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庄地散心染风寒，遇刺落水救千金
跟着他们跑完一圈，觉得身体发冷，便下了马。
“你们继续吧，”我紧了紧衣领说：“我有点冷，先去休息了。”
“等下。”元哲下了马，将身上的披风解下。“这披风碍事，帮本王保管好。”
他将披风系在了我身上，又翻身上了马，疾驰而去。
晏楚荣则将我二人的马匹拴在了凉亭边，陪我一起回了凉亭。
行至凉亭，见几个姑娘正围着石桌吃果子点心，说说笑笑，好不热闹。见我二人前来，李穆禾端上两杯热茶说：“日头虽足，奈何已入深秋，小心风寒入了体。”
“多谢。”我双手接过热茶，坐在廊下喝起茶来。
“离晚宴还有些时间，先吃点东西垫补一下。”柳湘凝端来一盘糕点，放在了我与晏楚荣的中间，随后拿起一块递给晏楚荣说：“这栗子糕是时下最好吃的糕点，鲜栗子软糯香甜，再加上一点蜂蜜，配上酽茶，再合适不过了。”
晏楚荣起身接过糕点忙忙道谢。
“湘凝姐姐，为何你只给晏大夫，却不给裴公子呢？”宋清瑶话毕，其余人都捂嘴笑了起来。
柳湘凝的脸“唰”地红了：“他自己会吃，我又不是丫鬟，还平白的伺候人不成？”
“是了，”我拿起碟子里的栗子糕说：“大家都是朋友，哪需要这么多礼数。”柳湘凝看了我一眼，静静坐回了位子上。
“清瑶，上次我与湘凝邀你一起去泛舟，赏晚秋之景，怎么推拒了？”李穆禾见气氛有些微妙，忙找了个话题聊了起来。
柳湘凝顺着说：“是啊，难得那日还遇见了哲王殿下跟戎将军。”
我一顿，端起茶微抿，竖着耳朵关注起她们的聊天内容。
“还说呢，偏那日我被爹爹教训了一顿，心情不好。元哥哥当时在做什么？”
“你怎么不关心我们在做什么？反倒问殿下的事？”柳湘凝伸手戳了戳宋清瑶的头，宋清瑶开始“嘿嘿”傻笑。
“你们不就是看看风景、吃吃果子，还能有什么事？元哥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当然想知道他的消息了！”
“你要想知道他的消息，怕是得问问凤娘了！”李穆禾一句话，将话题引到了安静喝茶的凤楚纤身上。
“没有什么事，不过是泛舟湖上，听曲解乏罢了。”凤楚纤缓缓放下茶杯说着，众人见她寡言少语，便没再多问，又转移到了别的话题。
“还是觉得冷？”晏楚荣见我扯了扯身上的披风，放下了手上的糕点，号起脉来。
“就是感觉身上冷噤噤的。”
晏楚荣又伸出手探了探我的额头：“早知道不让你骑马了，现下有些发烧了。”
“小姐，席面备好了。”
柳湘凝点了点头，正好元哲等人回来，几个人便回到柳府。
沐浴更衣后天已经黑了，服下汤药，跟晏楚荣一起去了正厅赴宴。在丫鬟的指引下，我们坐在了下首左侧的两个位置。赵德勋坐在对面饮茶，柳湘凝坐在他身旁，与我对视后又转头看向门口处。
门口忽然热闹几分，李穆禾与宋清瑶一起走了进来，宋清瑶指了指赵德勋的方向，拽着李穆禾走了过去。
“赵大哥，我们想换个位置，挨着湘凝姐姐。”宋清瑶撒起娇来，赵德勋皱了皱眉，只好起身。
“多谢。”李穆禾朝着赵德勋微微一笑，赵德勋的脸突然红了起来，抱拳行礼后往末席走去。
我偷笑出了声，晏楚荣在旁边问道：“你在笑什么？”
“你看对面赵兄弟，”我转过头小声说着。
“怎么了？”他一脸茫然，转过头看向我。
“他刚刚...”话到嘴边，我突然想起那日，晏楚荣见我也是这般红着脸。
“怎么了？”
“没，没事。”我转过头去，可能是药物起了作用，觉得脸热热的。
“殿下。”
元哲大踏步走进，里面的人起身行礼，戎狄依旧跟在他身后，直至元哲坐了主位，自己转过身坐在了我旁边。
“你的脸怎么了？”戎狄落座后，向我问道。
“刚吃了药，有些发汗。”
“吃药？”
晏楚荣探着头说：“她刚刚骑马吹了风，有些发烧。”
“不然把饭菜拿到房间里吃？”戎狄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说：“倒是出了些汗，摸起来还是有些热。”
“没事，才刚吃了药，哪有这么快好的。”
说话间，柳纪纲身着一袭暗灰色长袍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三两个大臣，皆穿便服。
“不日本王便启程回泽州了，因有几件要事需要叮嘱，故唤各位大人前来。”元哲抬手挥了挥道：“传膳。”
几个人上前，坐在了元哲身旁两侧。丫鬟陆续传菜，我看着席上的人，除了柳纪纲跟赵督统见过几次面，另外两个却不怎么熟悉。
“你既发烧了，还是不要吃这些寒凉之物。”晏楚荣在旁边念叨着。
忽然听到碗碟碰撞的声音，戎狄递过来一碟青菜，晏楚荣递过来一碗汤，结果撞到了一起。
我抬起手，接过了戎狄的菜，将晏楚荣的汤递了回去。晏楚荣瘪了瘪嘴，没有说话。
戎狄站起来拍了拍手，几个乐师进来，分别坐在我们身后。声乐响起，几个身穿浅蓝流光裙的簇拥着红衣女子缓缓走进，伴曲而舞。那中央翩翩起舞的，正是今日亭上所见的凤楚纤，依旧戴着面纱，看不清面貌，却依旧能够感受到她的魅惑与神秘。
我抬眼看向元哲，见他身体微微向前探，左胳膊拄着桌子，手指轻点着额头，右手握着酒杯，迟迟没有端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凤楚纤，时不时露出平日少见的笑容。许是觉察到周围的目光，他恢复冷峻神态，向我这边看了过来。
我举杯遥敬，他笑了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戎狄大口嚼着牛肉，似乎这舞还不如面前的美食更吸引人。
“你身体尚且不适，还是少喝点酒吧。”他斜了一眼，见我要喝酒，忙劝了起来。
“哎哟，我还以为戎将军眼里，只有这美食呢。”我放下酒杯调侃道。
戎狄“嘿嘿”笑了起来：“以前打仗，中了敌人的埋伏，兄弟们饿了几天几夜，回来之后发现，没有什么比填饱肚子更重要。”
“我的吃相是不是很难看？”他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嘴，“让先生见笑了。”
“哪里，”我也学他拿起一大块肉，狠扯下一口说：“这样吃才香嘛！”
戎狄哈哈大笑起来：“先生实乃人才，认识你是戎某之幸。这杯酒，我敬你！”
我见他如此洒脱，便也干了杯中的酒。
没想到柳湘凝也正向我们这边看过来，遇上我的眼神又忙转过头，跟李穆禾说着什么，随后用手绢捂着嘴笑了起来。
宴席过后，李穆禾等人向元哲做了辞别，在柳纪纲的带领下，元哲与几位大臣进了书房议事，元哲和赵德勋持剑站立在书房外。
不知是宴席上酒喝的多了些，还是这风寒更重，只感觉头昏。晏楚荣中途离了席便没再返回，不知是遇上了什么事。我刚要离开，忽想起披风未还，又忙向书房走去，将披风交到了戎狄手上。
返回客房的途中，正经过柳府的池塘，忽想起离开之前，与韩子征坐在池塘边聊天的情景，不知不觉低头笑了起来。不远处传来一声细微响动，我瞬间警觉，有人在跟着我！
我走了这么久都未察觉，这人的轻功恐不在我之下。他跟着我的目的是什么？眼下来不及多想，只得加快脚步，想要趁机甩开他。
“小姐，走慢些，晚上看不清路！”前方好似听到丫鬟的声音，走近一看，正是白日见过的小翠，柳湘凝低着头往前快步走着，眼看就要撞过来。
我直接左闪让出一步之余，不料身后那人突放冷箭，原本射向我的箭直愣愣地朝着柳湘凝的方向射去。
“小心！”我上前一步想要替她遮挡，她见我扑过来吓得后退，绊住脚直接倒向池塘，连带着我一起被拽了下去。
听得“噗通”一声，冰凉的水浸透衣衫，我探出头来，见柳湘凝在不远处拍打着水花，忙游过去拢过她的身体。边上的丫鬟吓得惊叫，见我带柳湘凝游过来，纷纷方向手中的灯，一齐用力将柳湘凝拽了上去。
“小姐，你醒醒啊！这可怎么办啊！”丫鬟们围着柳湘凝急得直哭。
“让开点，”我走向前跪在地上，解开了柳湘凝脖颈上系紧的扣结。
“裴公子，你...”
“闭嘴！”我急吼一声，忙帮她渡气。
柳湘凝猛咳出喉咙的水，方苏醒过来。
“没事吧？”我扶着她缓缓坐起。
“多谢公子。”
见她手一直捂着小腹，坐着的地方似乎有些褐色血迹，污了纱裙。
“你受伤了？”
“没，”柳湘凝的脸涨的通红，再也没有说话。
莫不是...
“发生什么事？”
尴尬之际，小厮们举着灯笼带着柳纪纲、元哲等人赶了过来。我向他们望去，感觉有人拽着我的衣袖，我低头看去，原是柳湘凝见人来，拽住我的衣袖挡住了自己的脸。
丫鬟们将柳湘凝搀扶起来，想到柳湘凝身上不便，我刚想脱下外衫，想到我们已浑身湿透，再披上个湿漉漉的外衫，岂不是更冷。
“柳小姐，等一下。”
我跑到元哲面前，抱拳说了句“殿下，得罪了。”
“你干什么！”他见我突然上前，吓了一跳。
此时我与元哲，距离竟如此之近。我能够感受到他鼻孔传出的粗气，看到他喉结动了动。我解下他的披风说：“披风借臣一用。”
“你，”他的脸突然红了起来，低声吼了句：“放肆！”
我未理睬，径直跑回去将披风系在了柳湘凝身上。
“这是怎么搞的！”
“抱歉柳大人，刚有刺客闯入，没有保护好柳小姐。”
戎狄持剑向前跑去查看，元哲瞥了我一眼道：“你受伤了？”
我低头一看，大臂处已被划破，血渲染了一片。
“不碍事。”我捂住伤口，感觉身体越发冷了。
“赶紧回去！还在这等着风干不成？”元哲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转身离开。
“多谢殿下。”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
夜深
“如何？”
黑衣人摘下面纱，露出一张清冷绝美的脸，来人竟是凤楚纤。
凤楚纤摇头道：“看样子不像是会武功。”
元哲转过身来看着她说道：“如果是刻意隐藏呢？”
“不太像，”凤楚纤摇了摇头：“危机之下，难免会露出马脚。”
“行了，你去吧。”
待凤楚纤离开，元哲站在桌前，口中喃喃自语道了一声：“裴启桓...”
不知为何，想要回忆起刚刚的事情，脑海中闪出一个人的模样：略显苍白的脸庞，眼底却藏着勾人的魅惑，靠近时透着一股寒凉，逼的人血气翻涌。
“唉。”他叹了口气，猛喝了两口茶水，方缓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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