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下场
他的时间算得精准，到点之后磨蹭两三分钟，还是要离开。
林夕看他两手空空，就只拎着个手机，这才想起来要问，叫住令凛，扬了扬眉，“阿凛，你怎么进来的？”
令凛原本迈向玄关处的脚步立刻停下，转身过来，指指窗。
林夕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张张嘴，她正想吐槽，还没来得急转头，脸侧便被他偷袭一下。
“要不要就给我的大小姐表演下？”令凛顺利得逞，剑眉微微上挑，嘴角的笑意几乎压不住。
他个子高，两步便已经跨到窗台前。
林夕还来不及伸手拉住，令凛便已经拉开窗，单手手指随意地按在台上，人便已经凌空翻起，转眼的功夫，双手平放在台上，他已经悬在窗外半空中。
速度很快，林夕知道令凛，却还是给吓了一跳。
下意识地便揪住他的上衣。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指尖已经蹭到一片坚硬的温热。
是令凛常年锻炼实战，精瘦而薄的一层肌肉。
令凛眼神一暗，抬手握住林夕的手。
在并不算宽的窗台一只手也行动自如，单手撑起，他重新半跪在台上，轻揽过她的脖颈，咬一口嘴唇。
算不上痛，但是留下了一排小小的牙印。
林夕用力拍他一下，令凛纹丝不动，倒是她，手掌有点疼。
张嘴，她正要报复性地咬回去，令凛却已经快速收手。
动作极迅速，七八米的高度对他来说如履平地，三两下，他便已经踩着找好的受力点移动，在地面站定。
冲着林夕挥手，令凛做个接电话的手势。
林夕撇嘴。
知道这人改都改不掉的习惯是又要来了。
但凡他那边没人，她这边也方便，令凛就要视频，哪怕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林夕不知道令凛到最后躺在床上看了多久，总之起床的时候，她一睁开眼，便觑到床头柜摆着的手机屏幕上，他侧过脸仍然精神奕奕地清醒着，望向这边。
“醒了？”令凛的嗓子有些哑，很快拿着手机坐起。
他半仰在床上，没穿上衣，姿态懒散，被修剪得很短的头发稍微有些凌乱。
这倒还是林夕头一回见到疑似令凛卧室的布置。
蓝黑色的装修风格，他背后墙上，挂着长长短短各色枪支。
林夕“嗯”一声，看眼时间。
“今天还有课。”她没完全清醒，眼睛半睁半闭，翻个身，单手遮住有点刺眼的光，含含糊糊地交代道。
“知道。”令凛觑一眼林夕唇上已经恢复得不算太明显的红印，“那我挂了，记得吃饭。”
林夕点点头。
在对方挂掉电话后，原本懒洋洋的样子瞬间便消失，冲到镜子前，看一眼，翻个白眼。
是狗吧。
锁骨处一点小小的红印，下唇便一小圈浅浅的红印。
在她这种做贼不心虚人的眼里，实在是招眼。
套了件薄衬衣，林夕头发没扎起，匆匆忙忙地出了门。
数学分析课，跟以往上课前十分钟的冷冷清清景象不同，这回阶梯教室热闹得诡异。
不是吧……
她心中顿时涌起不好的预感，坐在一直招手的顾思思身边，问，“刘导呢？”
“出国了，刘老大不是请了一学期病假吗？你忘啦，换成了那个司变态来上课”顾思思业务繁忙，冲她歪歪嘴后，很快便埋下头，奋笔疾书。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话，阶梯教室几乎是一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林夕抬头。
司让迈着他仿佛用直尺量过的步伐，走进教室。
得体的黑色暗纹西装被白炽灯照着，隐隐有流光浮动。
林夕几乎是立刻便低下了头。
“课代表下课后把作业收起，叫过来。”司让语气是一贯的冷漠，没有起伏。
林夕在顾思思催促的目光中起身，应了声。
不知道到底是哪来的哪门子作业，也不知道自个儿什么时候就成了课代表，她有点懵。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通过对司让的眼神判断，他俩之前应该没有除学业以外的交集。
而这时，班级里已经有先进分子递来作业。
从容地摊开课本，林夕觑了眼作业量后，在顾思思分外诧异的目光中，抽了她五张纸，拿过她前面抄好的内容，淡定地解释道，“抄点。”
“不是吧，你没写？课代表，不写作业？坏孩子。”顾思思捂着嘴，偷偷摸摸压低声音，语气带笑。
林夕无语觑她一眼，才想起来，“对了，昨天多少钱？”
她拿起手机。
被顾思思按下了，一脸心虚，“我哥的卡，你还他就行，加个微信吧。”
“行。”林夕毫不犹豫地递过手机，便也没再管，继续低下头。
赶紧抄完才是正事。
她应付课堂还是比较熟练的。
这课也都不知道听过多少回了，抬头，低头，点头，林夕的频率并不固定，抛开压根儿就没停下过的手指，完全就是一个认真学习的好学生。
直到骨节分明的手指倒扣，敲敲她面前的课桌。
心里猛地一惊，林夕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在班上同学纷纷投过来的视线中，她抬起头。
仰面对上的，是司让一张无比淡漠的脸，金丝边眼镜下，没有任何波动的眸子牢牢盯着她。
“课代表，下课后把作业送来我办公室。”司让的目光在林夕嘴角停留片刻，很快便移开。
快到林夕都以为是自个太过敏感，产生了错觉。
她老老实实点头。
司让也就没再废话。
一大摞厚厚的作业纸，不算重，但林夕抱在怀里，已经高出鼻梁，遮挡了部分视线，只能跟在司让身后，盯着他的后脑勺，亦步亦趋。
前边是电梯。
司让一贯不急不缓的步伐在迈入电梯半步后，突然停下。
杀了林夕一个绰手不及。
原本完美计算好的距离被打破，她脚尖撞上司让脚后，人抱着作业纸惯性前仰。
林夕知道司让是最烦陌生人的触碰，心里叹口气，抱紧作业纸，努力歪歪身子。
已经准备好了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却不想，司让出乎意料地主动帮忙，拽住了她的衣袖。
虽然狼狈，相当于是被司让一点一点地揪了起来，但好歹还没摔着，林夕安慰自己。
飞速地放下还没散落的作业纸，她蹲下一张张捡起后，才抬起脸，“谢谢司导……”
语气淡定，只是话音未落，林夕便注意到司让的视线。
顺着低头。
原本整整齐齐的衬衣被折腾后，领口已经有些松散。
斜斜地偏向右方，露出一小片锁骨。
以及锁骨处的红印。
这下林夕完全是强撑起的镇定了，一言不发，慢悠悠地整理好领口，然后沉默捡起作业纸，乖乖跟司让保持对角线的最大距离，呆在电梯角落里。
到了司让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司让还算保留了最后的风度，推开门，站定。
林夕也没客气，抬腿便进，在他的示意下把作业纸放在右侧房间的桌面上。
转身的时候，听到司让叫她的名字。
“作业写完。”
林夕回过头。
难以置信地看着司让纡尊降贵地搬个凳子进来，然后摊开课本翻到习题页，给她摆好纸和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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