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从楼上下来后,已经下午四点了,林凡笙找医生拿了病理报告。
值得庆祝的是,第一,没有误诊;第二,不是胃癌。
医生的话一直在他耳边飘荡。
“……是肺癌晚期……”
“不建议传统手术治疗……可以做免疫治疗和吃靶向药……”
“小伙子别灰心……”
“注意保持心情愉悦,少抽烟……”
林凡笙其实都没怎么能听的进去,他脑子只在想一件事情,可怎么办啊?到时候陈醒可怎么办啊?
他现在有点后悔当时想都没想清楚就答应和陈醒在一起了。
林凡笙沿着人行道漫无目的地往前走,手里的病历报告被他折叠了起来。
直到到了家后,他才把他压在了自己的日记本里。
日记本是他在陈醒这住下后才买的,本来当初误诊胃癌后也买了一本,是想着记录自己最后在人世的一段时光的,后来写了两下还是算了,最后全部都打在了手机上。
结果租的房子着火,本子留在出租屋里估计已经烧成一片灰烬了吧。
陈醒还没有回来,林凡笙就在日记本后面重新开始记录了一段文字。
他没有翻看自己日记本的习惯,小学时候写过日记,结果初中翻看的时候就觉得特傻逼,后来他也就不往前看了。
洋洋洒洒地写下了一面文字,他把圆珠笔插在笔记本的外壳上,身体往后仰着伸了个懒腰。
陈醒推门进来的时候客厅里没有人,他又去了自己的房间一看,也没有人,最后他才辗转到客房。
推门一看,林凡笙正仰着头靠在椅子后面,眼睛闭着像睡着了一样。
陈醒悄悄地走过去,俯身在他眼角处亲了亲,竟然是湿润的,他刚想离开,就被林凡笙的手压制住了脖子。
林凡笙的眼皮是滚烫的,而陈醒的嘴确是凉凉的。
“好舒服啊。”林凡笙开口说,声音带着一点嘶。
“怎么哑了?”陈醒问。
“啊……”林凡笙叹了口气,“可能开空调睡了一觉吧,还有,我眼睛都涩的流泪。”
陈醒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别这么睡,对脖颈不好。”
林凡笙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才抬起头来,使劲眨了眨眼睛,才把泪水憋回去。
“我听徐毛一说你去医院了?”陈醒问他。
“昂,”林凡笙点点头,“看个人。”
“不会是秦诵吧?”陈醒皱眉问。
林凡笙突然笑了,抬头看他,“是他怎么办?”
“是他赶紧给他转院啊!”陈醒说,“不然让他到你面前卖惨求复合吗?”
“你好醋啊。”林凡笙说。
“对,我就是一醋坛子。”陈醒揉了揉他的脸,“靠,太宝贝了,我都还没捂热乎呢,要是被他又卖惨给复合回去了,我多亏啊。”
林凡笙喉头哽咽了一下,喊他,“陈醒。”
“嗯?”陈醒垂头看他,“怎么了?”
“我有个事想和你说。”林凡笙舔了舔唇,竟然有点干。
“巧了,我也有事和你说。”陈醒半蹲在他面前。
“那你先说吧,”林凡笙眼梢吊起笑意,“爱幼。”
“我们明天出去玩吧?爬山,去吗?”陈醒问他。
“你什么时候开学?”林凡笙不答反问。
“快了,就下周了。”陈醒说,“怎么了?”
“没事,”林凡笙拽他站起来,“爬呗,去哪爬?”
“跟我走就是了。”陈醒凑近他,两人鼻尖对鼻尖扫了扫。
林凡笙以为陈醒带他是去爬周边附近的哪座山,但没想到是去坐了几个小时的高铁,到达了泰山。
晚上八点,站在泰山脚下,已经能看见门口密密麻麻的人群,男女老少,摩肩擦踵。
在正式登山前,林凡笙拽住了陈醒,“你听说过吗?”
陈醒给他把帽子戴正,凑近他耳边问,“什么?”
“泰山只渡正缘。”林凡笙说。
“怕什么?”陈醒嘴角勾起笑意,“你信我还是信山?”
“我怕山河不渡我。”林凡笙说。
陈醒把手里的登山杖递给他,示意林凡笙跟上他的脚步,“别怕,我在你前头呢。”
两人全程一路爬上去的,夜爬泰山的人很多,手电筒的光前脚照后脚。
到达碧霞灵应宫的时候,陈醒拉着林凡笙去那里祈福,之后又买了山东杂粮煎饼坐在石阶上吃着。
到达中天门的时候,陈醒又带着林凡笙在那里又买了些食物吃。
“再吃真爬不动了。”林凡笙嘴里被塞的满满的。
“没事,你吃不下的给我。”陈醒喝了口水。
“还有多远啊?”林凡笙问,“我还没爬过这么高的山。”
“一半了吧。”陈醒伸手往高处只给他看,“那,顶儿,看见了吧?”
林凡笙一脸生无可恋,“靠,还真是一半啊?”
林凡笙爬山感觉完全是靠自己的意志力在支撑他往上走的,太累了,而且不能停,一停下来就不想走了。
两人经过万人松还在那挂牌许愿,所有的愿望都在这座能许愿的山上写遍了。
陈醒写的是,望林凡笙平安喜乐,日后顺遂。
林凡笙看了看身旁的人,提笔写上,一切皆如陈所愿。
爬了3000多阶梯,终于到了闻名色变的十八盘,这一段路异常艰难,林凡笙差不多是手脚并用往上爬。
陈醒走两步回头一看,林凡笙两个手还趴在阶梯上,胸口上下起伏着喘着粗气,“靠,我要死了。”
陈醒往下退了几步把他搀着往上爬,“下回不带你爬这么难爬的山了。”
“你怎么不说现在就带我下山?”林凡笙半靠在他身上,“别走了,歇会儿。”
陈醒看了看上山的人,“不想。”
“嗯?”林凡笙没懂他。
“就是想让泰山知道,我们是正缘。”陈醒说,“不过你要是不行了,我们现在就下去。”
林凡笙摇摇头,“不,爬!”
陈醒看着他挑挑眉。
林凡笙拍拍他的肩膀,“是正缘,爬吧。”
到达山顶的时候才五点不到,山顶上的风巨大,两人的冲锋衣也不保暖。
陈醒又跑去租了两件军大衣,其中一件给林凡笙穿上。
顶上的人很多,大家抱团坐在一起,林凡笙和陈醒坐在看得见日出的绝佳地理位置,就是风口的风大的能把人吹懵。
天逐渐蒙蒙亮,等待没有白费,看见云海日出的时候,大家都被惊艳到了,太美了,美的大气磅礴又荡气回肠!
陈醒把墨镜给林凡笙架上,举起手机和他一起自拍。
陈醒看着林凡笙说,“山不渡你,我渡。”
林凡笙发现自己的鼻尖猛的一下发酸,他感觉下山后不知道怎么和陈醒开口了。
下山他俩没有走下去,因为腿不自觉地会抖。
“要帕金森了。”林凡笙看着自己控制不住要抖动地腿笑道。
“正常现象,平常锻炼少了,猛的一下怕这么多阶梯,乳酸堆积,回去敷一下,让血液循环。”陈醒说。
下了山他们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先在山下定了酒店休息了一夜才走。
回去的路上,陈醒明显感觉到林凡笙的状态不对劲了。
但他没问,因为林凡笙自己不想说的事问说问不出来的。
陈醒想等他自己说。
到家休息的第一晚,睡觉的时候,林凡笙一直侧身对着床,月色从窗外透进来,洒在书桌上。
陈醒的手枕着头,眼睛盯着天花板。
窗外安静的连蝉鸣声都听不见了。
“睡着了吗?”陈醒突然出声。
林凡笙过了半天才闷闷地说了一句,“没有。”
“能和我说说吗?”陈醒碰了碰他的手,顺着手缝握进去。
“我打算明天先回去。”林凡笙把身体躺平。
“还有呢?”陈醒问他。
林凡笙没回答。
早上林凡笙醒的很早,收拾完东西后就把行李箱拉到门口。
陈醒一直躺在床上没起来。
林凡笙知道他是醒着的,一夜没睡的人不可能现在立马能睡着。
他在房门口轻轻敲了敲,“我先走了啊。”
陈醒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林凡笙拖着行李箱下了楼,因为刚爬过山的原因,他的腿仍旧肌肉酸痛,每往下一步腿都很不适。
林凡笙站在楼下往阳台上面望,没有人。
他微微叹了口气。
昨夜那个问题他没回答,陈醒一直在等他说。
最后还是林凡笙先翻过身,把手从陈醒手中抽出来,“不说了,困了。”
陈醒没睡着他是知道的,因为他也一夜没睡。
怎么可能睡得着。
越是隐瞒,就越是愧疚。
林凡笙拖着行李箱走出了小区。
陈醒听见关门声后立马从床上坐起来,烦躁地下床从烟盒里点燃一根烟。
然后又绕回窗边,窗帘被他拉了一个小小的缝,他就看见楼下小小的人正在往上看。
烦。
牙都没刷,陈醒套了一条裤子穿着就赶忙跑下了楼,上身还是那件白色的老汉衫。
小区两边路上空荡荡的,他突然感觉心里很难受,坐在花坛下猛抽了两根烟。
不应该逼问他的。
陈醒低垂着头闭着眼睛,两只胳膊搭在膝盖上,右手上的烟灰正在飘飘洒洒地往下落。
再次睁眼的时候,陈醒看着眼下突然出现的一双脚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感受到头上有人轻轻地用手摩擦了一下。
“你怎么回来了?”陈醒立马抬头看他。
“掉东西了?”陈醒迅速起身,“什么?我去拿?”
林凡笙拽住他的手,然后突然抱住他,“魂掉这了。”
陈醒两手垂着,最后还是把手放在林凡笙的背上用力抱紧他。
“走吧,我送你去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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