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三十六
红豆在人群里放松了呼了一口气后决定偷偷逃跑，却在有了这个念头的一瞬间感觉到了咒印处剧烈的疼痛，好像那三个勾玉形状的印记变成实体嵌进身体一样的绞痛。
猝不防及的剧痛让她身体立刻软了下来，她努力的维持自己稳稳的站立着，千万不能倒下去。
就在这时，人群中伸出一只手，拉住了她的小臂。
红豆又惊又怕，因为疼痛，视线都稍微有些模糊，人群杂乱，让人更是眼花缭乱，但是被抓住的感觉就是那么好，虽然红豆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丝毫不想抵抗那只手的支撑力量。
手的主人拉着她出了人群，红豆终于勉勉强强看到那人的背影。
只看到那背影的黑色头发扎成发髻，隐约看到别着的和风头饰，即使穿着厚重的振袖和服也掩盖不住好身段，深蓝底色的和服上从右肩部倾泻出一串米白色的樱花，还有和扇似的点缀图案，木屐踏在地上的声音规律而轻快，由于和服的限制，她始终拉着红豆迈着碎步跑着，直到进入昏暗的小巷。
腰间的明黄色香囊晃动着，红豆猛然嗅到面前身影身上散发出的檀香气。
是菅原吧。红豆突然意识到，脑海中闪现那个暗部卓弥的死相，第一反应是甩开她的手，但是咒印的疼痛还未退去，不如就让她带着自己走。
进入小巷后约五米有个垃圾桶，菅原终于停下脚步，带着红豆躲在后面，却发现根本无法藏住两个人，菅原索性抱住红豆在垃圾桶和墙形成的那个垂直的角落处蹲下。
一系列动作红豆还没反应过来，即使要躲卡卡西，到巷子就足够了，为什么还要躲的这么隐蔽？
菅原再三用目光打量两人所占地的面积，又紧紧的往墙边缩了缩，把衣袖都整理到垃圾桶可遮住的范围之内，随后观察方圆一米内的环境，那眼神简直和鹰隼一样锐利，一副经验十足的模样。
她捡起垃圾桶旁边的一个墨绿色的酒瓶，丝毫不犹豫的抛向前方，红豆还以为会丢的很远，但菅原只是把它扔在了一米以外，酒瓶摔成了碎片。
红豆依然不知道她的行为用意，只是被她从后环住，背部靠在菅原的怀里，红豆悄悄的侧头回去看菅原，却发现菅原的脸上带着白瓷做的兔子面具，上面用红漆描过图案。
菅原正在小心翼翼的窥探巷外的情况，那双褐色眼睛恰好从面具的空处露出，眼神严肃而认真，红豆看到她这副摸样，也索性配合她安安静静的待着了。
过了约一分钟，菅原不再扭头窥探巷外，而是紧盯那几片摔碎的玻璃片，将红豆抓的更紧了一些。
那酒瓶碎片在她们所靠着的墙面的另一端，红豆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只是和她一起看着，突然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酒瓶摔碎在垃圾桶靠的墙面另一端是为了映照巷外的景象，而菅原的双眼从未离开过那几片时刻变换景象的碎玻璃。
上面映照的景象虽然模糊，红豆却依然从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药师兜。
兜似乎故意的想把自己掩埋在人群里，但犀利的目光显然是在找寻什么。
红豆突然的意识到自己身处在不得了的事情里了。
菅原从来没有放松过警惕，直到碎片中的兜的影子消失后，她再次扭头从垃圾桶边缘向外窥探，也利用感知力确认了兜离开，才渐渐松开红豆。
她站起来，摘下瓷质的面具，头发束起的她显得比平时精神，但红豆还是更习惯看她披发的样子。
菅原看着红豆茫然的样子，干脆先开了口，说道：“卡卡西是我叫来的。”
“为什么……”
菅原一边拍掉衣服上沾上的墙边灰尘一边说：“大蛇丸怀疑是卡卡西。”她颇有意味的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我说的是什么，你应该明白吧？”
红豆听到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差点没能站稳，为了把对话继续下去，她点了点头。
菅原走出小巷，红豆不自觉的就跟上了脚步，菅原边走边说道：“因为怀疑，所以要证实。大蛇丸制定了计划，具体步骤是，我以我的名义从水之国给木叶发送任务委托书，指定卡卡西来完成，然后计划你和卡卡西见面。”
“那兜……”
“兜的任务是监视。如果怀疑的事情是真的，卡卡西看到你的反应一定和看到木叶同伴的反应大不相同，毕竟同伴和恋人是不同身份。”
“所以兜才藏在人群里吗……”
“不，不会停留在那么显眼的地方。”她停了一下，“因为发现作为追踪对象的你不见了，才慌忙跑到人群里查看的。”
“那你呢？”
“只是发出委托书而已，不参与计划怎么能知道具体步骤呢。”她谦逊一笑，和她杀掉卓弥那天简直不像同一个人，“有点担心你的性格会不会看到卡卡西就冲上去所以来看看，即使不会，让卡卡西看到你也是导致同一结果。”
红豆打量了一下她，今天她果然截然不同，再戴上面具，站在人群里，兜绝对不知道这是菅原。
“那么……兜向我透露今天有祭典也是故意的吗……”
菅原点点头。
“大蛇丸拒绝我的邀请，也是必然的结果？”
菅原再次点头。
是啊，大蛇丸不可能来，为了观察自己和卡卡西相遇那一刻不带掩饰的反应，他是不可能与自己同行的。
而再次想起兜鼓励自己邀请大蛇丸的样子，就像是诚心建议的一样，红豆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些都是计划。
红豆也没有想过大蛇丸居然对脖颈上吻痕的那件事耿耿于怀。
她不明白，如果真的耿耿于怀，就不要给自己好脸色，大蛇丸究竟是如何做到一边心存疑虑一边平静相待的？
难道一切都是假的吗。红豆依然无法习惯生存在这样一个丝毫不敞亮的环境里。她没有去细究他人底细与心绪的习惯，在木叶的日子，也没有令她拥有这种警惕。
也许是的吧。正因为大蛇丸这几日态度温和，红豆才丝毫没有怀疑这一切都是陷阱。
心中传来冷冷的感觉，令人不适。在木叶时，她从来不必去揣摩谁的心思，从来不必理解谁背后的意图。现在已经离开木叶了，如果没有菅原及时出现带走自己，现在会是什么局面呢。当红豆隐约肯承认她的确渴望大蛇丸的在意时，却又因此而恐惧。这种孤立无援的状况带来的不安，才是此刻充斥了整个身体的东西。
不知不觉的远离了喧嚣的人潮，菅原和她一起走到了海边。
无论是哪里的大海，大概都没有水之国的美丽。即使是黑夜，海水也依然保持着肉眼可见的浅淡蓝色，渐渐的没上暗金色的沙滩，沙滩上有许多磨得锋利的石头，海浪一次次打上来，沙子打湿后和干燥的沙子形成了明显的分际线。
红豆只是无意的瞟向望着大海的菅原，她的褐色双眼流萤般闪烁。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有那么一瞬间，红豆以为自己注视的人，是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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