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一条咸鱼（9）
杨九九走出卧室，发现莉莉坐在沙发上抹眼泪，“妈，你怎么了？”
“没什么。”莉莉抽泣，眼睛红红的，犹豫要不要开口告诉儿子。
然而此时此刻的杨九九陷入莫名的恐慌里，上一次莉莉哭成这样，还是他扬言要灭了物业公司的时候。
“我又做错什么了？”根据杨九九的经验，十有八九罪魁祸首是自己，瞬间摆出积极认错的姿态，“妈，你直接告诉我，好让我也死得明白点。”
莉莉靠在沙发上，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不是你。”
“不是我？”杨九九纳闷，歪着脑袋追问，“那是谁？”
“你爸。”
杨九九大惊，怎么可能是他爸。当年在山城生活的时候，爷爷就常说杨平继承了杨家宠老婆的优良传统。事实证明，杨平这辈子从未和莉莉说过一次重话，只有他有时间经常和莉莉抢着做家务。两个人相濡以沫一辈子，都是拼了命对彼此好。
可是，莉莉为什么会哭成这样？
比更好还好的两个人到底出了什么事？
杨九九正准备酝酿用词询问缘由，莉莉突然哭得更大声。
“你爸……他……变了，”莉莉语调微颤，夹杂着怒气和哀怨，似乎在用紧握的双拳逼自己面对，“我怀疑他爱上别人，出轨了。”
杨九九：“……”
出轨！
脑电波出现一瞬间的宕机，头顶仿佛只停留着无尽的嗡嗡声。
他一脸惊奇，“我爸怎么可能出轨？我爸可是出了名的耙耳朵！你一定是搞错了！”
莉莉不服输，冷笑，“细细算下来，大概有一个月了，他爸爸在我们时常跳舞的公园里认识了一个女的，自从那个女人出现，他就再没和我跳过交谊舞。”
“就这？”杨九九喝了口水镇定了一下，“这算哪门子出轨，他们就只是跳个舞而已，你想多了吧。”
莉莉摇头，怒目圆瞪，“不是我想得多，他们还经常约着出去玩。”
“出去玩？”
杨九九万万没想到，老年人跳个舞还有八卦，吃瓜吃到自己老爹身上。
这……着实有些离谱。
“对，”莉莉悲痛欲绝，根本没工夫接儿子倒的温水，“你不知道，自从你开始接手商店以后，你爸天天就跟放羊了一样，有了大把的时间开始折腾。今天这个公园，明天那个公园，全城就没有他还未踏足的公园，他还背着我不止一次带着那个女人去茶馆，我看他们天天见面高兴得很。”
杨九九擦擦脸，略带困惑，“到底是哪个女的啊？”
论身材和容貌，莉莉可是当年山城有名的一枝花。
有一年春节，杨平小酌几杯，说起他和莉莉的过往。
莉莉生得美，性格好，前去说媒提亲的人自然是络绎不绝。谁也没有想到，当年的杨平一穷二白，单凭一腔热血的傻劲成功抱得美人归。
杨九九到现在都记得，杨平说他为了买莉莉爱吃的荔枝，连着翻了两个山头，最后腿上到处都是磕伤。他同样也忘不了，但凡提到此事，莉莉望向杨平眼中的温柔。
那是一种深情的厚意。
春夏秋冬，他们早就印刻在彼此的生命里。
哪怕陷入生活的繁琐，一个对视便是温情。
所以，杨九九说什么也不信杨平会出轨，他更不信有人可以比得过莉莉。
只不过莉莉那般笃定的态度，倒让杨九九有几分好奇，那个女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莉莉站起来，拍着桌子，“走，咱们现在过去，我带你看看你爸和那个女人。”
杨九九连连摇头，完全没想到莉莉说风就是雨，“妈，你先冷静一下。”
“还冷静什么！”莉莉鼻酸，“这日子都过成这样了，你还让我怎么冷静？”
看着莉莉这般伤心，杨九九有些犹豫。他没有处理这种事的经验，他不知道具体该做些什么。
不去，莉莉肝肠寸断；
去了，当问号变成句号，莉莉又可以得到什么呢？
杨平到底出没出轨？
杨平和那个女人为什么频频联系？
如果真的面对面，作为儿子的他又该如何？
说实话，杨九九也想知道真相，但他却没有莉莉那样决绝的勇气。
一筹莫展的杨九九第一时间寻求系统的帮助，“你快看看，我爸到底有没有出轨？”
【系统两手一摊，与世无争：不好意思，本系统不参与任何感情纠纷。】
杨九九急了，挥舞手臂，“你赶紧帮帮忙，万一我家庭破裂影响翻身大业怎么办？】
【系统毫无波澜：你又不是13岁，在这装什么青春叛逆期？】
杨九九原本期待帮手的心情，被一句话搞得支零破碎。
转眼的功夫，莉莉都已经穿好了外套，催促道，“你别磨叽了，动作快点。”
杨九九被莉莉拽出大门的时候，手无足措，“妈，你消消气，你听我说……”
“你闭嘴！”莉莉大步走在前面开路，咬牙切齿，“你爸既然敢做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杨九九压根就没有拒绝的权利，母子俩搭乘出租车前往北山公园。路上，杨九九连喘气的功夫都在灭火，除了继续劝慰莉莉之外，总算有一件事让母子俩达成了一致。
“妈，咱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等一会儿到了公园我们一定得低调，远距离观察一下，万一人家就是朋友之间的聚会，咱千万不要把事情闹大了。”
“行，听你的。”
下了出租车的杨九九一把拽住雄赳赳气昂昂的莉莉，硬是将人先拖进街角的连锁超市。
七分钟后，从连锁超市走出来一对全副武装的母子，黑色口罩，黑色鸭舌帽，在夜幕之下倒有几分007的错觉。
北山公园以仿古建筑和优美的环境，得到几代市民群众的喜爱。从早到晚，人群络绎不绝，每晚广场门口都聚集着热衷于跳舞的大叔大妈。有跳广场舞的，有跳交谊舞的，还有跳各种民族舞的……
面对黑压压的一片，当杨九九还眯着眼睛镭射扫描的时候，火眼晶晶的莉莉瞬间就锁定了杨平的位置。
杨九九定眼一瞧，自己老爹笑得一脸灿烂，的确和一个女人在跳交谊舞。
那女人中等身材，一头方便面的烫发，看起来也算气质尚存。
准确地说，那个女人和莉莉完全是两个类型，难分仲伯。
莉莉轻车熟路，带着儿子坐在隐蔽的角落里，全程怒视。
杨九九盯着看了半天，反而越看越不明白，“我看他们也就是跳个舞而已，而且你看他们都是随即换舞伴，一首曲子换一首舞伴，你单凭这个就说我爸出轨，证据有点不够吧，再说咱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猫腻啊。”
莉莉长叹一口气，苦笑道，“那是你爹聪明，很会搞这些掩人耳目的手段。我算想明白了，这么多年他就是这么麻痹我的！”
“妈，”杨九九后背钻风，“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看了多少谍战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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