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赦免丁腾，秦王比剑
月亮高挂，秦政来我营帐。“心里想着早点儿过来，便愿早早处理完政务。无奈政务繁多，还是叫你等着了。”他慢慢的走过来，将我从席上一把抱起。还不忘说道：“身子如此轻盈，都没有寡人的剑重。”
他将我轻放在床榻上，我突兀问道：“大王是喜欢何等身材的女子？从前听说说男子都喜欢细腰丰臀的。但大王或许不一样。”
他为我盖好被子，说道：“这个寡人倒是从未想过。但是寡人觉得珑儿实在瘦了些。”我假装生气，从被子里冒出来道：“原来大王什么都喜欢，唯独不喜欢珑儿。”
他不回我，倒是想让我再躺下。“你且单单穿着寝衣，快进被子去。小心别着凉。”
“妾身还未为大王宽衣。”
秦政一挥手，说道：“不用了。”又召唤道：“蒙嘉。”中庶子上前为他宽衣。
侍人熄灯退出营帐。我抓住他的大手，放在我的小腹上。“大王可有何感觉？”
只听秦政问道：“珑儿可用过晚膳？”我疑惑，“大王为何有此问？”只听秦政一笑，说道：“你小肚平坦，想来是未用晚膳。”
“大王可真会玩笑。”他不语，我支起身子，低头对着他的脸。问道：“十月怀胎辛苦，一日生子更辛苦。以后八月，妾都要因为大王如此辛苦，大王可答应妾一条件。以作赏赐。”
他沉默，通过营帐的丝丝月光，我模糊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
“可是因丁腾一事求赏？”
我一口回道：“是。”又问道：“大王可知为何珑儿为丁大人求情吗？”他一侧身，回道：“不知。”
我坐起身子，从里面翻过他移到面对他的外侧。我险些从床榻上掉下去，辛亏他及时拉住我。他也坐起身子，不耐烦说道：“正怀着身孕还不安稳些。若是摔下去了，该如何是好！”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教训吓呆了，待我反应过来。便立即扑向他的怀里。
我在他的胸膛，快速地说道：“大王，那日丁夫人来求我。我见她对丁大人之情，就如珑儿对阿政。世间最可怕的事便是，妻在夫亡。所以珑儿希望大王饶恕丁腾死罪，让丁夫人年轻莫成了寡妇。”
“好好好，那依夫人之见该如何惩处丁腾？”他先前便着急我摔下去，如今是服帖我。
我从他怀抱里脱开，营帐里的微微光亮让我看清那双狡黠的长目。“这当然还是大王定夺。”
“就让丁腾看守半年城门。夫人看可好？”
“大王所说自然是好的。”看守城门虽无颜面，但活下来终归是好的。
但是这夜，阿政整晚都是背对着我睡的。第二日，我起得比他平时的时辰早些，想起以往都是他走了我还没起，便觉得有些羞愧。穿衣，梳妆。他醒了，我再为他换上常服。他出门练剑，我就在一旁看着。
远处质子们的营帐外站着几个人，他命蒙嘉唤他们前来。四个质子，只见赵嘉在其中。燕太子丹也在。其余两人我不认识。
我对赵嘉一笑，赵嘉倒是面无颜色。像是没看到一般，我心中骂道：竖子！
秦政说道：“寡人幼年曾与丹比试，现下又有机会同丹切磋了。”蒙嘉见状，上前递剑。秦政所执长剑，蒙嘉所递之剑不过才及三分之二。秦政见此，说道：“为丹换取长剑。”
蒙嘉又递长剑，太子丹未接，推辞道：“丹不胜刀剑，实在不适合同大王比试。”我见其身量比大王矮些，又瘦弱些。而且大王的武艺我也见过。旁人怎么比拟？心中便想此人也算有自知之明。
秦政又说道：“你若赢了寡人，寡人便放你可以归国。”
燕太子眼冒金光，“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
燕太子从蒙嘉手中接过剑，双手相握，举着长剑向秦政冲来。只见秦政横档，挑过太子丹的剑，向太子丹刺去。太子丹闪躲开，两人剑交错。相持不下，但秦政力量大些，逼得太子丹节节后退。太子丹趁机一跃，跳至秦政后方。举剑刺向阿忱。秦政及时转身格挡，将太子丹的剑打落。
秦政长剑割伤太子丹左臂，血马上从割坏的衣袍浸出，并且向下扩散。
太子丹脸上有不服气，看来正因自己错失了机会而懊恼。我旁边看站在一侧的质子，脸上都有讥笑之色。唯独站在前列的赵嘉，他的脸上也有失望之色。我心一想赵嘉生母燕姜正是燕国嫡公主，自是太子的姐姐。他显露如此脸色也不奇怪。
太子丹被侍人带下去包扎，秦政长剑一指赵嘉。说道：“赵公子可想归国？”此言便是要比试了。我心中一惊，只见赵嘉捡起长剑。他身量才及秦政双肩，招式、力气都如何相比？
见握着剑上前了两步，我插话道：“大王，赵国公子看起来就绝非大王对手。此等比试岂非无趣？”
秦政回头见我，脸上甚有笑意。又看了一眼赵嘉，道：“赵国公子并非如此看待。”
赵嘉脸上倒是有些恼怒，他见机说道：“本公子才疏学浅，但愿意一试。”
我心中骂道：试什么，试什么。只会无用的流血罢了。
我上前走到秦政身边，说道：“希望大王允妾同赵国公子比试。”他笑了笑，将剑递给我。夷光说道：“大王，夫人有娠不易比武。”栩蝶也道：“大王夫人身体柔弱。”
秦政未语，我回头瞪了二人一眼。我的身体我自己自然更清楚。
我举剑面对赵嘉，赵嘉脸上并动，向秦政说道：“嘉不愿同夫人比试，怕伤了夫人。”
直到秦政说道：“你若是赢了寡人的夫人，也可以归国。”
这时赵嘉才举剑冲过来，我举剑一档。两把剑交错，我轻声道：“竖子，就只如此的出息。”随即我后退了两部，他出招，我接招。他武艺见长，但是也是占不到我半点儿便宜。应了他十招，我才灵活地举剑刺去。剑锋距他脖颈只有三寸。
“好好好。”秦政鼓掌。周围的人随机鼓掌。
我的剑离赵嘉的脖颈仅有一寸。
我说道：“我看赵国公子不必急于归国，还先在秦将剑术练好的好。”这个毛头小儿，就是不知西东。
我将剑递给蒙嘉，回头看秦政。“大王，飨食以备好。”他拉过我在袖里的小手，走向营帐。
到了营帐里，我先是要为他换上王袍。问道：“大王，可讨厌那个燕太子丹？”
“算不上是讨厌，只是想捉弄罢了。”
我‘咯咯’的一笑，说道：“如此不算讨厌吗？”他接过我手中的组佩自己带来，说道：“若是喜欢捉弄算是讨厌的话，那便是讨厌了。”
我们坐在食案前，我好奇地问道：“大王对于质子一向视而不见，讨厌太子丹并非因为他是质子，是因为什么？”
“就是不喜他，夫人怎么如此好奇？”说罢，他便用膳了。
我解释道：“未见过大王爱戏弄别人，所以想知究竟。”他笑而不语。
这种好奇在我用膳后我还记得，他离开后便去处理政务了。
我便去王美人的营帐，正见王美人正坐在绣架前。她见我前来吃惊道：“夫人，怎么来了？”我坐在她对面，说道：“无事在营帐散散，见到了你的营帐便想进来同你聊聊。美人可欢迎？”
“夫人来了自然欢迎。”
我坐下又道：“美人莫叫我夫人了，我也不叫美人。你看如何？”她说道：“我们便以姐妹相称。”
“在做什么呢？王姐姐。”
“近日得了块好料子，恰逢家中兄长及冠，便想着给兄长做件衣裳。”
我摸了摸她的料子评价道：“这袖口不文鸟兽，文蓷草1也算别致。”她低头说道：“我母亲曾说自己绣的就要与绣娘绣的不同。”她又问道：“夫人可给公子准备小衣了？”
我一愣，回过神说道：“不急不急。”王美人又说道：“夫人不知，刚出生的孩子长的多快。我初次有娠时，母亲进宫来看我。就准备了公子出生到五岁的衣裳。”
我说道：“宫人自会做的。”
王美人说道：“那可不一样，自己的孩子穿着自己做的衣裳。看着不知道会有多开心。”
我心中好像有所理解，又想起前来的目的。便说道：“今日一早大王与太子丹比剑，美人可听说了？”
王美人一笑，说道：“自然听说了，还听说妹妹同赵国公子也比试了呢。妹妹可要小心，这有孕期间可莫碰刀剑了。”
我问道：“谢王姐姐关心，只是姐姐可知道为何大王厌恶燕太子丹？”
她听闻我发问，便低声问道：“妹妹可知晓大王幼时曾质于哪国？”
我不知她此话何意，老实回答：“人尽皆知，大王困于赵。”
“就是如此，那燕太子幼时也曾质于赵。但由燕太子的胞姐是赵国嫡公子的正妃所以对燕太子颇有照拂，所以燕太子也曾同赵国王室贵族一起欺负过大王。”
“原是如此。”
“这在宫中亦是人尽可知的秘密。”王美人好像打开了话匣子，果然叫上一声‘妹妹’当真亲近了许多。她又说问：“后宫有位分的妃嫔无人是赵国的，可见大王厌恶赵女。”
“姐姐，赵王室同秦王室同姓，自然不婚。”
王美人点了点头，说道：“好像也是如此。不过如今天下纷争，哪儿还讲这些旧礼。”
我又坐了片刻，这才要走。王美人说道：“妹妹，慢走。”
我回头，她从橱柜了拿出布料。说道：“这好布料还留了一些，虽然不多。但足以给孩儿做两件小衣。”
我木讷的接过，“多谢。”她又叮嘱道：“你远来大秦，无亲人在身边。若遇到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家中小妹倒是与妹妹一样大。我看着夫人也一直觉得亲厚。”
我被她脸上温和的笑容打动，一时有些发愣。想起在赵宫时，兄弟姊妹间的勾心斗角。现在我竟在秦宫里见到了真心。我又道了声谢。便离开了。
刚刚离开了王美人的营帐，栩蝶便说道：“王美人心善。”我说道：“出身富贵之家，却无半点儿骄纵之气。丞相教女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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