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女子身份看出，联燕共扳赵迁
这年元日，邯郸下了雪。许府热闹非凡，许大人虽然只有一许姬一女。但是他有三个亲弟来许府过年。这一大家子也好不热闹。
许大夫邀我一同前去，我谢绝了。元日就是要同家人在一起过的，我去算什么。我换上许久未穿的女装，披上大氅，独自在院子里赏梅。我并非有多喜欢女子的梳妆，只是我本就是女子。
想起以前母后在的时候，元日就会带着我赏梅，还有三哥。
父王不喜我，所以不来。大哥那时得了急症薨了，二哥知道父王不喜我，所以也不来。所以哥哥中只有三哥最憨厚来陪我和母后赏梅。
闻梅花清香，心旷神怡。
“啊。”
听后面有人发声，我回头看去是冯劫。“叔父。”我抬手唤他过来。他走到我的面前作揖，说道：“子劫无礼，不该为敲门就直接进来。原来叔父，叔父是女子。”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下回可不许乱闯进门了。此事可不许同你父母提及，答应叔父如何？叔父可以将军志借你。”
冯劫闻言高兴说道：“子劫一定不同父母说。”
我一笑说道：“你来寻叔父所为何事？”
“母亲叫我来让叔父去院子吃饭。”
我闻言一想，随即说道：“待我去换件衣袍。”我进里屋换衣，走出门见冯劫等候。我说道：“快走吧。”
“是。”
冯劫与我一同走向他们居住的外院，他仰头问我，“为何叔父，姨母要穿男装？”我回答道：“你呀，日后仍称呼叔父即可。”
“是。”我又说道：“至于穿男装，只为行事方便。”
“劫明白了。女童不能念书，女子不能入仕。”我笑着说道：“正是如此，所以日后可不要告知旁人。”
冯劫笃定答应：“请叔父放心，冯劫绝不吐露半字。只是《军志》还望叔父借阅。”
“自然好说，你母亲平常不让你看兵书。其实也有她的道理。”
冯劫说道：“劫知晓母亲不愿劫从军，劫年纪尚小。也没有此等意愿。只是想多看些书罢了。”我们穿过廊坊，走下阶梯。到了外院前，我止住脚步说道：“书可以借你，只是你去我院中看吧。免得被你母亲知晓，我也脱不了干系。”
“只有有书，去哪里看都是一样的。”
年纪轻轻，多爱看书。冯劫这孩子倒是难得。
正月，彗星见于东方2。这年我十五，及笄。我着男装，不能戴女子的笄。
二月，秦军对韩国发动攻势。韩王遣使者先赵国请求援助，春平君在大殿之上对使者道：“先已有长平之战，赵国死伤无数。韩王遣汝此时来赵国，是想让我赵国又重蹈长平之战，让你们韩国好坐收渔翁之利吗？”
这话让韩国使者挥袖而去，春平君觉得使者无礼，将其斩杀。
先不说春平君话语之中的无礼了，两国相交不斩来使。以后东方各国又如何敢同赵国交往。荒淫致使的无道啊！
韩王向各诸侯国求援，各国君恐秦国的虎狼之师，皆不肯援韩。
三月，韩国割地才延缓了秦军的进攻。初三，成年的女子行及笄礼。许府也有成年的婢女。许夫人让他们在府中行礼。这日府中甚是热闹，我还是如平常一样看书。王叔长安君寄来书信，支持我举事。
冯兄就是在我看书信时进门的，“田弟。”我抬头应道：“冯兄，有何事？”冯兄神情有些不自然，他接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匣递给我。“我同你嫂在街市上寻着的。她说你戴上这个好看。”
我闻言一笑说道：“大丈夫不拘束外貌。”随即打开盒子，见里面是一支玉笄。我抬头看冯兄。“冯兄何时看出我是女子身？”他低头尴尬说道：“子劫无意吐露。也是两个月前的事了，知晓女子不易。所以未曾问及你。若是田弟不悦，今后田弟也可当从未不知为兄知晓此事。”
我不知说什么。
四月，韩非入秦。向秦王上书，劝其先伐赵而缓伐韩。
邯郸接到消息后，春平君在朝堂之上连骂了三声‘韩国小人’。国相郭开嘲讽道：“非春平君之故哉？”
春平君闻言立即将手上的朝笏先向郭开砸去，说道：“你郭开不过只是一个为先王舔痔的小人，有何资格笑我？”象牙制的朝笏打中了郭开额头，鲜血立即就从郭开的额头流了下来。两人随即就在大堂之上打了起来。春平君与太后有私。相国郭开是赵王宠臣。两个人的矛盾，变成了太后党羽赵王党的矛盾。朝堂之上，竟然展开了一场混战。
许大夫倒是一不小心被谁的朝笏砸中了脑袋，他还笑着向我禀报当时的场面。
“如此也好，鹬蚌相争，渔人得利。”我如此说道。
《史记·赵世家》幽缪王迁元年，城柏人。
《史记·秦始皇本纪》正月，彗星见东方。
我们私下笼络处于中立的大臣。不少人都有拥立子嘉之心。
但是我们缺兵力，朝中的将军要不支持郭开，要不支持春平君。若是自己重新建立一支军队，不仅需要许多钱财，而且还要考虑担上谋反的罪名。
近午时，我去找许大夫。
我身着男装，除了许大夫知道我是公主以外。其他人都不知晓。就连冯兄也是只知我是女儿身，并不知晓我之身份。我跪坐于席位上，许大夫屏退了下人。
我先问道：“大人可对有了好拉拢的将军人选？”没有兵权一直都是我们的一个难题。
他说道：“老臣无可奈何啊！”
“嬴珑可是有一计。”
许大夫谦恭地问道：“不知公主有什么好对策？”
我说道：“借他国之兵。”许大夫质疑道：“国家内政不好与外人插手，只怕最后请神容易送神难。”
“诶，秦宣太后借义渠之力平反公子之乱，晋文公靠秦国救助得意返回晋国。可这两人无不得到巨大好处。他国借了兵给我们，我们尽管分他些土地就得了。得到大王之位后，在将土地夺回来就是。现在诸侯纷争，土地也不是在几国之间换来换去嘛。”
许大夫点头，道：“那公主可有觉得合适的国家吗？”
我说道：“嬴珑觉得燕国可行，自孝成王以来，赵国得了燕国很多土地。若是我们承诺在公子嘉即位之后，将那些土地归于燕国，又赐予他们三百里土地。而且公子嘉生母也是燕国嫡公主，燕王喜的长女。燕国会支持的。嬴珑既然敢请他们来，自然也有法子送他们走。”
“但是燕国弱小，恐怕是不能撼动赵王之位。而秦国国力强盛，各诸侯国加起来都难以抗秦。若是我们借用秦国之力，岂不是更好？”
我闻言心中感叹许大夫是忠臣，是良臣，但却不是贤臣，不是谋臣。
“秦王岂会容我们借他们的势力，难保他们会趁机亡赵。而燕国不同，正是因为他们势小所以才不敢有亡赵之心。虽然燕国先在不能撼动，但若是秦攻赵，燕国在赵国后院放火。这情形就不一样了。”
“公主的意思是秦会攻赵。”
我淡淡说道：“韩非子所说的‘拔邯郸，管山东河间，引军而去，西攻修武，逾华，绛代，上党’，确实是个好计策。”
韩国不过只是小国，但却是人才济济。韩王虽然昏庸，但竟然有韩非如此良臣为其卖命。
“看来秦军现在正在为攻赵作准备啊。”
而后，许大夫私下遣人向燕国相国将渠送礼。将渠不仅收下了礼，还传话道‘愿与大夫谋’。这事对燕国来说可是有极大的好处的，将渠不可能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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