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程月璃和柳惜然打着机锋,看得周围人群一头雾水。
她俩笑容可掬,动作神态似是关系极好的闺中密友,又透着微妙诡异的剑拔弩张。
几句对话,人人听入耳,没人听懂她们在说什么。
有些事情,只有她们二人知道。
那句令人心痒难耐的“晋王和县主何时成婚”没有答案。
就连晋王本人也安静竖起耳朵,脸色有些懵然。
两人以茶代酒,各自喝了一口。
柳惜然转身,打算离去,忽然手一滑,茶杯落地,打湿拖曳的裙摆。
柳惜然又在搞什么鬼?
程月璃双眸微缩,审视她一眼,暂时没想明白。
柳惜然故意打翻水杯,并非第一次。
只不过以前,是为了将酒水泼在她的衣裙上。
那时程月璃为了宋逐寻,花了半天时间挑选衣袍,精心打扮,却在宴席刚开场,就被柳惜然弄脏了崭新的漂亮裙摆。
她勃然大怒,可话还未骂出口,柳惜然已躲在宋逐寻身后,楚楚可怜朝她道歉。
宋逐寻当然护着柳惜然。
“惜然无心之失,而且也已道歉。”
“一件衣服而已,脏了洗干净就是。即便洗不干净,你贵为县主,缺这一件衣服?”
“不过借题发挥,想趁机欺负惜然。”
一件精心准备良久的衣袍被人故意弄脏,还被诬陷为她想借机发作柳惜然。
当时满心的委屈,只有她自己知晓。
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好笑。
那时她年幼,只觉得宋逐寻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而现在,宋逐寻在她心中的地位,甚至比不上柳惜然。
只是柳惜然不朝她身上泼水,把自己衣裙打湿,是为何故?
“衣裙脏了,该去往何处更换?”柳惜然并未假装慌乱,仍然保持一贯的温婉娴静,问向周围宫女。
一宫女指路:“北面有偏殿,专门用于宾客更衣或者小憩。贵人可需带路?”
柳惜然笑着婉拒,转向程月璃:“我对宫里不熟,感觉有些拘谨和不安。不知县主可否陪我一同前去。”
程月璃还未答,一旁晋王抢话:“五弟,你还不快陪侍郎家小姐去偏殿更衣?”
他明知宋逐寻和柳惜然已经一刀两断,只是在程月璃面前,故意这么调侃。
宋逐寻坐在邻桌,一直默默看着程月璃的一举一动。
兄长的心思他清楚,只冷漠回答:“我和柳家小姐已经再无关系,更应该避嫌。”
饶是柳惜然再沉稳,不过是个桃李年华的女子,并未经历多少世事。
听到曾经的情郎如此冷如霜刀的话语,脸色难掩煞白,身体微颤。
程月璃微微皱了皱眉。
宋逐寻还是那个宋逐寻,从来不会为女子的颜面考虑。
即便对着曾经心慕之人,依然狠的下心。
她绕过桌案,离席朝柳惜然道:“走吧,我带你过去。”
柳惜然微微埋首,跟在她身后,去往北面偏殿。
二人穿过花园小径,一路无话。
程月璃找了最偏角的一间房,进房后,扫视柳惜然一眼:“说吧,叫我过来究竟有何打算。”
她心知肚明,柳惜然有意把她单独叫来。
即便没有宋逐寻,她也会跟着对方来此。
柳惜然的挑战,她没理由不应。
她偏就想看看,柳惜然又在玩什么花招。
柳惜然冷漠又不屑地回看向她,四目相对,烛火燃出滋滋细响,风吹寂静。
柳惜然什么都没说。
不过片刻,房门忽然被人打开。
六皇子进入房中。
程月璃疑惑:“你叫来的?”
她依稀记得,今日柳惜然入宫,是受六皇子的邀请。只是二人并未同席。
柳惜然依旧什么都没说,迅速转身,离开房间。
程月璃还在惊讶,房门啪的一声被人关上。
宋逐阳一脸阴险狎昵的笑容,不怀好意看向她。
阴毒又下流的目光看的程月璃犯恶心,不禁嗤嘲:“胆子还真肥。”
色胆包天,把主意打到她头上,且还在皇宫内。
宋逐阳笑声尖锐刺耳:“我看你还能高傲到何时。”
“周围的侍卫早就被我支走,”他恫吓她,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药效马上就会发作,等会在床上,你还不得求我。”
方才宴会上,柳惜然的所有举动,他都在一旁盯着。
他亲眼见到程月璃喝下茶水,又见二人离席前往偏殿,便知道事情成了。
那是药性极为猛烈的迷药。
程月璃即刻就会全身无力理智全失,求着他承欢。
他只需破了她的身,根本要不了多久。
即使晋王过来寻人,生米已成熟饭。被别人见到他二人交/欢的情景,为了县主名声,他明日就能和县主拜堂。
他娶到栖霞县主,就不再只是个无权无势的皇子。
有镇西将军府当靠山,他一定会被封王,名利双收。
这个县主性格凶蛮任性了些,却是名副其实的大衍第一美人。
能娶一个美貌又有权势的女子,其他的缺点,都不是个事儿。
宋逐阳打着如意算盘,一步一步朝程月璃靠近。
药?
听到他的话,程月璃总算完全弄明白,柳惜然今天究竟在搞什么鬼。
那杯茶果然有问题。
她最清楚柳惜然本性,知道她歹毒。
没想到她和另一个阴险歹毒的宋逐阳凑一块去了。
这笔账她先记下,来日双倍,不,十倍奉还。
她没看宋逐阳一眼,抬脚便朝门口走去。
和这样一个恶心的人待在一处,空气都是臭的。
宋逐阳挡在门口,惊讶道:“药效还没发作?”
算时间,早该发作了才对。
程月璃都懒得理他。
她猜到那茶水有问题,不过为了弄清楚柳惜然想做什么,假装喝了一口,实际根本没动过。
这么拙劣的技巧,他们都没看出来,还有脸学着别人搞阴谋诡计?
她天天听杨时给他说江湖趣事,听着那帮江湖人如何下毒,如何应对,如何演戏,那才是叹为观止。
这些长在京城,未曾经历大风大浪的娇贵主,就别在她面前丢人现眼了。
迷药虽未发作,但程月璃被他关在房中。
她打算走,宋逐阳当然不能就这么让人离去。
他冷笑一声,决定霸王硬上弓,骤然扑向程月璃。
刹那之间,一道破风之声响起,银光闪耀,血花飞溅。
宋逐阳惊恐地睁大双眼,僵硬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又僵硬着把手收回眼前。
他手上鲜红一片,血还温热。
脖子上传来的灼热疼痛,终于令他回过神,意识到发生何事。
“血,血……”他惊恐万分,吓得肝胆俱裂,“救,救命……”
他要被程月璃杀了!!
程月璃:“……”
一道破了油皮的伤口,伤在脖颈往外,又不致命,这么怕做什么?
宋逐阳难道不知她会武?
她下意识看向手上的袖剑,蓦地一怔,瞬间气性上头,怒不可遏。
方才宋逐阳扑向她,她下意识回击,哪知他不会武,这么简单的一招都躲闪不了,被他割破了脖颈外侧的皮。
但关键是,她原本没打算伤人,宋逐阳反应迟钝躲闪不了,把她的袖剑弄脏了!
这是杨时送她的东西。她喜欢的不行,除了沐浴和睡觉,白日就没取下来过。
她时常擦拭,从未打算使用。
若是有了刮痕,她一定心疼。
她这么宝贝的一尺薄刃,如今沾上了一头畜生的血,被弄脏了!
她急忙提起裙摆,将刀刃上的脏污擦干净。
银刃上的脏污虽然没了,可她心头怒气难消。
御医让她修身养性,切勿动怒,今日这口气她忍不了!
皇子又如何,即便闹上长宁宫,甚至打上金銮殿,她也非得抽宋逐阳一顿,才能解这心头之恨。
为了避免袖剑再被弄脏,她仔细收好之后,才从腰间取下长鞭。
宋逐阳从未被人伤过,此时却被划了脖子。
他满手是血,温热的鲜血顺着脖颈流到衣襟,深红一片,触目惊心。
他有些头晕,神思恍惚,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忽然啪的一声清脆巨响,宋逐阳脸颊上又起一阵灼热剧痛。
程月璃站在他面前,眸光锋锐如刀,绝艳的相貌倾倒天下,又如艳色惑人的鬼魅一般危险。
啪的又是一声,宋逐阳只觉肩膀传来剧痛。
此时他才意识到,程月璃在用鞭子抽他。
他惊骇不已,连连大声呼救。
可惜周围的禁卫被他自己支走,无人知晓这里的情况,没人会来救他。
他挖了个坑,坑了自己。
跑!必须得跑!
脑中闪过唯一念头,宋逐阳跌跌撞撞,手脚并用爬起来,推开门,一边大声呼救,一边朝宴会场跑去。
程月璃手持长鞭,紧追在他身后,一鞭一鞭抽下去,打的他后背血痕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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