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相逢
听完吕宴的故事,已经第二天凌晨了,我却没有一丝困意
“难怪,她有那么大的怨气……”我感慨道,“不过看昨晚那个张禧那么躲避‘温筠’的样子,他好像还是对吕宴念念不忘”
“吕宴已经作为‘温筠’嫁入了张家,她想怎么复仇都是她的事,我和她的契约已经完成”
我看着姜厌的气色愈发好了,心里的石头也终于着了地
“看来,吕宴确实有一个至纯至善之心,自从签订契约以后,尊上你的脸色好很多了”
“嗯”姜厌颔首,赞同了我说的话,“我未吸收的溺罗果之力,现在仅剩十分之二,等到完全吸收,相信魔祖之气很长时间都不能作祟了”
“吕宴一事已经解决,不如现下便去青衣郡?”我问向姜厌
姜厌温柔地笑着应允了
元安郡与青衣郡相隔并不近,姜厌最近却又迷上了步行看沿途风景,路上经过一些小镇,总还要停下来小住两日,如此,到青衣郡也也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说起青衣郡,这还是吕宴原本家所在之地
青衣郡不愧是盛产药草,一路上尽是各色药铺,药铺中传来的药草香,让我忍不住多吸了几口空气
“敢问,这兰芝草怎么卖?”姜厌停在路边的摊贩前,一手拿着一株极为漂亮的兰芝草,看成色是上品
“一两银子”那摊主随意的说道
我听到‘一两’的时候,属实吃了一惊,这种品相的兰芝草,在其他地方卖一百两银子都不为过
这青衣郡最不值钱的就是药草……还真是名不虚传
那摊主见我们迟迟不开口,便又说道,“你要是诚心想要,八百文拿走”
我和姜厌已经彻底呆了
“七百文,不能再低了!”
“……”
“你要是买的多的话,六百文也不是不行……”
“到底买不买,给个痛快话”
“六百文,就六百文!这这些兰芝草,我们都包了”我赶忙说道
这价钱再低下去,我都要感觉这卖的不是兰芝草而是兰草了
而那摊主也一脸开心地看着我们,一脸我和姜厌是冤大头的样子
只见摊主从身后整整拿出两麻袋的兰芝草,幸好姜厌有乾坤袋,不然都不好带走
而那摊主,见那两麻袋兰芝草被放入一个小袋子里,而后无影无踪的时候,惊讶的不行
“两位是?”那摊主试探的问道
“我们是东界来的”我回答道
没想到,那老板瞬间跪倒在地
“小民该死,不知二位是东界的仙上……这些兰芝草就当是小民孝敬两位仙上了……”
我看着这情况,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你卖你的,我买我的,有何孝敬一说,该给的自然要给”姜厌见我呆愣在原地,便开口道
“不不不,小人不敢”
姜厌一手扶起那药材摊主,一手将银子放入摊主手心
随后便拉我离去
虽然姜厌的神色还是冷冷的,但总感觉多了一份温柔
在青衣郡扫荡了好几天药材后,我和姜厌便想着寻找有无能够签订契约的机会,只是在青衣郡,多日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一晃便是一个月过去了,于是姜厌好了点的身子便又开始不行了
他这病药石无用,除非签订契约,在青衣郡,看来是没有机会了,我便想着再换个地方
临行这天,我和姜厌又来到熟悉的药材摊主前
他新采了一批人参,成色依旧都是顶好的,我和姜厌正准备买一些回去
却被一个年老的男子撞开
“你这所有的人参……都,都给我包起来”那男子气喘吁吁地将一锭银子砸在摊上,好似奔波了一路
他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男子,他一脸着急,却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年老的男子,年轻男子身后还有几个随从,他们一行人看起来像大户人家,可是身着却又凌乱不堪,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那位年老的男子指示其他的随从行动起来“你带着小四小五他们,去把前头几家的人参都包下来,赶快点,不然来不及了”
说完,那几个跟着他身后的人便纷纷向其他的摊子跑去
见药材摊主迟迟不把人参正装好,那年老男子不由得一急,“快啊老板,还是这些钱不够”说着又砸了一锭银子下去
“这位官人,我们这的人参都被包了”
“怎么都被包了”那男子顺着摊主的目光看向我和姜厌
我在看向那男子的一瞬间,好似有些眼熟,在往他身后看去,不由得一愣,这不就是一个多月前和吕宴大婚的张禧吗,怎么突然到青衣郡来了
张禧没见过我和姜厌,见我看向他,只是在身后缩了缩脖子。
“这位公子、夫人,因着主家中有急事,急需人参,万望能够抬爱,这样吧,您今日出多少,我来日双倍,不十倍奉还,只望现在能让我购下救急……”
姜厌看着他身后张禧一脸狼狈的样子,一时间没有答复
“你需要多少?”我问向那管家
“人参一千斤!”
“一千斤!”我不由得震惊,这把青衣郡全部掏空也不一定有吧,看他这么着急,是张家出事了?
“为何要这么多?”我复问道
那年老的男子看了张禧一眼,并不打算回答
“若你告诉我们原因,我们可以将这些分文不取让给你”
张禧愣了愣,手攥紧了药材摊上的桌角
良久,“老奴姓张,主家在元安郡,一个多月前,我家公子娶了郡守的女儿温筠……夫人嫁进我家后,没多久,讨了老夫人的欢心,老夫人也为了恩赏夫人,便将家里的田契地契房契还有张氏的印章都交予了夫人,一开始还好,没想到半个月前夫人瞒着所有人,将田契地契房契抵押,与临安郡的客商做了交易,三百两黄金购一千斤人参,可是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十日前,临安客商找上门来,索要人参,但是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一回事,温筠也不见了踪影,我们拿不出人参,那厮竟然私自抓走了老夫人,若是三天内我们不能带着一千斤人参回元安,老夫人只怕性命难保”
“既然如此,何不直接告发温筠?就算她是郡守之女,她畏罪而逃如此明显,相信你也并非不能逃过这一劫”
姜厌突然问道,而在管家身后张禧突然惊叫了一下
“温筠!不要抓她!她是宴宴姐姐!她是我的宴宴!”
那管家赶忙拉着大呼小叫的张禧
“两位见笑,公子年前曾结识过一位村里姑娘,只不过已经都是过去了……”
姜厌却没有理会管家,径直走向管家身后的张禧“你说什么?”
“温筠便是宴宴!”他高声喊道,好似要证明自己并没有说谎,“宴宴不爱吃杏花做的粘团子,温筠也不喜欢!宴宴喜欢闻当归的味道,温筠也喜欢!”
“好了!我的公子,那都是巧合,您别再对吕宴念念不忘了……”
“不!那日午后,我并未熟睡,我听见她喊我小禧…那是宴宴…才会喊得啊”说完,张禧又低下头,“张叔,我想宴宴了……她是不是不要小禧了……小禧没有喜欢温筠,只是因为温筠是宴宴,小禧才喜欢她”
我站在姜厌身后,看向张禧,这个人,真的算傻吗?
“公子你……”管家刚想说些什么
“他说的没错,温筠确实就是吕宴。”
这下,管家和张禧都震惊的看了看姜厌,而我却不明白,姜厌为什么要说出来
“半年前吕宴于朗清村救你一命,那时因着你失忆,你与吕宴相处数月,你俩两情相悦,后来你记起自己的身份,在元安郡与掌柜相认,并带吕宴回到张家,却没想到你母亲嫌贫爱富,容不下吕宴,对她处处刁难,两个月前,你母亲又借着银票的由头,将吕宴关在柴房数日,导致吕宴错过与她父亲最后的相见,又逼着你迎娶温筠才肯放过吕宴……”
“纵使再良善的人,被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姜厌,目光平淡
“可是,吕宴怎么会变成温筠呢?”那管家在一旁急急地说道
“世界上,出乎你意料的事多了去了”姜厌的眼里还是一片古井无波
管家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张禧拦住,他走上前头
“你认识宴宴?是你把宴宴变成了温筠?”
姜厌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想了想
“算是认识吧”
“你到底是……你们是神仙?”
张禧看到了我腰间的令牌,抬眼问向姜厌
“是也不是”
“为什么宴宴会变成这样……”
“我都说了,再良善的人逼急了也会咬人的”
“你对宴宴做了什么!”说着,张禧便挥拳冲向姜厌,我挥开折扇,立于姜厌身前,拦住了张禧
“你想知道,可以,一刻钟后,文昌驿馆二楼天字二号房见,只许你一人前来”姜厌站在我身后,丝丝凉风从他的折扇传到我的身后,“嘉凛,走吧”
说着,揪住我的衣后领向驿馆走去,一时间转身不及,差点摔在地上,姜厌眼疾手快,一手拉住我的手臂,一手运扇托住我,借着姜厌的力,我总算不至于仰面落于地上
虽然没得着地,但还是心慌了一瞬间,我不由得拍拍胸,深吐了好几口气,想着自己就差点在张禧一众人面前出丑,不由得脸染上几分羞恼,都怪姜厌!走就走路,拽衣领干什么……
而姜厌看着我一脸羞红地瞪着他,他也不由得一怔,随后不自然地别过眼去,也放开了正拽着我手臂的手
他放开了手,我便直接自顾自径直向驿站走去,我走的极快,没一会儿就把姜厌甩在身后
我回驿站的房间后,狠狠地把折扇拍在桌上,又猛喝了两大杯茶水,才让心绪平复了些,等了许久,姜厌还没回来,我不由得又有些担心,身子最近本就不太好了,可别遇上事了
我拿起桌上的折扇,正准备下楼,却正好遇到准备上楼的姜厌,两个人一上一下,就这样把楼道占据了
我看着姜厌,他也看着我
终是姜厌先开口:“我都回来了,你还要去哪儿啊”
我抿了抿嘴,为姜厌让开一条道
“怎么?还在生气呢?”姜厌没有直接上课,而是拉着我的手腕
我看着姜厌拉着我手腕的手,抬眼看他,他眼里却是显而易见地温柔之色,甚至好似带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宠溺,我身子不由得颤了颤
“张禧马上就要来了,先上去吧”我不露痕迹地挣开姜厌的手
姜厌垂眸,轻‘嗯’了一声,便从我身边上楼了
姜厌走后,我并未立刻跟上,驿站一楼,人声鼎沸,我不由得望去,思绪却透过人群,飘向了遥远的过去……
不出姜厌所料,张禧确实很快便来了,我在楼梯上看见了他,便把他引到姜厌房中
姜厌坐在桌案前,上头已经摆好了茶水,想来是一直等着的
“张公子”姜厌还是一派平淡的模样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吧”张禧没有和姜厌客套,他开门见山的问道
姜厌轻笑起身:“既然张公子如此直接,我也不多说了,简单来说,吕宴和我做了一个交易,我将她变成温筠……而她,将她一颗纯善之心给予了我”
张禧闻言,‘登’的起身
“你不必惊讶,尊上的意思是,她的纯善心性”我站在张禧身后解释道
张禧转身看了看我,又回身看向姜厌,他握了握拳,脸上气鼓鼓的,一字一句说道:“宴宴变成今天这样,都怪我,是我没有保护好宴宴,是我对不起她……就是要和你做交易,那也应该是我,而不是宴宴,把宴宴的纯善之心还给她,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姜厌看向张禧,他的眉眼间染上了浓重的调笑意味
“说实在话,你的身上确实有本尊想要的东西,只是你可想好了,纵使我将吕宴的纯善之心还给了她,她的心性也早就已经改变,她所做之事不会改变,自我和她交易以后,她只会是温筠,不会再是吕宴”
“不,不是的”张禧气愤的瘪了瘪嘴,打断了姜厌,“宴宴,一直都是宴宴……”
姜厌看张禧这副样子,终于还是不再说些什么,“既然如此,那便用你身上的溺罗果之华,换得温筠重获吕宴之心,你可愿意……”
张禧虽然不知道姜厌说的‘溺罗果之华’是什么,但是想到能让吕宴回归本心,便直接抱拳单膝而跪,“张禧,愿意”
而我在姜厌口中再一次听到‘溺罗果’不由得一惊,张禧身上有溺罗果?溺罗果之华又是什么?
只见一道白光从张禧身上迸发,随后进入姜厌的身子,那道光实在强烈,姜厌身子颤了颤,我赶忙上前扶住
而那头张禧再次睁眼,眼中却一片清明,他皱了皱眉,脸上难得露出了严肃认真的表情“我……这是怎么了?”
“你之所以之前灵台不清如同傻子,是因为你幼时误吞溺罗果,溺罗果灵力无边,你凡人肉身无法吸收,它便化作‘溺罗果之华’凝结在你的灵台,现在这‘溺罗果之华’为我所用,你灵台清明,自然便如常人无异了”
“原竟是如此……”张禧喃喃自语,“仙上,既然如此,想必阿宴业已重得本心,张某先行告退,待了却家中之事,再拜谢仙上大恩”
张禧说完便匆忙离去
我看着张禧远去的背影,总感觉张禧灵台清明了之后,却失了当初一副纯真心性
“咳咳”姜厌的咳嗽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赶忙看向姜厌
他嘴角开始溢出鲜血,赶忙将他扶到床上
姜厌依靠着被子,额上显出丝丝薄汗
我不由得皱眉,语气中也不自觉带上了埋怨“尊上明知溺罗果之危险,为何还要换取溺罗果之力”
姜厌闻言却没生气,他看向我莞尔一笑,“你是在怨我?”
我低下头,不做言语,只是手紧紧攥着姜厌的手腕,看着
他的经脉,所幸并没有如那日般暴起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姜厌温声说道,“溺罗果之力已经过张禧一次吸收,这剩下的溺罗果之华吸收并不困难,不会对我造成伤害……”
我没心思听姜厌说话,手径直为他拭去嘴角的血迹,一如他昏迷时那样
“阿凛!”姜厌抓住我擦完欲缩回的手,他看着我,我望向他,两道目光相撞,两个人眼里好像都带着让人无法分辨的情绪,电光火石间,我才好似从梦中惊醒,飞速缩回了手
“尊上,我……”
“嘉凛,我……”
一时无言,我沉默起身,“我去吩咐小二,为尊上准备热水”
说着也不再去看姜厌,姜厌也没有叫住我,我退出门外,长吁了一口气
跟楼下小二简单地说了一下后,便回房了
我坐在房内,双手玩弄着姜厌送的折扇,折扇开了又合上,合上又折拢,我望着扇面呆呆地出神,恍惚间,扇面上好似出现了一个许久不见的白衣少年的影子
‘嘉凛妹妹……’那白衣少年一笑,好似整个上上京温暖起来
‘嘉凛妹妹!’那少年好似在向自己招手,再凝视,那少年便消失不见了
我看着扇面,喃喃自语道:“嘉翎哥哥……”
起身看向窗外,青衣郡的黄昏,总是比峄城少了些味道啊……
一夜无眠
自和张禧签订契约后,虽然姜厌没出什么大事,但还是在房内调息了足足七日
七日后,我能明显的感受到姜厌的天魔大战之时的实力已经回来了,甚至好像更上一层楼了
只不过他对人的冰冷程度也回到了那时候
“不仅‘溺罗果之华’本尊已然全部吸收,就是之前那颗溺罗果所剩的两成灵力,本尊也已然全部吸收”
“恭贺尊上”我立于姜厌面前,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既已无事,便重回东界,寻找回归魔界之途”姜厌拿起茶盏,微抿了一口
“是,尊上”我答应后,便准备退出房门
“阿玄”
许久未听到的一声‘阿玄’,一霎时我没反应过来,好在姜厌并没看我
“你的斗篷,本尊已经为你寻来,你且穿上吧”姜厌说着,手上出现了那件熟悉的黑色斗篷
我上前接过,“是,尊上”
自西山界回东界,姜厌不像往时想着徒步,他径直念诀,凌空而飞,姜厌也没有带着我的意思,我的御空诀并不熟练,姜厌飞了大概一刻钟,我才堪堪飞起,好在姜厌飞的不是很快,我没过多久跟上了姜厌
在到元安郡的时候,姜厌却突然皱眉跃下凡间,我只得跟着他
彼时,元安郡上已经闹成一片,我拉住一个过路的行人,向他询问才得知,原来五天前,张家公子带着千斤人参救回老夫人后,听人说,那张家公子自青衣郡回来后,便好像也不同往日了,好像不痴傻了,那个不知去向的温筠也出现了,还深知供认自己陷害老夫人的事实,可是张家公子却不知怎的力保下了温筠,而就在昨日张家召开了全族夜宴,席间不知怎的,温筠和老夫人又起了冲突,听人说呐,那推搡之间,温筠一刀扎进了张禧的胸膛,登时血流不止……
张家全族上下,请了元安郡的所有名医,最后却还是只能吊着张禧最后一口气,而如今,怕是不行了,全城人忙着去张家看热闹了
听完,我看了姜厌一眼,发现他皱着眉
“走,进去看看”说完,便化作流光向张宅飞去,姜厌一转眼便不见了,我只得赶紧跟上
在进入张宅内院时,我隐了隐身,只见那原本是温筠和张禧的喜房里,染上了一层悲戚,房内跪了一地的丫鬟,老夫人坐在张禧床前抹泪,而温筠也就是吕宴,跪在门槛之外
张禧脸上毫无血色,虽然还有一口气,却始终没有醒转
姜厌隐身站于堂前,只见他一挥手,那张禧便悠悠转醒
“禧宝啊……娘的心肝啊,你可算是醒了,你要把娘吓死啊…你要是有个好歹,娘可怎么活啊…呜呜呜”老夫人见张禧醒转,哭的反而更凶了
“……阿宴……呢”张禧的声音很虚弱,好似是透支着生命在说话
老夫人对于张禧一醒来就叫吕宴,甚是不满,却在看见儿子惨白的脸色后,专做无奈的叹气,“禧宝叫你呢!”
老夫人冲门外喊着,跪在门槛外吕宴身子颤了颤,她起身,却又因为跪了太久,腿一软,又重重地摔下去
张禧看见吕宴摔倒,便想挣扎着起身,可是一起身便又吐了一口血
姜厌见张禧这般行事,不由得摇摇头,再这样折腾自己身子,神仙都救不回
我看着吕宴急急地跑向张禧,想来老夫人也知道了温筠就是吕宴……或者整个张氏一族都知道了
“小禧,我在……”吕宴一开口,还未将一句话说完,眼泪却径直流落下来
“阿宴……是我对不起你……我欠你的,我娘亲欠你的,欠吕叔叔的,我来还……阿宴……今生无缘,下辈子,下辈子你等等我好不好……”张禧握住吕宴的手,眼中的神情太浓重,重的甚至有些发苦
“你既然要还,就用这一辈子来还,不要说什么下辈子,我要你这辈子用你的一生来还我……”吕宴握紧了张禧的手,嘴角想尽力扯出一个微笑,却是一个泛着苦味的微笑
“我……我也想,可,可终究是……”张禧没在说话,只是用手轻拂吕宴的脸庞,“朗清村一见,是我这一生最美好的回忆……以前的张禧不聪明,可是他很幸运,能遇到宴宴,现在我只希望……我从来没有弄丢过你,宴宴”
“没有……宴宴从来没有丢过”吕宴的眼眶中盈满了泪水,话也哽咽的不行,“小禧,不要丢下宴宴好不好……”
张禧再想说些什么,可是他却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口,他的手颤抖着,嘴唇开始变得青黑,吕宴扶起张禧,张禧猛吸了几口气,终于身子稳了些,他看向老夫人,“娘亲……放过宴宴……这是禧宝最后的心愿……”
“好……娘答应你”
再得到老夫人的肯定以后,张禧整个身子开始颤抖,最后只化作淡淡的微笑,整个身子一软,就这样倒在吕宴怀里
“小禧……”
“小禧!”吕宴痛苦地喊着张禧的名字
可是再也没有人回答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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