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后来的我们【05】
第二天，还在香甜睡梦中的唐年年，被手机铃声吵醒。
憎眉，迷迷糊糊摸到手机，刚点开接听键，对面传来张安娜特务密探似的声音：“亲，你跟白亦琛昨晚有多激烈，搞得今天上不了课，就算不来，至少也得请个假吧，李莫愁把小海叫出去审讯了啊……”
唐年年猛地睁开眼。
入眼，是一双大脚。
她啊一声叫，垂死病中惊坐起。
白亦琛被嚎醒，跟着眯眼坐起，带着惺忪鼻音，“唐年年，杀猪啊。”
扶伯伯从里屋出来，藤木拐杖扯开厚重窗帘。
落地窗外的炙阳，瞬间倾斜而来，刺得两人睁不开眼。
下一瞬，两人一起惊叫着弹跳起来。
一致望向墙角大钟：八点半。
扶伯伯乐了，“嘿，这下迟到了。光光去给虫子们开一年一度的虫会了，小夜灯暂时用不了。”
师徒俩来不及洗漱吃饭，整理了校服上的褶，背上书包匆匆往外走。
白亦琛：“你怎么不定闹钟。”
唐年年：“我以为你定了。”
白亦琛：“昨晚你不是说去睡客房么，怎么在沙发上睡了，图我美色，占我便宜？”
唐年年：“什么啊，我是瞧你昨晚喝多了，想着要照顾你，结果不知怎么的也睡着了。还占你便宜，早上醒来就闻到你的大臭脚。”
白亦琛：“……你的脚是香的么。”
唐年年：“……总比你的香。”
火大的俩人火大地拦了一辆小区门口的出租车。
该死的扶老头不叫他们，关键时刻，灯也用不了。
白亦琛怀疑老头是故意的，公报私仇，报他摔了他盘子的仇。
正是上班早高峰期，车子行驶极慢，处处都是红灯。
唐年年简直要哭出来。
迟到没什么，重点是跟白亦琛一起迟到。
万一李莫愁把电话打到姥姥那，她昨晚去安娜家睡的谎言不攻自破，她姥姥会怎么想她。
还有，万一李莫愁把电话打到白亦琛家，白家父母得知自家优秀的儿子跟一女生夜不归宿一起迟到挑衅学校权威……
事态进一步扩大，最后会是全校皆知，甚至火上热搜，成功跻身教育界反面教材。
唐年年越想越心慌，简直要哭了。
白亦琛点破道：“收起你的被迫害妄想症，假如你姥姥知道你昨晚跟我在一起，应该会放心。老人最担心的是你的安危，对于你的贞操好像不大上心，反正我是她认定的外甥女婿。”
唐年年红着眼圈，吸吸鼻子，“不要这么说，她不觉得丢人我觉得丢人。要不，你今天别去学校了，你回家装病吧，我们不能一起出现，否则我又成笑话了。”
“为什么不是你回家装病？”
“你是学霸，在家待一天功课也不会落下。我落下一堂课，后面就更听不懂了。”
见人一直紧张地掰自己手指头，白亦琛伸出一只手掌，握住少女略冰凉的手指，“放心吧，安娜小海都是讲义气的，没出卖我们。”
出租车在中环路堵住。前头围拢不少人，还有一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
车窗外，有志愿者给街上行人车辆，展示手机照片。
车上几人听了个大概：
前头是第七人民医院，本市出了名的精神病医院。
里头跑出个病人，掠走了一个三岁左右的女童，女童家人还有警方院方正加急寻人，媒体也相聚赶来，希望广大热心市民出力，提供精神病人和女童的线索。
白亦琛给司机扫码支付运费，拉着唐年年下车。
借口有了，机会来了。
听了徒弟的想法，唐年年撇嘴，“这么多人都找不到，我们怎么可能找得到。”
白亦琛拉着唐年年的手腕，往人少的地界走，“找得到找不到不要紧，撒个谎就说看见相似的身影，于是进行地毯式排查搜索，如此一来，校方即便不满，也挑不出毛病。”
总不能说学生的几节课比不了一个女童的性命安危吧。
志愿者亮出照片给路过行人看，唐年年瞥了一眼，抢过手机，放大图片。
“囡囡？！”
抱着粉兔子的囡囡。
本想以寻人为借口的两人，火急火燎找起来。
唐年年左顾右盼，登高望远，甚至绿化带的旮旯都不放过。
照片中，身着第七人民医院浅蓝色病服的大姐，抱着个拿着粉兔子玩具的女童。
唐年年密切注意浅蓝衣裳的人员。
商场拐角处，有个浅蓝竖纹的背影，引起唐年年注意。
她风一样追过去，猛地将背对而行的蓝衣女人摁墙上，“囡囡呢，囡囡人呢。”
白亦琛追过来，将人拉开，蓝衣女人转过脸，是个厌世装少女。
“你谁啊，有病啊。”掸掸被抓皱的衣角，“这是我时装秀要穿的衣裳，你是从七院出来的吧。神经病。”
唐年年连连道歉，女模特吐槽着走开。
白亦琛原地沉默，“一个身着精神病病服的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十分显眼，可为什么这么多人还是找不到，又是早班高峰期，人流量巨大，市民们不应该提供不出一些线索。除非……”
白亦琛拦住一位商场附近巡逻的保安，“这附近，有没有cosplay相关活动。”
保安摇头，“我年纪大了，那种可以穿奇装怪服的活动，没注意，你问年轻点的人去吧。”
白亦琛：“……打扰了。”
眼见着俩校服学生快步走远，保安蓦地想起什么，吼道：“商场二楼，新开了个冒险屋，今个开业打二折，刚才进去一拨奇装怪服的人，瞧着有点像你们说的什么扣死不勒。”
商场九点营业，正门还未开，相关工作人员走后门进入。
二楼近电梯方位，有“恐怖医院冒险屋”的广告牌。
两人顺着路标过去，冒险屋门口站了一堆身着各式病服的“神经病”，和“医生。”
男女老少，带妆的没带妆的，都是商场请来的临时演员，给冒险屋渲染气氛。
这会商场还没开业，大家三两一起扎堆说笑，还有梳妆的，拍照的，找个角落吃早餐的。
其中有个身穿第七人民医院病服的大姐，特兴奋活跃。
一会拍这人的肩膀，一会抱那人大腿，一会从人□□底下钻出来，一会冲血淋淋的广告牌跳舞吐舌头……
一身西装的经理，一边端着本子记录群演名单一边夸赞，“那个女人谁招来的，演技自然，代入感超强，相当敬业，还没到工作时间已经全身心投入，不知道还以为我们真招来个精神病。”
白亦琛唐年年穿过各路“精神病”和“医生”，走到代入感很强的疯女人面前，对比手机照片。
没错了，就是精神病本神。
俩人一左一右，钳制住正跳大绳的大姐。
“囡囡呢。”
“抱兔子的那个小女孩呢。”
大姐大惊失色，猛力甩开两位，发疯似得往前跑。
跟着精神病追到一旁的游乐场，囡囡一人抱着小兔子在玩滑梯。
精神病又跳开，“我女儿，我女儿长得像我女儿吧。”
“年糕姐姐，帅帅哥哥。”囡囡见着熟人，颠着小短腿扑上来。
—
十一点才到校的两人，被请到教导处。
面对缄默不发的俩人，李莫愁顶着上嘴唇的火泡，再一次劝诫：“不说，不代表这事能翻篇，你们俩是不是早恋，还一起迟到，是要造反么。”
“唐年年，抬起你的头，我们根正苗红的白亦琛，都被你带坏了。”
唐年年：“……”
“说吧，去了哪，怎么想的。再不说，真要请家长了。”
白亦琛淡定脸：“不好说。”
端着菊花茶缸走来走去的米主任，眯着小眼，“要我说直接请家长，还问什么问，浪费时间。”
李莫愁赔笑，“正处敏~感的青春期，孩子们子自尊重，可能是不大的事，万一被家长知道，把事情闹大，伤了自尊心，并非教育的初衷。”
“李老师，亏你被称为一中的李莫愁，原是个纸老虎，你这么护犊子，早晚害了这群孩子。”
借口来领宣传册的苏小叶，将教导处所见所闻编辑成字，发给季羡阳。
并提出个建设性意见：表姐，机会来了，你认识白亦琛的父母，你把这事告诉白家长辈，以白家的实力，唐年年不转学都不行。
教导处门外走廊，围了不少看热闹的。
学霸和学渣，竟真凑一块了。
恋爱都这么高调，轰轰烈烈，挑衅权威，真乃少年之楷模，膜拜膜拜！
当然也有不少暗恋白校草的女生，开始给唐年年画诅咒圈圈。
白山海握着胸口的十字架祈祷。
张安娜朝西天拜佛。
楼下，突然来了一行人。
有警员，记者，穿白大褂的医生，末了的几位大人还拉着“机敏勇敢，英雄学生”的锦旗。
半个小时后。
米主任眯着小眼，送走了前来感谢的相关人员。
“哈哈，也不看看是哪家的学生，我们一中的，都是人才。低调，但行好事，不留名。各位多帮我们一中宣传宣传啊，如此正能量事件……”
早恋翘课、挑战校权威的两人，转瞬间变成城市英雄。
放学后，季羡阳望着白家二兄弟、唐年年张安娜四人说笑离去的背影，气得牙疼。
苏小叶失望，“表姐，总会有机会的。”
齐欢欢：“他们不会总这么幸运。”
此事，能化险为夷，多亏了七院的病人。
师徒俩特意给37号床病，送去了鲜花果篮。
都病入膏肓了，还对社会做出这么大贡献。
生生的逆天改命，挽救了一对青少年的悲壮宿命。
—
放学后，白亦琛光明正大，抱着课本试卷到唐年年家。
唐家姥姥一阵嘘寒问暖，一口一个外甥女婿。
听闻亲家经常定她的甑糕吃，姥姥立马挽袖子去厨房，给人蒸糕去了。
光光开完了虫子大会，见徒弟给他稍来一箱醉蟹钳和野生蜜，感激涕零，立马出卖了圣火长老。
说虫子大会本是三天后开，是长老吩咐提前的。
一对师徒，咬牙切齿。
那么大年纪的人……
白亦琛提议，“要不，这次的任务咱不接，气死老头。”
唐年年翻出遗主提供的遗物照片，“可是这次的任务看起来有点意思啊。”
白亦琛低头一瞅。
是一把二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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