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找啊找啊找夫君
卢妈妈收了钱，笑得合不拢嘴，迫不及待地放了人，交出了卖身契。
沈云晗当着众人的面将身契化为灰烬，三人便打道回府。
一路上，江漓月喋喋不休：“啧啧啧，一千两，黄金啊，说给就给，这封口费也太贵了，你也不杀杀价，败家娘们。”
“我乐意。”沈云晗受不了她了：“本小姐有的是钱，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说完看向一旁垂着头，默不作声的季图南，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一千两黄金，换这么个如玉公子，值了。
“你钱多了给我啊，我帮你花啊。”
“滚！臭不要脸。”
天色已晚，沈云晗吩咐车夫不要走正门，以免惊动了她爹娘。否则大晚上带个男子回来，今夜怕是不会消停了。凡事等明日再说吧。
走时交待过洛儿，留了个侧门接应，三人悄悄溜进了沈府。沈云晗将季图南安置在府中的客房后，便和江漓月回她的院里歇着了。
明月高悬，夜凉如水。
季图南孤零零地坐在客房的床上，久久不能回神。
他被救了？就这么被救了……这不是假的吧？
这段时日过的如梦一般，家破人亡，爹娘离世，他不愿意相信，却都真实的发生了。而他相信的，又被骗得如此凄惨。
他好怕明日一觉醒来，这一切都是幻影，他还被关在那阴暗的刑房里，不见天日，什么都做不了。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响了三次，季图南才后知后觉，连忙跑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俏生生，圆嘟嘟的小丫鬟。他方才见过，是沈姐姐的丫鬟。
“奴婢洛儿，打搅公子了。这是我家小姐让我给公子送来的吃食和伤药。”
洛儿说完，将手中拎着的食盒塞给了季图南。
“公子早些休息，奴婢告退。”
“哎，等……”
洛儿没等季图南说什么，直接转身，一蹦一蹦地跑远了。
快走快走，小姐说要早去早回，不然芙蓉糕就没她的份了。
季图南抱着食盒，站在门口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欲言又止。
好歹……也让他道声谢啊。
直到一阵冷风吹得他浑身一激灵，他才转身回到屋内。
坐到桌前，将食盒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纵使饿了一天，那几碟精致诱人的饭菜，也没能吸引他。反倒是盯着那几瓶伤药，慢慢红了脸。
沈姐姐……如何知道他身上有伤？
在屋内寻了面镜子照了照脸，又仔细查了遍身上，待摸到脖颈后的肿起，才了然于心。
那些人为了让他屈服，将他关进了刑房，用鞭子，木棍抽打他。那些人说他的脸值钱，特意避开了。除了脸，他身上满是伤痕。就连他这身干净的衣裳，还是被拖出来时，现换上的。
沈姐姐是个心地善良之人，给了他伤药，还为他赎了身。他之前还当她是骗子，真是不该。明明是救命恩人，明日定要好好谢谢她。
另外，那一千两黄金……
他父亲为官清廉，两袖清风。就算是将家宅，田地都变卖了，也是远远不够的……
但是，君子不轻受人恩,受则难忘。这钱，无论如何他都是要还的。
翌日，沈云晗和江漓月早早就去拜见了沈老爷和沈夫人，将季图南之事一一道来。只说她们花了一千两，从人牙子手里将人救回来的，死活都没说人是从月茗阁捞出来的。
为此，江漓月还嘲笑沈云晗怂。沈云晗也只白了她一眼，哼，谁丢人谁知道。反正她是不会主动交代的，万一她爹就是永远都不会发现呢，她要是主动招了，那多亏啊。
沈老爷沈夫人听了，只唏嘘季图南这孩子可怜，再并未多言语。沈家同江家交情颇深，帮个忙而已，不算什么。再者说，他们都是信佛之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结个善缘也好。
沈夫人见到江漓月很是高兴，用过早饭后，便将二人拉到屋内叙家常去了。
沈夫人名唤宋凝婉，同江漓月的母亲情同姐妹，即便后来她远嫁江南，她们的女儿一出生便结了金兰之好。
沈云晗幼时在京城随外祖父居住，与江漓月一起长大。一个是大将军的外孙女，一个是六扇门总领之女，都不是养在深闺的娇花。二人凑到一起，不是翻墙钻洞，就是招猫逗狗，让人头疼不已。后来年岁稍长，知道了脸面为何物，才收敛了顽性。
宋凝婉倚在榻上，面容亲切：“漓月难得来姑苏，定要多住几日才好。”
“姨母说的是，我此次到姑苏也实属巧合。既来了，便正好看望您，也省的我娘时常念叨。”
江漓月挨着沈云晗，两人凑在一起磕着瓜子，那模样，要多懒散有多懒散。
“唉，说起你娘，我也多年没回京城了，你娘可还好？”
宋凝婉想起故友，满是感慨与惦念。当年一别，此后便是山高路远，难得一见了。
“好，好的不得了。前不久我娘得了匹好马，宝贝的不行，谁都不让碰，就差没跟它一屋住了。”
“哈哈，如此说来，你如今的地位竟还比不过一匹马了？”
“沈小憨你皮痒了吧。”
江漓月把瓜子皮往桌上一扔，便朝沈云晗扑了过去，专朝她的痒痒肉下手，挠得她哭笑不得，连连求饶。
“好了好了，都多大的姑娘了，还这般皮闹，像什么样子。”
宋凝婉嘴上制止，但面上的笑容却从未停过。
瞧着这两个孩子嬉戏打闹，仿佛也看到了自己从前做姑娘时，那般无忧无虑的模样。可惜出嫁之后，到底是与从前不一样了。
唉……嫁人，一提到嫁人，她就不得不想起这愁了许久的一桩心事。
“漓月啊，说起来，你同云晗一般大，今年也十八了，你娘可给你说亲了？”
江漓月闻言，脑仁一疼，老老实实挪回了原位：“啊……这事……还没呢，姨母，我不着急。”
天爷啊，她娘成天拿这事刺她，这都躲到姑苏了，姨母还不放过她。
宋凝婉不认同：“这说的什么混话，女儿家哪有不嫁人的，都十八了，还不着急，非要拖成老姑娘了，才着急吗？”
沈云晗斜坐在矮榻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幸灾乐祸。
哎呀，风水轮流转啊，以前只有她一个人被她娘揪着耳朵训，如今也轮到江大梨了，哈哈。
“你笑什么，没说你吗？”
宋凝婉瞥见躲在一旁偷笑的女儿，气不打一处来。她为她的婚事愁的夜不能寐，偏这小祖宗跟个没事人一样，丝毫不放在心上，真是让她恨铁不成钢。
“婚姻大事，你怎么就不知道上心呢。对面李员外的女儿，比你还小一岁，如今人家孩子都要满月了，你却连个着落都没有，让我怎能不急。”
又来了，真是没有一日不拿这说事的。沈云晗无奈极了，干脆连头也不抬，闷声道：“这事儿您干着急也没用啊，没人我跟谁成亲去。”
“没人？这两年多少媒婆把咱家门槛都踏破了，整个姑苏城未婚公子的画像，我那也堆了满屋子，你愣是一个都看不上。那都是我托人精挑细选的好人家，怎么就没有你喜欢的？但凡挑中一个，我也不至于日日念叨你。”
宋凝婉也不见得语气有多严厉，但沈云晗就是不耐烦。
催催催，日日催，她真是烦死了。本以为江漓月来了，她娘能分分神，消停两日。结果还没说两句话又是这破事儿。
她也来了脾气：“那我就是没有喜欢的，您总不能让我昧着良心，随便选一个吧。”
“什么混账话！什么叫昧着良心？为娘的还不是为着你好，你……你真是要气死我！”
江漓月忐忑的眼神在二人之间来回扫着，见气氛不对，连忙劝说：“姨母别生气呀，多大点儿事儿，不至于的。”
宋凝婉不仅没消气，反而越说越起劲，像是憋久了，终于一吐为快。
“怎么不至于，咱家是个什么情况，你心里也跟个明镜似的。这么大个家业，日后都得你撑着。别说亲生的兄弟姊妹了，就连表的堂的，也是一个能帮衬你的都没有。”
“我只盼能早日给你寻个好夫家，若是爹娘哪天不在了，日后你也能有个商量事儿的，不至于没个帮衬。我这成日为你操心劳力的，你难道还不知是为了什么？”
“唉……”
沈云晗长叹了口气，揉了揉眼睛，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沈家不缺钱，也不缺身份地位，若说有什么不如意的，那便是人丁单薄。
她爹是三代单传，见鬼了，她娘也是家中独女。两个独苗苗看对了眼，喜结连理，没几年就生下了她。
她娘生她时难产，差一点就没挺过来。她爹吓了个够呛，发誓再也不让她娘遭此磨难。
所以这么多年，沈宋两家，就只有她沈云晗这一个宝贝疙瘩。承继家业，传宗接代的重任，全落在了她一个人身上。可谓是，没天理啊。
在她的婚事上，长辈们琢磨了许久，最终觉得，让她嫁到别人家指定是舍不得的。那便只有招赘了。
可这世间好儿郎不易得，愿意入赘的好儿郎更是不易得。所以她的婚事才一拖再拖。后来她娘也急了，不管是出嫁还是招赘，有个夫君才是实打实的。
可她沈云晗自小被她爹当作家主培养，是个极有主意的。
俗话说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别人再能帮衬你，也比不上自己有能耐。她不需要靠姻亲来帮沈家获得什么。
再者，姻缘姻缘，不就是个缘字吗。她不强求，也不将就。不喜欢的，就算那人再好，她也不要。
见两人僵着，江漓月用胳膊怼了怼沈云晗，使了眼色，让她服个软，哄哄不就过去了。
沈云晗抬眼瞅了瞅，见她娘正偏着头，红着眼，生闷气呢。
唉，自己的娘，自己受着吧，她能屈能伸。
然后嬉皮笑脸地凑了上去：“哎呀娘，您和我爹还得长命百岁呢，想那么远做什么？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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