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芈瑩示威 将军宴会
果真，在芈瑩回楚一个月后。又被送来了咸阳，她被授予美人的位分。秦政赐死楚美人后，华阳太后又再扶持楚系妃嫔。王后特意将她的住处指到兴乐宫，我不知她是有什么意思。我让她居住在后殿。那日来来往往的宫人正不停为往宫里搬东西。我出门查看，夷光叫住了一个内侍。内侍正要作答，芈瑩便走了过来。
“妫夫人，芈瑩来秦父王特意送来许多嫁妆。”说罢，她从袖中拿出一个漆木的匣子。“这是楚国矿石制作的面粉。特意送给姐姐。”
我一笑，并未接过。说道：“只有王后才有嫁妆，不管楚王送来多少礼给美人，都不能说成嫁妆。王后素来重视礼法，美人惹得王后生气那可不好。”说罢，我便走回琳琅殿了。
芈瑩性情放纵，所作所为与楚美人相似。我时常怀疑这张面孔下是不是藏着楚美人。蛮横无理、性情骄纵。
不及三日，我便明白王后将芈瑩安排在兴乐宫是什么意思。秦政临幸芈瑩的第二日，她就来琳琅殿问安。她带着两个侍女入殿。我让人拿来茵席，又让人上茶。芈瑩喝茶后问道：“这茶产自何处？”
我看着面带笑容的芈瑩回应：“巴蜀。”
“果真。”
我问道：“莫非美人尝过巴蜀之茶？”我有些疑惑巴蜀之地是大秦粮仓，茶为贡品不许私自经营。芈瑩含笑答道：“自然尝过，楚宫愿出利，巴蜀必会有人愿以性命贸易。其实楚地亦有茶，可是贵族偏要花大价钱从巴蜀购买。”
芈瑩微微低头看双手握住的茶杯说道：“多少有些六国衰败，以秦为标准的意思。”
她突然抬头问道：“听说夫人来自齐国，从前应该喝过茶吧。”我一愣随后回答：“本宫在母国时与美人境况不同，家中是地方大夫，没有机会品茗。”
芈瑩呵呵一笑说道：“噢，妾见夫人如此华贵以为夫人定是出自王室。不过都是从前的事了。既然入了咸阳，自此便是秦人。不应有二心。”
见我无言，她又补充道：“都是妾的母亲叮嘱的。想必夫人也一样吧，远离母国之时，母亲也会叮嘱一番来。”
想起了母后与田夫人我点了点头。
“大王威武英姿，妾珍之爱之。昨夜未吵着夫人吧？”
我沉静说道：“美人方入宫，若是诸事不明白。便常与王后来往。”
芈瑩笑声若玉玲，见我不愿招待也就告辞了。
秦国地处边陲，又受北方蛮族的影响。自然与东方六国有所不同。芈瑩来秦一月便失去了原先的新鲜感，听宫人说她常常对秦宫的饭菜、衣饰有所怨怼。
有一日，不知怎么，她夜里大发脾气。秦政歇在咸阳宫，我在琳琅殿独寝。只听到叫骂声与用器摔在地上的响声。我穿着寝衣走到不远处的兰芝殿，三个宫人站在一排见芈婧大发脾气。幸好我一躲，未被砸到柱子弹过来青铜尊砸中。“楚美人，为何将气发处在器物上？”
她怒目相对，“这些都是我从楚国带来的？你奈我何？”
我一笑，正因看到地上被青铜器砸出的破损。回复道：“地板取自秦木，用于秦匠之手。”
芈瑩一跺脚，又将漆奁扔向地上我。我一闪躲，前进至芈瑩身侧。一掌劈下去，见她打晕。一侧的宫人立马扶住她，我则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日，她为此事专门找去咸阳宫，想说我夜里将她打昏。秦政公务缠身，哪儿得空见她。而后她再去找王后，王后见秦政未处理，也不敢向我治罪。
自魏缭回咸阳后，我便命他搜集朝中两位楚系官员的罪证。当他将搜得的楚系官员滥用职权，收获旧贵族的好礼的名册。放到我的案上，我开心的笑了。
他仍然劝阻道：“关于楚系官员如何作乱的，大王不是不知道，但大王迟迟未动手。珑儿，你贸然举证。是否会让大王动怒？”
“大王最恨那些自恃身份的叔伯不安分守己，私自联络朝中大臣。”
我将证物命夷光送去李斯府上，李斯是忠臣。平日和楚系官员一向不和，我在写给他的帛书上写道：“楚系横权，有碍秦王大权。”
我等了三日，才听到朝中传来动静。李斯举证，大王当时勃然大怒，那两位大臣当场便被处置，发配巴蜀。昌平、昌文二人劝阻，未果。
听到这个消息，我开心的不得了。这日晚，秦政来琳琅殿。此时离我小产过了三月，身体早已回复，可以行男女之事。
一番翻云覆雨之后，我摸着秦政的眉目在暗夜中仍是觉得他好看。他问道：“你为何不告知我？”
“什么？”我一愣，好像又明白什么。
他说道：“早知你非寻常女子的心性，好在我还可以收拾住你。”我一笑，说道：“大王何处此意？”
他说道：“骊姬在晋国作乱，残害公子，主张朝政。珑儿之才貌，远甚骊姬。但是寡人断然不会如此愚笨，做晋献公。”
他一摸我的鼻子。
我移动身子，蜷缩着贴近他的胸怀。说道：“大王，可不能如此比喻。骊姬有子，妾无子。骊姬同献公无夫妻情分，阿政同珑儿有夫妻之情。更为重要的是，骊姬不懂夫妻之间一荣皆荣，一損皆損的道理。”我抱着他说道：“珑儿希望大王成为最厉害的王。”
他一僵，随即抱住我。
秦政对我的情意，不能与他的大业相比。华阳太后干政，赵太后干政。秦政的底线便是后宫女子不能干政，但我现在察觉他正对我放低他的这一底线。
三日后，他在宫中设宴邀请秦国将军。老将军王翦，蒙武。中将军桓齮，杨端和。少将军李信，羌瘣，王贲。悉数到场。
大王常宴请将军入宫。这次我也一同参加，秦宫女子参加这等宴会对于王后来说都是难有的事情。
我随着秦政来到咸阳宫高台，见秦国大将皆在此处。老将军白发入鬓但气势雄发。中将军英姿飒爽，少将军年轻有力。这七人见我，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惊诧。
我随大王入席，见将军都身着常服。我的目光停在杨端和的身上，我曾同他在邯郸见过，他也自然知晓我的身份。他彼时无意打破了酒樽，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看秦政，他笑道杨端和：“宫中的酒，不和将军口味？”
他解释道：“臣无心之举，还望大王见谅。”
宫人上前帮忙擦案。他也从怀中掏出的绣帕擦拭。我一怔，只看那绣帕上面纹有蓷草。那蓷草的模样同当日王姐姐为他兄长绣的衣袍上面的蓷草一模一样。
我随即回神，心中将此事压了下来。
杨端和问道：“末将眼拙，不知夫人为宫中哪位夫人？”
我回答道：“妫氏。”
宴会正式开始，秦政先关心王翦：“王将军此次归咸阳可要好好休息。”王翦说道：“谢大王关心。”
杨端和问道：“不知大王为何不派兵一举拿下韩国？”
“原因有三。一是韩王主动投诚，若寡人一举歼灭韩。他国便再不会向秦主动投诚。二是，秦军在外征战多年，也该让将士们缓一缓气了。三则，朝中楚系势力尚存，此时若出兵征战，寡人担心国中起火。”说罢，他将一块彘肉放在我的碗里。
蒙武问道：“大王有何谋划？”
“存粮练兵，伺机而动。”
宴会后，我赶紧夷光拿着我的令牌出宫，打探杨端和妻妾何人。夷光回宫，向我禀报道：“杨将军妻妾共三人，妻室为丞相家中二小姐。两位妾室本是府上侍女。”
“二小姐？”
“正是。”
我吁了一口气，正是王姐姐的妹妹。那么那相同图案的蓷草，也便不足为奇。
到了第二日，便是五日拜见王后的日子了。我按着时辰来到王后宫中，妃嫔跪坐两排。我跪坐在第一排的中间位置，如平日一般听从王后说话。
“大王操劳国事，照顾好大王便是尔等职责所在。”
芈瑩说道：“禀告王后娘娘，听闻大王宫中设宴请众将军，妫夫人也在。妫夫人常出入章台，实则有后宫干预之嫌疑。”
王后问道：“妫夫人，可有此事？”
我一笑，“大王设宴要妾身陪同，妾身怎可拒绝。也是大王受命。楚美人说妾身干政，妾无子嗣，在秦又无家人。有何原由干政？倒是妾听闻楚美人同楚国质子走得密切，王后娘娘可要调查美人是否为细作。”
王后，挥袖说道：“罢了罢了，今日都退下吧。”
芈瑩瞥了我一眼，众女齐声：“诺。”便退下了。出了大殿，楚美人指着我骂道：“坏女人。”
我笑骂，“楚宫女子都如楚姬般骄纵放肆吗？”芈瑩跑着离开。
王姐姐走到我的身侧，说道：“这楚美人还是个小姑娘。口不择言。”
“也只是小我一岁而已。姐姐知珑儿就不会如此。”
回到兴乐宫，我谴卫忱出宫看赵嘉。我备下了一个匣子的珠宝钱财。质子们在秦的花销在秦的本国臣子会给质子一些，质子也从从母国带来一些。大多质子生活艰苦。赵嘉不容于赵王，赵王也不会有所支援。
我这个姑母只有为他操心了，为了不让他人看出赵嘉有很多钱财。我以往让丁腾送钱去，还可以看看赵嘉的情况。而丁腾走后，我便叫卫忱前去。卫忱去了之后，也不能告诉我什么。多是赵嘉写信。
我多有让夷光替我去，但而后想我为赵王室的事情断然莫让再多的人知晓了好。便也忍住了。
这此阿忱去后，过了三个时辰才归来。她面色激动，比划着什么我毫不知晓。
我只能知晓赵嘉出事了。
刚好今日大王歇在楚美人处，我换上男子的衣袍，夜缒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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