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雨中激战
此地离思齐城不过三百里，以白虎的脚力几个时辰就可以到。
只是没走多远，天上开始电闪雷鸣，吓起了暴雨，此处是谷地，没有可以挡雨的地方，没办法，李悠然只能爬到山腰找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暴雨肯定是不会长久的，他也不赶时间，先躲雨再说。
这棵大树很大，层层叠叠，密不透风，周边却都是小灌木，颇有鹤立鸡群之感。
李悠然一个闪身便立在一根扁平的树干上，留下白虎在树下低吼。周围景色一览无余，看着外面瓢泼大雨，心里异常宁静。
他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的人生便只剩下修炼，或许真的错过了身边的风景。
触景生情，他罕见的惆怅起来，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然而，真正美好的东西总是短暂的，无法挽留，因为不远处居然出现了打斗之声！
多愁善感的一面迅速褪去，武者的本能占据了绝对上风。即使有水雾的阻挡，凭借强大的神意，他也能感受到场中的情况。
一共九个人，其他八人是一起的，正在围攻另外一个，被围攻的那人好像是个女人，除此之外就没有更多的了。
神意和神瞳毕竟不是万能的，不可能跟眼睛一样直观。
战况异常激烈，没有十重天以下的人，从招式变换的声音可以判断，这九个人实战能力都很强，切换之间毫无窒碍，行云流水。这样的高手武林中不会多见。
被围攻的女人明显处于下风，她武功虽然最高，但这八人配合的堪称天衣无缝，她并没有碾压的优势。她气息开始不均匀，这是对一位高手来说是危险的征兆，只怕很快招式就要乱了。
招式一乱，就随时可能分出胜负了。雨实在太大，但李悠然还是挡不住去看看的诱惑，这样高水准的战斗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的。
他摘取一段树枝，将小枝和树叶剃掉，运用真力一甩，尖锐的破空之声呼啸而去。
“谁！！”
几道夹着着惊异和戒备的声音同时响起，李悠然敛气的功夫确实有长足进步，至于白虎，收敛气息是它捕捉猎物的本能。
激战的双方似乎都没想到旁边居然还藏着个人！
“何方鼠辈，泉月山庄办事，速速退去！”
李悠然那根树枝的威力他们都看到了，非同小可，但是他们不惧，因为他们是泉月山庄的人。别看现在一些武者喊打喊杀讨伐泉月山庄，实际上大部分武者听到泉月山庄四个字就足以吓得屁滚尿流，避之唯恐不及！
这时一个冰冷的女声也道
“这里的事非你可以参合，速速离开！”
李悠然愣住了，这些围攻的人是泉月山庄的人，真是意外之喜，正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而这被围攻的女人居然也让自己离开，而不是向自己求援！
这让他很意外，而且这女人口气也不小，非自己可以参合？那我就要参合看看！
他让白虎在一边等，他一步一步走到雨中，全身真气鼓荡，雨水落到他周边三尺范围内，自动分开，很快就走到他们面前，那些黑衣自然也看到了他，惊声道
“天人合一的境界！！”
天人合一，和武道天成一样，并不是功力高就可以做到的，而是内劲的运用达到极致，可以改变自己周边的环境，李悠然将雨水全部挡在身外，很多人都可以做到，但是那是纯粹的内力外放，消耗的内力十分巨大，纯粹是为了造声势，在高手眼里是很可笑的。
但是天人合一不同，它是在细微处改变环境，利用环境，对真气消耗极少，一身便是一个循环，代表着对自身气劲掌控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九个人都是黑衣人，包括那个女人，那女人身段极好，即使是全身黑衣，脸蒙黑巾，依然可以窥视一二，那双眼睛秀气冰冷高傲，似乎什么东西都不放在眼里。
“阁下武道到了如此境地，在下佩服，只是我们与阁下并无愁怨，还望不要插手我们的事。”
见识到了李悠然的武功，黑衣人语气有些软化，但意思不变。
“大概几个月前，在前面的小镇上，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失踪了，我怀疑是在你们泉月山庄手里，把她交出来。我跟你们便再无瓜葛！”
泉月山庄水深得很，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组织，内部却高手如云，这八位黑衣人，修为都只是十重天，但任何一个实际战力都不会在寇玉封之下，可能吗？
高手不是地里的白菜，几个月就可以长出来，李悠然自己奇遇无数，到现在真实修为也就十重天，从自己修炼纯阳功算起，都快二十年了。
所以要么就是一个原本就强大的势力改头换面，要么就是一个强大的地下组织现在开始出现在阳光下，他们做的事情怨声载道，很容易就会引起别人的围攻，他们自己不知道？
怎么可能，他们是不在乎，即使各大武林势力联合起来，他们都不在乎！
这样的组织李悠然确实暂时不想跟他们为敌，以他如今的武功，能杀他的人不会很多，但还是有的。
“此事我们不知，但我们回到山庄会将她送回来，如果确实在的话。只是敢问阁下怎么称呼，仙山何处，我们也好知道交给谁。”
这就是黑衣人的回答，没有推脱和否认，但也不卑不亢，没有被李悠然的武功震慑住。
“我是谁你们就不必知道了，你们泉月山庄有些难找，不如你们留下一两人作为交换如何？”
就算徐若冰真的在泉月山庄手里，他们也不会交人，都是托词，李悠然也明白告诉他们，自己不相信这些托词。
“这么说阁下是要与我泉月山庄为敌到底了？”
这样的废话他懒得回答，或者说他用剑来回答，古剑出鞘的同时，他人也消失了，八位黑衣人大叫不好，迅速结阵，仰头望去只见那一袭蓝衫就在他们头顶！
无尽的剑气就像大海里的波涛，直接朝八位黑衣人同时席卷而去，古剑扬波，碧海生潮！
黑衣人脸色大变，急忙运功抵挡，李悠然武功可怕，修为却未必比得上他们，以一敌八，他们不信这凭空出现的蓝衫剑客会比旁边这女人更可怕！
黑衣女人脸色阴晴不定，并没有加入战团，而是缓缓退开，站到了几十丈之后。
黑衣人还是低估了李悠然的可怕，高度凝聚的气劲他们根本抵抗不了，气劲相冲，他们的内劲消弭于无形，李悠然的却依然往前，他们八人同时闷哼一声，脸上进阶骇然，仅仅一招，他们就受了伤！
李悠然却并不满意，这一招碧海生潮，并没有达到他想要的效果，他的内力增长的慢，他便只好千锤百炼，日夜不休，才导致他的内劲凝聚度远比别人高，但终究没有质的差距，所以他只能击伤这些黑衣人。
他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凌厉，无尽的杀意便黑衣人笼罩过去，黑衣人眼神变得惊恐，眼前无数的幻影出现，他们这种程度的高手，自然知道，这是幻境，他们居然被这蓝衫青年的意境影响！
李悠然身法无穷变换，黑衣一剑刺出，他像是被风刮起的绒毛，人也随之后退。剑停风止，李悠然直接出现在他面前，这一剑不是什么绝招，但是浑然天成，无可阻挡，这黑衣人突然就呆立不动了。
李悠然身形随之消失，再出现时一招大江东去，一个黑衣人直接被一分为二，刚跟李悠然谈判的黑衣人突然叫道
“你。。你是。。归墟宗宗主。。李悠然！！”
“答对了，可以没有奖励给你！”
黑衣人把腿就跑，人在半空中，突然四分五裂，地面被染红一大片！
“给脸不要脸的狗东西，真以为我怕了你们泉月山庄不成，既然你们不怕死，那我就成人之美！”
黑衣人惊恐逃窜，可以论身法，没有修炼过练体的他们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快过李悠然！
雨慢慢小了下来，李悠然回到最开始杀的那个黑衣人旁边，原本犹如雕塑般的黑衣人突然炸开，李悠然随手一挥，荡开血水。
这是白虎慢慢走过来，用脑袋在李悠然身上蹭了蹭，很是亲昵。
只是它的身子却有些抖动，这个恶魔还是少招惹他为妙！
那位女黑衣人还算平静，只是眼里的惊异却是掩饰不了的。
李悠然带着白虎走近她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女人沉默，等到李悠然眼神开始泛着寒光时，她说话了，他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很好看的男人绝不会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如你所想，我是泉月山庄的人，因为无意中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才被追杀，按照山庄的规矩，我本该自杀的，可是我不甘心！”
李悠然点头，这是人之常情，但这不是他想听的，于是以眼神示意她继续！
“我叫司空晴，是长空帮帮主司空镜的女儿。。。。”
接着这位司空晴便讲述她是如何进入泉月山庄的经历。
司空晴是长空帮帮主司空镜的女儿，很小便展现了不凡的武道天赋，在长空帮内犹如公主一般，众星捧月的存在，但是这一切在司空镜一次出门办事改变了，因为他再也没有回来。
帮主出事了，很多帮主的亲信也跟着一起出事了，长空帮为了争多帮主之位发生了很大的动乱，也就没人再去管前帮主的家眷。
司空家在长空帮内地位一落千丈，不再有锦衣玉食，反而要看人脸色！
但这还算是好的，至少还可以安稳的生活，可是当新帮主确立了以后，江湖地位大不如前的长空帮，想出了一个馊主意，那就是将前帮主的女儿司空晴嫁给山阳第一高手孙望横，通过联姻来巩固长空帮的江湖地位！
孙望横、苏玉卿，司空镜，三人本是至交好友，兄弟相称，如今，司空晴却要嫁给自己父辈的孙望横，她自然极力反对！
可是孙望横居然答应了！！！
因为司空晴是有名的美人，他早就垂涎已久了，要不然长空帮的人怎么可能会想到这上面去？
司空晴誓死不从，可到如今她已经不是帮主的掌上明珠，很多事情都由不得她！
她自己有一身不俗的武艺，于是打伤看守的人，便偷偷跑了出来，江湖之大，她不相信会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可是她错了，没有她父亲的长空帮根本得罪不起孙望横，直接把她的母亲和弟弟抓了起来，以此逼她就范。
她无法，只能含泪接受现实，回到长空帮后，她才知道，她的母亲和弟弟为了她不被胁迫，其实早就自尽了！
得到噩耗的她几乎昏死过去，如今她再无牵挂，心里只有仇恨，她要向逼死她亲人的长空帮复仇，于是她假意配合，在去孙家庄的路上，她连杀数十人跳河逃生了。
孙家和长空帮，岂会就此甘休，他们知道此女性烈，留着必成祸患，于是开始满江湖追杀她，孙家在武林中是有声望的，花重金悬赏之后，她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最后她终于被一路高手给围堵住了。
她虽竭力拼杀，但奈何实力相差悬殊，正要认命等死之时，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将那些高手杀的一个不剩，救下了她。
在绝望的边缘却又获得新生，司空晴自然感激涕零，无以言表，但是黑衣人告诉他，不需要感激，他救人是有目的的，需要她以后为他做事太偿还。
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司空晴还是一口答应下来。
黑衣人答应教她武功，但不允许她跟随，而是定期出现，教完就会失踪。
他所教的是一套叫做天王剑的上品剑法，司空晴学的很认真。
她原本武功便不弱，如今又逢名师，依然更上一层楼，黑衣人武功极强，于天下武功无不精通，她进步很快，为了验证自己的武功，她在江湖上很快闯出了名头。名列三王四剑之一的天王剑。
但若要找孙望横等人报仇，依然不够。黑衣人再次出现时，告诉她，武功靠练和切磋是不够的。重要的是要实战，并给了她一些名单，让她去杀，她虽然狐疑，但本着对恩人的补偿心理，她还是照办了。
几年下来，她都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多少次徘徊在死亡边缘，但武功也确实突飞猛进，直到前两年，黑衣人告诉她，他创立了一个山庄，需要她去帮忙。
就这样，她加入了泉月山庄。
以上都是司空晴自述，很多都不是李悠然需要的，但她依然讲了出来。不知道是否因为压抑太久了，需要找个人倾诉一下。
李悠然不是个好的倾诉对象，但他也没有打断，毕竟是他需要从别人那里得到信息。
她竟是司空镜的女儿！！司空镜在红月山庄，就在李悠然和徐天冲面前，被血尸所杀。没想到还会以这样的方式联系起来。
往事如烟，他也没有追寻的兴趣。对于司空晴所说的，他并不完全相信，大部分可能是真的，但是，里面估计有不实之处。
因为司空晴过多描述自己的遭遇，却没有重点讲跟泉月山庄和黑衣人有关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用意。
用悲惨的身世来获取同情。这大概是所有女人的通病，可惜李悠然无动于衷。
“泉月山庄在哪里？”
司空晴摇头“我不知道！”
李悠然眼神一寒，不知道？开什么玩笑，你不是在里面好几年吗？
见李悠然神色不善，她赶紧解释道
“我确实不知道，那里非常隐蔽，好像迷宫一样，而且不是地面，是在地底。里面危险重重，谁都不能乱走。”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李悠然问，如果真在地底，她所说的倒真有可能。
“如果是平时根本逃不出来，只是当时发生一件事，突然间地动山摇，我是趁乱才侥幸逃出来的。”
“具体是什么事？”
司空晴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但是好像。。”她有些犹豫，但还是讲了出来
“像是里面关押了什么猛兽，突然苏醒了，里面全部乱套了，趁乱逃出来的不只我一个。”
里面关押了一头猛兽？感觉不太可能，但他无法确定。
“他们抓人进去是为了什么，你在里面有负责什么事？”
“我在里面负责训练普通黑衣人，教他们武功，杀人的方法。。。。。还有淘汰不合格的黑衣人。至于从外面抓人是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个不是我负责的。”
“你所谓训练黑衣人就是像刚才那些吗？”
“是的。”
李悠然却有些不信，刚才那些黑衣人虽然武功比司空晴差些，但是个个都是武学大师级别的，就算是武宗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能够教出这么多高手！
见李悠然脸上的神色，原本面对李悠然这样杀人如麻的人都可以一直保持冷静的司空晴，第一次露出惊恐的表情。
“我只是负责筛选，他们。。。他们的武功其实根本不是修炼出来的。而是。。。制造出来的。”
制造出来的？这是什么意思，李悠然有些茫然！
“你不知道，三年前，刚才那些人还是一点武功都不懂的人。实际。。。上，他们根本不是人！他们是从棺材里面爬出来的怪物！”
司空晴突然蹲在地上大哭起来，在李悠然看来，她根本就是脑子有点不正常！好好的哭什么？
至于她说的，刚才那些黑衣人，三年前都是完全不会武功的普通人，李悠然是完全不信的，三年？十重天？如果这是真的。那不光自己是个笑话，古往今来所有的武者都是个笑话。
当今武林修炼速度最快的其实是修罗王叶真，他修炼的功法李悠然基本可以确定就是幽冥往生经这一绝品功法，他自己也确实是天才，根骨奇佳。
然而，就算如此，他修炼到十重天应该也差不多十年时间。没有比他更快的了？
三年，批量性的制造这么多高手，如果有这样的人，还用怕什么真修，早就一统天下了。
还有他们是从棺材里面爬出来的怪物，是什么意思？李悠然跟他们交过手，他可以确定都是真人。不是什么僵尸之类的，更不可能是什么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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