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千金难买我乐意
“不愧是沈大小姐,这消息啊,就是灵通。”
卢妈妈美目流转,试探问道:“前几日,是来了几个新人。不知您想要哪个作陪啊?”
哪个?自然是那季图南了,可又不能直说。
沈云晗挑眉,轻启朱唇:“自然是,俊俏些的。”
“得嘞,我这就去给您安排。”卢妈妈一副了然的模样,喜滋滋地出了门。
不过片刻,几个衣着鲜亮,打扮俊丽的小倌鱼贯而入。在房间内站作一排,供人挑选。
这些小倌见房里竟是两个貌美的女子,诧异过后,皆是惊喜。一个个挺胸抬头,挤眉弄眼。
卢妈妈随后进来,指着他们,一个劲儿的夸:“这几个啊,都是我这儿顶俊俏的,又懂事,您瞅瞅,看哪个合心意。”
沈云晗一个一个地看过去,然后与一旁的江漓月面面相觑。双方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错愕。
人呢?季图南呢?这几个人里,并没有他啊。
沈云晗又来回看了看,确定没有。怎么回事?她说要俊俏的,季图南不俊俏吗?画像上那张脸,可比面前这些强了不知多少。
难道说,这开青楼的,审美还不好?
“就这些?卢妈妈,你这眼光也不行啊。”
卢妈妈见大财主皱着眉,不禁心下一紧:“您这意思,是一个都没瞧上?”
沈云晗看了江漓月一眼,江漓月立即会意,做出一副嫌弃的样子。
“这也叫俊俏?我那些属下都比他们强。想来这月茗阁也不过如此。”
卢妈妈脸色微变,却也不敢恼,只得讪笑:“这些都看不上,您二位这不是为难我吗。”
沈云晗招卢妈妈坐下,轻声诱道:“我这位好友,京城来的,眼光自然高了些。我们又不是差银子,你这儿就没有再好些的?”
江大梨既说了人在这儿,那就一定在这儿。银子她有的是,就怕卢妈妈不肯将人带出来。
开门做生意的,谁会跟银子过不去。卢妈妈掂量了几分,又换回了殷勤的样子。
“这模样更俊俏的,我倒是还真有一个。前两日从扬州买来的,哎呦,一身的书卷气。可不是我不给您面子,藏着掖着。只是这个吧,是个硬骨头,死活都不肯待客。我是打也打了,罚也罚了,他就是不服软啊。”
沈云晗与江漓月对视一眼,这八成就是季图南了,好小子,有骨气。
“巧了,她就喜欢脾气不好的。”沈云晗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推到了卢妈妈面前:“妈妈只管把人带过来就是。”
卢妈妈抄起银票,看了一眼上面的数,迅速塞进了袖里:“得嘞,这回包您二位满意。走走走,别杵在这儿碍了贵人的眼。”
待小倌们退下后,屋内又只剩了她们二人。江漓月把手中长剑“哐”地往桌上一放,撇撇嘴:“真是麻烦,还不如我亮明身份,直接将人抢走好了。到底是官家子弟,谁敢不放。”
“你倒是痛快了。”沈云晗白了她一眼:“若是事情闹大,季家小公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来时不是都商量好了,咱们悄悄将人赎出去,谁都不知道他曾流落青楼。”
“这道理我都懂。”
“那你还发什么牢骚。”
“哎呀,就是嫌你们太磨叽,动手多快。”
“你懂个屁……”
“吱呀——”两人正拌着嘴,门再次被推开。
“两位贵客,人我给您带来了。”
这回,卢妈妈身后跟着两名壮汉,二人中间正押着一个少年。他们把少年带到二人面前,强迫他抬起头。
只一眼,沈云晗便滞住了呼吸。
嘶——正是季图南。
真人比画像上还要俊俏,十五岁的小公子,青涩半褪,棱角初显。一双明眸清澈又倔强。右眼眼角下一颗泪痣,犹如画龙点睛,整张脸清秀俊逸。
如此如玉公子,正受制于人,像只被困的小兽,真是让人心生怜惜。
卢妈妈出身风月,见大财主这目不转睛的样子,心里就有了谱。
“既然两位贵客满意了,我们便不打扰了。”
沈云晗回过神来,挥挥手,默许了他们退下。
季图南得了自由,下意识朝后退去,防备的看向面前两个陌生的女子。
自他双亲离世,再到他孤身出走,被人骗,被强卖进青楼。短短数日,可谓是尝尽悲欢离合,世间险恶。
在被拖来之前,甚至还生出一份勇气,若她们非逼他做些什么,他便以死明志,断不可污了季家门楣。
沈云晗见他这样子,心生怜惜的同时,又存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她缓步走到季图南面前,直勾勾地盯着他,贴近了,吐气如兰:“小公子,告诉姐姐你姓甚名谁,姐姐就给你赎身啊。”
季图南眼中映着笑意盈盈的美人,耳边是她蛊惑的话语。他呆愣了一瞬,随即涨红了脸,撇过头去,紧抿着薄唇,就是不出声。
脑中又浮现出那日被骗上船时,黑心船家谄媚的笑容:“小公子,您放宽心,我这船啊,定能将您带到京城。”
哼,这八成也是个骗子,他可不会再上当了。
江漓月眉头一皱,心想这死丫头又开始作妖了。照着沈云晗的后脑勺扔过去一个葡萄:“你给我办正事儿!”
沈云晗揉着脑袋,回头瞪她:“我怎么没办正事儿!”
反正她都是要花钱赎人的,先调戏调戏怎么了。
江漓月呸了她一口,直接问向紧贴着门边那人:“季图南,已故青州知府季清林之子,可是你?”
什么?!季图南瞪大了双眼,似是不敢置信,这一路上,他从未透露过自己的姓名,她们怎么知道?
“你们怎认得我?”
“我乃六扇门捕头江漓月,我爹是六扇门总领江滨。我到青州寻过你。”
怕他不信,江漓月说完还亮出了六扇门的黑金令牌。
“六扇门……总领……”季图南喃喃自语,随后眼前一亮,这不正是他要去找的人吗。
“江伯父!你是江伯父的女儿!”
江漓月也朝他砸了一个葡萄:“没大没小,叫表姐。”
“表……表姐。”
“哎呀别站着了,快坐。”沈云晗拽着手足无措的季图南,将他摁在了凳子上。
刚坐下,一个巴掌就招呼过来,头都打偏了。
“你个小兔崽子,不在家好好待着,乱跑什么!你知道我从青州一路找到姑苏费了多大的劲。你这得亏是碰到人牙子,你要是碰到土匪贼寇,季家可就绝后了。小小年纪怎么不知道惜命呢!”
江季两家虽然鲜少有来往,但到底是沾亲带故,季家的遭遇又让人痛惜,这唯一的血脉可不能再出事。因此,江漓月才对这不知轻重的小表弟这般生气。
季图南也不知是被打懵的,还是被骂懵的,垂着头,愣愣地坐在那,一言不发。
沈云晗见他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肩头轻颤,想是这番话戳中了他的痛处。又瞧他露出的脖颈上还有几道醒目的红痕。忍不住上前拉住了江漓月。
“行了,人都已经找到了,你就别凶他了。”
“你说,你离家跑出来做什么?”困扰了江漓月多日的问题,她就想知道这个。
季图南声音哽咽:“我是要去京城找江伯父的。”
江漓月万万没想到,还真是去投奔亲戚的?合着是一个走早了,一个去晚了,真是阴差阳错。
沈云晗却听着不对劲,他不是在扬州被骗走的吗?
“嗯?从青州到京城是往北走,你怎的南下到了扬州?”
“对啊!这又是为何?”江漓月也反应过来。
季图南抬起头,凄然的俊脸变得窘态,顿了一会儿才闷声说:“第一次出远门,不认得路。”
……好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公子啊。
啊这……沈云晗咬了咬朱唇,她想笑,却又觉得不合时宜。
江漓月又怒了:“不认得路,你还自己出来乱跑!怪不得后来又被人骗上船,你真是……”
“行了行了,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赶紧把人带走要紧。”
沈云晗再次叫来卢妈妈,开门见山,直言要为季图南赎身。
一听要赎人,卢妈妈心里那点小九九,转了又转。
“沈小姐能瞧上他,自是我月茗阁的福气。只是您也知道,我们这种地方,最看重的就是头牌了。像这种好苗子,可是不多见。要是来一个就叫人赎走一个,我这生意也做不长久,您说是吧?”
生意上的门道,沈云晗自小耳濡目染,又被她爹正八经历练了两年,她岂会听不懂卢妈妈的弦外之意。
被人买断赎走获得的利益,同牢牢握在手里,可以源源不断获得的利益相比,孰轻孰重,谁又能知道呢?
哼,这是要坐地起价了。
无妨,只要肯放人,她不在乎花多少钱。
“卢妈妈也说了,这是个硬骨头,能不能为你所用,还不一定呢。要是折在手里,可就得不偿失了。聪明人,应当及时止损才是。”
“这人,本小姐看上了,是一定要赎的,卢妈妈尽管开口就是了。”
卢妈妈一听这话,也不端着了:“既然沈小姐如此坚持,我也只好忍痛割爱。”
她伸出两根手指:“纹银两千两,连人带契,都是您的了。”
人是她花了一百两银子买来的,虽没在他身上花费多少心思,但这种好苗子,她翻个二十倍也不过分,谁还嫌银子多啊。
江漓月暗暗咬牙:两千两!她一个月俸禄才二十两……突然觉得当捕头是个没有‘钱途’的差事。
季图南在一旁坐立难安:他好像……没有这么多钱。
沈云晗面上不显,但心里还是轻笑了一声。两千两银子?就这?呵,瞧不起谁呢?
“一千两。”她缓缓伸出一根手指,又吐出两个字:“黄金。”
!!!
三道震惊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沈云晗,他们都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这……不是杀错价了吧?
沈云晗意味深长的看着卢妈妈,一字一句道:“这一千金,我不仅要买他这个人,还想要买卢妈妈的嘴。”
“沈小姐的意思是……”
“自始至终,卢妈妈从未见过此人。”
卢妈妈一点就通,笑得合不拢嘴,连忙保证:“沈小姐放心,我对天发誓,这月茗阁啊,就从未有过这号人。啊对,您今夜也不曾来过。若泄露出去半分,就叫我关门大吉。”
一千两黄金啊,都能抵她大半个月茗阁了。就是说她是个瞎子,她都能应下。
“有卢妈妈这句话,我们也就放心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但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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