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启
……
转眼三月已过，天寒地冻，整个大梁国土每夜都经历了寒凉的冰雪袭击，到第二日，地上冻起的寒冰已经能安然在上面滑雪。
今日下着鹅毛大雪，城墙之上每隔三米挂起的旗帜已被冰雪冰封，冻成了一寸毫无生机的竿子。
皇帝披着虎皮做成的斗篷，已经站在此地一个时辰，他身对着戍阑方向，被雪粒沾染上的睫毛时不时闪动着，双眼注视着前方。
昨夜被子没有盖好，所以声线有些嘶哑，“算算日子，还有两天便可不用再站在这了是吗？”
马属之跟在他身后，整个头上由于长时间待在一处，已经积了很厚的白雪，“陛下，确实如此。”
这三月每日下朝都会来此向戍阑忏悔，他心里是极不愿的，可是不愿又怎样，天子之诺，哪能食言。
他的身子已经被冻僵，瞧着时间到了，便开始活动筋骨，这一动，就看到了城墙那方的钟离栖。
她一身戎装，手里拿着一把剑，高高的发髻被风吹得很高，飘在半空，随着刺凉的雪。
“他总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看了就让人可恨。”
他睨了她几眼，最终丢下这句话后，闪身走人。
百里将军府。
锦瑟正在院中同家仆还有小酥饼玩雪，她一把抓起地上的雪，捏紧后一扔，就扔到了刚好回来的百里。
她看到他回来，于是对着一众顿时站得笔直的家仆吐了吐舌头，“糟了。”
明明前些日子还躺在床上发着烧。百里见她又不听话，于是上前想要训斥她几句，却被小酥饼黏在身上。
小酥饼已经半岁了，体型如今大了很多，所以百里一时还有些承受不住，顺势倒在了地上。
他喊，“好你个忘恩负义的崽子，你忘了当初是谁将你救活的。”
锦瑟见百里搞不定小酥饼，那样子及其好笑，于是噗嗤一声，站在原地笑到肚子疼。
百里听到，便是求饶，“锦瑟，快来把它弄走，这家伙现在也太难缠了。”
锦瑟叉着腰，一脸得意洋洋，“我才不要，谁叫你打扰了我们的兴致。”不过说是这样说着，但人还是不自觉的往他那移了。
她正弯着腰将小酥饼抱起，还一边说着风凉话，“百里，你怎么现在连小酥饼也搞不定了。”
而这一说完，百里暗知得逞，于是伸手一把将锦瑟拉入怀里。
锦瑟“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她双眼瞪的老大，直溜溜的看着百里，“你。”
一直在一旁看着二人嬉笑的家仆们这时觉得再守下去，百里将军会怪责，于是赶紧一溜烟走的干干净净。
百里双手缠在她的腰上，对身旁的小酥饼赞道，“好家伙，看来我没白疼你。”
小酥饼开心的摇了摇尾巴，像是在说，那还用说，我可不笨。
百里转过头看着锦瑟惊愕的脸，便伸手捏了捏她冰凉的脸颊，“只是给你个惩罚，下回再敢不听话，就不是拿我当床垫的事了。”
锦瑟这时换了脸色，眨巴着眼睛，遂一脸开心的将头深埋在百里的胸膛。
“百里，那你就天天惩罚我吧，我不会生气的。”
这回换成百里一滞了，随后他将刚才那只捏着她脸的手重新按在她的头上，又用力吸着她发上的馨香，声音轻的只能他一个人听得到，“那可不行，我会心疼。”
钟离栖一回到钟府，长忆就上前赶紧给她手炉，“快，天冷了，当心冻着。”
离栖有些责怪的对她，“长忆，你要实在担心我，那就让下人来给我送手炉，别再把你冷着了。”
她反驳她，“我也是下人啊。”
离栖有些气恼，刚要说，就被长忆给推进了府内。
第二日朝堂上，之前一直镇守在西南边境的袁楚派来流星马，流星马传来的消息是说，擎苍国前些日子终于按耐不住，夜里趁着梁军守卫薄弱，趁势偷袭，幸好当时袁楚一众大将誓死守卫，才没让擎苍得手。
不过由于两方死伤惨重，且边境梁军如今人数稀少，特想请求支援，以抗擎苍攻城之势。
“擎苍好大的胆子，之前我大梁都把戍阑灭了，这才不过半年，不但不惧，还敢来与我犯战，既如此，骠骑将军，你可应战？”
钟濮年一听他这话，便是迎身，“回陛下，臣如今年事已高，且两年的戍边之战已经让臣伤痕累累，臣怕耽误了我军，耽误了大梁。”这个时候他当然不能再出去打仗，要是他走了，那皇帝不就在这个朝堂为所欲为。
皇帝脸上如泰山不崩之态，但实际搁在双腿边的手已经紧握成拳，他恨得咬牙切齿。
他想让钟濮年去边境迎战，就是为了将来能把朝堂好好整治一下，而今……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就在他未定的时候，开国将军邵湛这时出列说，“陛下，不如叫镇国将军前去。”
“镇国将军？”他闻言，想了一会，便是暗笑，“那镇国将军可愿意前去？”
钟离栖站在百官之首，她看了眼邵湛，见邵湛并无将脸色对向她，于是又看了眼钟濮年，她猜不透父亲心中想着什么，于是又将视线移向百里，最后终是向前一步，本想答应，而这时钟濮年先于她说出了口。
“邵湛将军，西南边关本就是你的戍守之地，你为何不去？”
邵湛哼声：“区区擎苍，还不够本将用武，不过本将倒是想问骠骑将军一句，你既年事已高，自知再不能为朝廷效力，可为何还不脱冠养老，怎么，是朝堂每年给你派发的俸禄不够你挥霍？”
钟濮年听言恨得双眼冲红，“好你个老匹夫，竟敢这般侮辱本将。”说罢，他又将势头移向皇帝，“陛下，邵湛出言不逊，难道你还要就此包庇！别忘了，我可是战功赫赫，剿灭了戍阑大国的功臣。”
皇帝皱眉，“二位爱卿稍安勿躁，擎苍战事近在眼前，我们理当同心协力，一致对抗倭寇。”
他又对着钟离栖说，“钟将军，你的答案是什么？”
钟离栖听后单膝跪地，双手将玉牌托在身前，气势如雷贯耳，“回陛下，臣愿带领大梁士兵，迎战擎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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