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头雁
“对啊!那些人拼命要争雁,要是看到头雁被打中了,一定不服气想过来看看是谁中的,他们心急,就会更快赶到!”
晏寒云那个平常总慢半拍的弟弟晏寒雨说话了,依旧是那副慢吞吞的语气。
“可是…头雁不好中啊,三夫人有只海东青,我们…就算先发现片刻,拉弓射箭也不及那只鹰快,它要是将头雁叼走了…唔…就不会有人过来了呀。”
其他人反应过来,也觉得确实如他所说。
“是啊,小姐,这个方法怕是行不通。”
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行不通?
平宁知道要说服别人,多数情况下都是无用功,做好自己的事自当问心无愧。
只要天气晴朗,秋捺钵的头雁多会在晌午时分出现,看日头,现在也差不多到了。
“愿意争一争头雁的,便拉弓与我一试!”
犬卒没有资格争头雁,也就没有配弓箭。
阿策向身边的骑兵讨来弓,骑兵神色犹豫,最后还是递给了他,他又从平宁的剑囊中取出几支箭。
为了方便识别,箭身上都刻上了使用者的名字。
此时,野猪群中的一只野猪,突然发了疯似的向人群冲过来,獠牙直接就插进了马肚子。
原来是有一匹马的马鞍上,挂着一串五彩的流苏,吸引了野猪的注意。
驾马的骑兵见状,挥动斧子砍过去,却只的黝黑的猪皮上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
野猪的身上有针毛,形成刚硬的防御甲,针毛下还有一层皮毛,骑兵用了全身的力气,却只是伤了野猪的一层皮,血都未见一滴。
贵族少年们乱箭射去,几支箭命中了野猪的后背,但野猪没有倒下,反被彻底激怒,更加疯狂的冲撞,撞得四处人仰马翻。
二十多只野猪得了响应,加入了搏斗的队伍。
众人乱了阵脚,马匹成排的倒下,互相倾覆。
好几个人受了重伤,身上、腿上、手臂被野猪的獠牙刺穿。
湖水荡出血色的涟漪。
平宁躲过一只野猪的攻击,身下的马儿却还是被撞折了腿,这只矮脚野猪像是盯上她,不依不饶的连续冲撞。
在快要摔下马前,阿策将她捞上了自己的马背。
很快七八只狼将那只矮脚野猪围住。
狼群靠着强大的协作力战斗,面对体型巨大的野猪一拥而上,很快将矮脚野猪撕扯在地。
矮脚野猪的腹部破了个大口子,鼓鼓流血,它的身体被狼群分食,逐渐奄奄一息。
平宁上了阿策的马,阿策直接打马掉头往山谷上走。
既然摆脱了兽群,宁儿也没出事,他就打算回营地了,湖心的其他人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他纵马向前,对身后的惨状无动于衷。
平宁受了些惊吓,缓了会儿神,意识到已经脱离了险境,方才察觉,这条是下山的路。
平宁刚想说,我们不去帮帮他们吗?
话到嘴边就咽了下去。
阿策救自己,是因为他是自己的犬卒,谨记着保护自己的使命,但他却没有义务去救别人,现在是她想去救人,却要阿策去拼命,这是什么道理?
平宁说不出口,那些贵族子弟身边都跟着他们的犬卒,合该是犬卒护着他们自己的主子。
只是,那些犬卒怕是自身都难保…
平宁如是想着,却没发现身后的阿策脸色有些不对。
阿策也会有小心思,他平常话少,但不代表他不会想很多事。
他将马驾得很慢,就像在等平宁开口,只要她一句话,他便会回去救人。
但宁儿很少依靠自己,每次都是他主动,有什么事,她也只有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向他求助。
他不开心,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不开心,但他就是高兴不起来。
和其他犬卒一起练武,休息的间隙,偶尔也会有些人抱怨,今日又被使唤做了什么体力活,又是如何偷懒才避开主子偷闲的。
阿策每次都听得半懵半懂,为什么要避开主人?
他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能和宁儿呆在一起才最好!
若是每日都不用去兵营操练该多好…
阿策叹了口气。
平宁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忧虑,打趣的回头问他。
“木头脑袋阿策也有烦心事啊?”
阿策的右耳突然动了几下。
他这是听到什么声音了?
阿策的右耳与左耳不同,不仅形状发尖,连听觉都要比左耳敏锐许多。
平宁问:“听到什么了?”
阿策侧着耳朵又细细听了一会儿,这才说道:“大雁。”
平宁神经紧绷,阿策的耳朵是最灵光的,他听出来的必定没错。
不知道湖心现在是什么情况,她想要救人的想法没变。
“阿策,给我弓箭。”
他瞬间就明白了她要做什么,递上弓箭。
宣恩山的方位,大雁应该会从山的西北角出现,他们所在的地点树林茂密,不利于射中。
“咱们快打马找个空旷点的地方。”
阿策闻言,挥鞭驾马,来到一处视野相对优秀的山崖。
雁群果真很快出现,平宁阿策同时张弓,瞭望台的钟声响起的瞬间,两支利箭穿云而出。
中了!
天边一个黑影极速下坠。
“我们射中了!”平宁兴奋得喊道。
阿策的右耳又动了几下。
“怎么了?”
“好多人。”
过了一会儿,马蹄声震耳欲聋,是争头雁的大部队。
三夫人驾马在前,满脸的不甘心。
见到二人,她首先问道:“你怎么落单了?围猎的人呢?”
“我们遭到猎物的袭击,很多人被困在谷底了。”
三夫人大惊失色,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令他们速速赶过去救人。
她走前还不忘关心一句:“你呢?受伤没有?”
平宁摇摇头,张开双臂,向三夫人表明自己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三夫人见她没受伤,拍了拍阿策的肩膀,这是赞赏他护主得力的意思。
三夫人走后,没过多久,阿策又说:“有人。”
平宁见前方也没有再来人:“没有啊。”
她怎么没看到?
马蹄声是从身后传来的。
两匹马,三个人,驾马的却只有一人,另外两个趴在马背上。
“他是…”
平宁觉得眼熟,就是想不起来,看衣着应该是犬卒。
马鞍的式样华贵,挂着的那块玉佩十分显眼。
“晏寒云?”
盖夜将晏寒云晏寒雨兄弟俩带了出来,他们受了重伤,并排趴在一匹马上。
盖夜一个人牵着两匹马的缰绳前行。
平宁见两兄弟伤得不轻,血都浸湿了马鞍,便招呼盖夜道:“必须赶快送到营地,再这样慢悠悠,血都要留尽了。”
盖夜闷声应了句:“嗯。”
果然比刚才快了些。
等盖夜走远了,平宁忍不住道出自己的怀疑。
“为什么我感觉,他看起来并不想救人呢?”
“护主不力会死。”阿策说道。
犬卒保护主人,护主不力造成主人死亡,按咎原国律例,犬卒也要被处死。
“你说的对,应该是我误会了。”
宁儿也看出来了。
阿策一直都觉得如果盖夜有机会摆脱犬卒的命运,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远走高飞。
每次盖夜站在晏寒云的身后,阿策都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不屑与厌恶。
他相信,如果给盖夜一个机会,可以杀死世上任何一个人而无需承担任何后果。
这个人一定会是晏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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