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

他们五人去了一家茶馆小坐，几个人聊得不亦乐乎，卡卡西没有戴护额，就那样闭着左眼，看起来特费劲。

        大家都觉得红豆化了妆后漂亮了许多，却还没等说，红豆在与大家的对话中洒脱爽朗的笑出来了，恨不得把嘴都笑裂开。

        卡卡西在一边就要满脸黑线了。

        说是要改变，可是红豆仍然是红豆。

        转眼再看红豆的模仿对象夕日红，同样也化了妆穿着和服，却完全有一种不一样的风情和绰约。

        “今天卡卡西怎么有兴趣来参加这样的活动了。”红抿了口茶，优雅的微笑问道。

        “那三个孩子一定要我来啊。”卡卡西无奈的闭了闭眼，但语气里却满满是宠溺，接着他睁眼懒懒的笑着，眼睛弯成一道月牙，说道：“我越来越喜欢他们了呢。”

        “我！也！是！我得到了三个多么好的学生！”凯再一次仰天洒热泪。

        气氛还不错，红豆想到几天后的中忍考试，便问道：“卡卡西有兴趣做中忍考试的考官吗？”

        卡卡西摊摊手说道：“红豆你忘了担当上忍不能做主考官。”

        红豆略略想了想，说道：“喔…是吗？那下次问问看疾风吧。”

        她在心中默默埋怨，三代火影偏偏让她来找第三场考试的考官，为什么不让伊比喜来呢……

        “这么说来，只有红豆不是担当上忍了呢。”阿斯玛捻灭烟头，说道。

        红豆抬头，把面前每个人都看了一眼，似乎是呢，似乎真的是这样呢。凯比卡卡西他们当上担当上忍还要早，而今年，红、阿斯玛……就连卡卡西都成为了担当上忍。

        猿飞也不是没有找过红豆，只是红豆不能面对老师这个沉重的字眼，所以拼命的拒绝。

        外面的天都黑了，刚刚睡醒的红豆竟然又涌上了一丝困意，随之的还有一点点疲惫，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只是有那么一点点而已。

        “啊……老师那种东西，当不来啦。”红豆笑着敷衍，起身打算走。

        大家都知道，每次不小心触及类似话题，红豆总第一时间开逃。恐怕是不想在众人面前失态。

        “那么，我先走了哦。”红豆最后眯起眼睛笑着，想起这些天来频繁做的梦，又说道：“最近有种要再见故人的感觉，所以格外敏感呐。”

        说完，离开。

        聊到这个话题，就有那么一丝丝的难以融入，而难以融入的理由，自己完全无可奈何，也无法改变。

        想着想着她就走回了上忍公寓，路灯下的影子拖得老长，不远处依然传来的是烟花声和大家的喧闹，那边很热闹，像是来自另外一个旁观世界的热闹。

        红豆前脚刚走，后脚三个孩子打打闹闹的来到了茶馆，一个金色头发，一刹那仿佛看到了木叶的金色闪光。一个蓝黑色头发，衣服上是宇智波家的家徽，这两个孩子边走边拌嘴，宇智波家的孩子一脸冷漠和傲气却还是一直的和金色头发的那孩子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

        那两孩子旁边还有一个樱花色长发的女孩，皮肤白皙，脸上挂着天真干净的笑容，三个人结伴而来，把卡卡西叫走了。

        也许是不同年龄的人真的没法一起玩，还没过五分钟，卡卡西就被那三个孩子无视在了身后。

        那三个孩子要单独去玩了。樱花色长发的女孩送了卡卡西一块蛋糕便笑着打发他走了，卡卡西只好无奈的接过蛋糕，看着那三个孩子远去的身影。

        人群很拥挤，灯光也刺眼的很。卡卡西感觉到了那么一丝的不适。他少有抱着闲适心情站在人群中的时候，甚至可以说这是第一次。他停止注视前方，低头的一瞬看到自己的手势还停留在接过蛋糕的模样，自嘲似的笑了笑，便放松了那只手，转过身往家的方向走。

        他不是很喜欢吃甜食，不是讨厌，只是无感，而回家的时候会经过红豆的那一间，便打算给红豆送去。

        说来，恐怕会看到红豆难过的模样了呢。

        走到红豆那间门口，卡卡西便往里面喊话，“红豆，吃蛋糕吗？”

        沉默半晌，就在卡卡西以为红豆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屋内传来声音：“你放进来吧，门没有锁。”

        卡卡西伸手去抓门把手，轻轻一扭竟然就开了。

        她的屋里除了窗外照进来的月光，就没有任何光亮了。

        卡卡西刚准备转身离开，却在玄关就看见了蜷在沙发上的人形。

        她躺在沙发上，厚重的被子裹住了整个身体，甚至连脸都包裹在其中，阳台外的月光正好洒进来，红豆在一片漆黑里缓缓睁开眼睛。

        “提到担当上忍的事，让你不快了吗。”卡卡西站在玄关，手上捧着蛋糕，处于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才不是呢。”红豆似乎努力往声音里灌入坚定和肯定，但腔调里有一丝慌乱。

        卡卡西突然感觉不对劲，下意识想上前一步又觉得失礼节，似乎内心纠结了一会儿，又手足无措的沉默在原地了。

        “站在那里干嘛，进来啊。”红豆语气里又充满了刚强。

        她说完后，便从沙发上慢慢坐起来，但被子依然裹着全身，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面。

        卡卡西忽然意识到，对于红豆来说，是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礼节的。

        他脱下木屐便走到红豆面前的沙发坐下。

        红豆抱膝坐在沙发上，面对着卡卡西。

        “真的不是啊。就是化妆品过期了所以过敏了……而已……”红豆眼里躲躲闪闪的，似乎不好意思承认，又有种让人忍不住怜惜的委屈。她说完后慢慢拉下盖在脸上的被子，果然脸上起了很多小红点。

        红豆记得，这化妆品还是五六年前成年的时候陪夕日红去买的，除了成年那天和同级生合影稍稍用了点儿，就再也没用过了。她不了解这种叫做化妆品的东西，不知道有保质期。五六年都过去了，再用自然是会过敏的。

        “啊，怎么办啊！”红豆忽然把头埋在被子里难过的哀嚎着。

        竟然是这个原因。卡卡西看着她，忍不住笑出来。

        “算了！”红豆非常洒脱的“哗”的一下把被子都掀开了，也不管脸上丑不丑了，两腿舒展开踏在沙发边的地毯上，拿过桌上的蛋糕盒子便打开。

        那是个长方形盒子的小型蛋糕，红豆手指又长又细，打开盒子的时候一只手的五指就像是戏水的游鱼。

        也许是她卧在沙发上时间久了，短发比往常都要服帖，眼神也是安静的。

        “草莓的啊……”

        “嗯。”卡卡西懒懒的从喉咙中发出一个音节，随后便微微的闭上了眼睛。

        红豆玩心一起，吃了两口后把叉子叉在那蛋糕上，放在桌上，随后凑上去要摘卡卡西的面罩。

        “……喂。”卡卡西猛然睁开眼睛，仅仅以一个字的言语那样平静的方式作毫无意义的抵抗。

        “干嘛。”红豆调皮的一笑，接着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了。”

        直到红豆拉下卡卡西的面罩，他都没有再抵抗。

        记得在红豆十七八岁的时候，卡卡西二十岁上下。同期的伙伴约好一起去泡温泉洗浴，那天卡卡西延续了一贯的习惯，迟到。当卡卡西去的时候，大家都已经走光了。正巧这一天红豆出任务回来，说好了只要做完任务就会尽快赶来，可惜到了村子还是晚了。卡卡西和红豆几乎是一前一后进的温泉，可惜他们互相并不知道。直到洗完了，红豆一向粗枝大叶不拘小节的，裹好了浴巾却不记得女更衣室在哪里了，一不小心就闯进了男更衣室。卡卡西正上身□□的背对入口坐在里面，幸好下半身裹着了浴巾。红豆进去的那一瞬间卡卡西听到动静便回了头，那时候他是没有带面罩的。

        红豆近乎一脸痴呆的望着卡卡西，卡卡西睁一只眼闭一眼的回望红豆，两人几乎就这样不明所以的对视了五秒左右。

        红豆一直都记得她闯进去的那一刻她首先注意到的是卡卡西左臂的那个属于暗部的红色标记，那标记总能让她想起某个人。那标记也让她第一次明白，世界上没有什么位置是不能被替代的。

        或者是，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不论普通与否都不是唯一的，都一样是会被遗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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