫人是赵国人，今日舞乐好，何不请魏侯夫人演奏一段？”
底下几个臣子已经起哄了，秦政仍面无表情。我见到六姬站起身看了一眼魏侯，魏侯神情复杂。此时魏侯夫人向魏侯说了一句什么，魏侯微微拉了一下她的衣袖，但魏侯夫人立即抽回。她离开席位的时候看了一眼我。
“都说赵楚女子善舞，但中原女子哪里比得上北戎？咸阳最近有几位戎国舞姬，就让他们为各位大人舞上一段罢。”我拿着酒杯说道。
臣子们不敢多言，魏侯夫人之舞也就罢了。六姬感恩的看了我一眼。
北戎舞姬上殿，他们一个个舞姿妖娆。臣子看的十分精彩。
我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壶酒，内侍说道：“娘娘，这是大王赏赐。”
我随即倒了一杯酒，朝秦政的方向，敬酒，然后自饮。
之后，秦政赏了王贲良田财宝，但对魏侯却并无安排。
宴会后，我摸自己的脸颊已经很烫。我自知是喝多了，所以不敢自己站起来弄出笑话。宾客四散，眼神看去一侧的阿忱。她马上会意，正要上前扶我。却不想我的身子已经被人先扶起来了，我说道：“大王竟然还没走？”
“嗯。”
他扶着我，让我感受十分有力。整个人都是被他拖着走的，我闭上眼，扔他扶着我走。不一会儿，他停下脚步，我眯着眼看原来还是咸阳宫，他的寝殿。
我自己站着原地，他已经开始换下衣物。我说道：“这……不合规矩。”
“无碍。”
我上前走到他的身前，抱住正在换衣的他。喃喃道：“还不是你赐我酒？”
“那酒是去年埋下的，味道甘醇，想给你一试。也怪我不该给你一满壶。”
我抬起头看他，手仍然将他圈住。傻乎乎地对他笑，他也笑了。
我向后退上几步，说道：“珑儿要给阿政跳舞。”
我跳舞，他击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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